44审讯

“喂，江队，我是秦九歌。”

　　“楼长好！”

　　“是这样的，我们年级魏老师的网课公开课上出了点意外，经过黑客大楼调查得知是校长所为，且校长还加入了黑帽黑客组织。所以我们想，能不能请特遣署帮忙，通过审讯离殇套出夏絜？”

　　“审讯是可以的，但离殇本身老奸巨猾……呃不是，他也不是很老……总之就是很难，但我们一定尽力。”

　　“好的，麻烦你们了！”

　　“为人民服务。”

　　江镜挂掉电话，招手叫来几个警员：“K城监狱，提审夏絜。”

　　“是！”

　　初放在审讯室里主审，一玻璃墙之隔外是束手无策的一群人。

　　“江队，上手段吧。”技侦把耳机摘下来说。

　　另外几个一队的警员也附和：“是啊江队，这样下去等到猴年马月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啊。”

　　江镜摇头，什么也没说。

　　晚上十点，秦九歌的电话又响了。

　　“喂？”

　　“楼长，离殇死活不交代，我们一队几个人都没法儿。”

　　“你稍等，我问问楚辞。”

　　江镜内心：“当我不存在？”

　　秦九歌把电话放到一边：“楚辞，楚辞！离殇什么都不说，特遣署也没辙，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一阵沉默。

　　过了五分钟，就在江镜以为对方掉线要挂掉电话的时候，电话那头终于有了响动，是楚辞说的：“如果之前的假设成立，那么这两个人都是实力很强的黑帽黑客。作为黑帽黑客的老大，上任老大被判刑，手下又有一个跟自己实力相当的小弟，你觉得离殇最怕什么？我认为审讯的时候可以从他最害怕的话题出发，甚至不惜夸大其词，瓦解掉他的心理防线，这些都是有效方法。”

　　“明白，我试试。”

　　正巧这时特遣署署长大司命来了：“江镜，你搁这儿干啥呢磨磨唧唧，看看人家审讯室里边初放，多敬业多负责……”

　　江镜眼看署长又要念紧箍咒，赶紧开口把他的话都堵了回去：“我刚得高人指点，有了一个新方法，保证一个小时以内套出话来，要是没做到我跟您叫少司命！”说完接过技侦给的资料进了审讯室。

　　大司命：“……”

　　初放见他进来，立刻对离殇说：“这是我们队长，你现在可以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江镜打断：“不用。”然后掏出一盒烟递给离殇。其实他自己从来没有抽烟的习惯，只是出任务的时候给帮忙的民警准备的。

　　“中华？不错啊江队。”离殇点了烟，吐了口气。

　　江镜淡然：“大晚上的，介意和我拉拉话吗？”

　　“说吧。”

　　还好他同意了，计划顺利进展。

　　“给你讲个故事。大城市有个学校，他们学校从前有个学霸，深受各科老师喜欢，但一个学表经常学霸较劲。有一次考试，大考，每个考场三十个人却有一个摄像头加两个外校监考老师，每层楼有巡考老师来回走动，学表刚好跟学霸在一个考场。考试考到一半，学霸的草稿纸掉了，学表跟他的座位隔了个走廊，草稿纸刚好飘到她脚边，学霸正要捡的时候，学表用脚一踢就踢了出去。两个监考老师以及楼道巡考同时看见学霸的草稿纸在走廊上飘了出去而他还没来得及捡，就顺理成章地认为他作弊，各科考试都记了零分还要记到档案里。而没有了竞争对手的学表一跃而起，从千年老二变成了年级第一。别人就会问，那不是有摄像头吗？而且那么多人就没一个提出质疑的？呵呵，不好意思，所为的考场摄像头就是个摆设，学霸调监控的申请到了政教处就被暗自扣下了，而校长呢跟政教主任又有一腿，什么事都不过问直接交给政教主任处理，相当于一问三不知。于是学霸从此名声扫地，就算解释分析也没有用。他曾求助自己的好兄弟联名上书，但他所谓的好兄弟以各种借口推辞，转而投奔了学表，其他师生也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学表很快取代了学霸在老师眼中的地位，从此平步青云。”

　　江镜停了一下喝了口水：“故事讲完了，不知道离老大有什么读后感？没有的话也没关系，我再给你看几张图片。”

　　他拿出技侦整理出来的档案袋，把一叠照片摊开在桌上。

　　那是荒山野岭之中，各种血肉模糊的尸体、断掉碾碎的骨头，总之什么可怕就是什么。

　　拿出的那一瞬间江镜其实就看到离殇瞳孔微震了，之所以出这么一招，是根据之前小弟们的供词，他们老大害怕这种东西。所以江镜也肯定，离殇尽管智商高，但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远远没有之前那个把人往高架桥护栏上撞的陈错要好。

