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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番外)

吾帝言君

我是蛇族青陆,有幸拜入天界帝姬花言座下,成为仙君。后来,为了寻殿下,我结下十世劫难,只为能在人间寻到殿下一丝踪迹。前九世,无果,第十世时,我转生为苏朝九皇子,苏青陆,总算得了这机缘。那一世我的母妃,是位美人,深得还是太子时的父皇的宠爱。可惜,她作孽太多,在生我时遭了报应,香消玉殒。

因着母亲受宠的缘故,父亲对我尤为关照,林美人将我养在膝下后,父皇对她也好了些,还封了侧妃。

四岁那年,林侧妃生了十一皇子,我的弟弟。从那以后,我的日子,变得很难过。

也在那一年,皇爷爷这一向不信神佛的帝王更是举国之力大张旗鼓的选拔国师。

父亲陪着皇爷爷在那选拔场上看了所有比赛,我好奇,缠着父亲问了很久。他说:“选上的,是一位女子,一身浅青道袍,戴着张玉面,带着一把剑,很有神仙的样子。”

那时的我没见过她,也只在父亲只言片语里听了个大概,可那夜,我在梦里见到了她。

梦里,她穿着一身杏衣衫,在铺满青石板的玉兰花丛里穿梭,周身围绕着点点萤火,美妙绝伦。

因为那个梦,转世的我困惑了很久,它太过真实,像是在我眼前发生过一般。也是从那天起,我背着林侧妃学起了丹青。

国师林言的名头在朝堂上掀起了血雨腥风,在民间也是沸沸扬扬。