　　江镜看着他“欣赏”完，挑眉：“这是几年前一个真实案例，瞧瞧，为了你我把几年前的案卷都翻出来了。”他指着其中一张图又说：“知道这个是谁吗？制毒集团的头头，被他一个最信任的小弟买通了高级杀手，直接被秒杀在深山老林里边儿，瞅瞅这样儿，啧啧啧，他爸妈来了都不认识。”

　　他看着初放一歪头，初放说：“我们江队的意思想必你也知道了，想主动交代的话可以减刑，当然，不想交代也是可以的，那就看最后谁会比较惨一点儿。”

　　离殇突然大吼一声，那是崩溃的声音。

　　江镜微微一笑。

　　大司命正背对着审讯室看手机新消息，突然身后传来一通声响，他的表情凝固在脸上转头看去，只见以技侦为首的几个监听的人资料夹子草稿纸签字笔掉了一地。

　　“怎么啦这是？”他有些不解。

　　技侦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答：“刚刚听到里边一声吼，这么一通惊吓不就……哎，还好审讯室是单面玻璃没让江队他们看到，要不然他能笑一个月。”

　　大司命有点意外，但更像是自言自语：“一声吼？看来还不错……”

　　技侦立马紧张地问：“什么不错？”

　　“这就说明，你们江队那边快出结果了呗。”

　　技侦等人恍然大悟，重新戴上耳机。

　　离殇脸色有些发白，正要说话时一开口：“呕——”

　　江镜挥手叫进来两个警员收拾了一下。

　　初放小声对江镜说：“看到他这个样子我也想吐，我先出去一下。”

　　他一出门，外面几人都早有准备给他拿了个垃圾袋。

　　“你等会儿我再给你拿个垃圾袋啊。”一队都很忙，大司命主动负责起了后勤卫生，连忙说了一句就赶紧出去拿袋子。

　　大司命回来的时候看到满地都是某种不明物体，他问技侦：“怎么回事儿啊？”

　　技侦苦着脸抢救各种稿纸：“初放看到这只袋子也吐满了，只好又喝进去了半袋，结果我们就全吐了。”

　　大司命：“……还好我没在。回头技侦把这段监控删了。”

　　技侦如蒙大赦：“好好好，一定一定，没问题！”

　　审讯室内收拾完以后，辛苦那两个警员又把外面也打扫了。

　　离殇一边咳一边说：“有话好说，不要动手，不要抛尸……咳咳咳，我就竹筒到豆子了，夏絜的确是黑帽黑客组织的一员，每次大家一块吃饭喝酒时，他经常……咳咳，经常带一个女的过来……”

　　“那个女的是谁？”初放追问。

　　“这个我是真不知道，”离殇摇头，“她每次都穿高跟鞋陪各种红裙子，头发也染成了红色，但是她化妆，看不出来年龄有多大。”

　　很好，跟梦初的描述一致，可以锁定目标了。

　　“夏絜有跟你提起过附中的事吗？”

　　“啊这……”

　　初放站起来拍桌子以示警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要不然我们在这就给你五马分尸！”

　　江镜把他拉下来坐好：“法律规定，不得进行刑讯。”

　　他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要保持耐心，更何况现在已经很晚了，双方的体力和脑力都已经到了极限。

　　这种情况下江镜作为队长的原因就显示出来了，他引用了电影经典台词：“你有权保持沉默。如果你不保持沉默，那么你所说的一切都能够用作为你的呈堂证供。”

　　初放也说：“你放松。你的编程技术很好，大家都以各种形式见识到了。但是黑客也有黑帽白帽之分，我们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会从一个程序员变成了黑帽黑客？是不是有人在逼你？”

　　“那个人是谁？夏絜，王芳，还是哪个小弟？”江镜补充。

　　离殇转过头，情绪激动：“你都知道是夏絜他们了为什么还要折磨我？我最初就是一个程序员我这个老大是被逼迫上位的你知道吗？”

　　“所以你更不应该以怨报怨。”

　　“呃，你想让我说什么？”离殇犹豫了一下，好像在做一个重大决定，“……就最近，他说过他们学校有个叫魏扬的地理老师很可能成为后起之秀，所以他想要制造混乱让那个老师永无出头之日。他把上一届年级组长秦九歌邀请回来代一年的课就是为了打压这个老师，但没想到这人是秦九歌的忠实崇拜者。这不就到了寒假过后，刚好碰上特殊情况上网课，他问我能不能把网课软件黑掉，在我拒绝之后他就和政教处主任一起扬言要在公开课上制造混乱，而且还放话如果我不派出黑帽黑客帮忙，他就要黑吃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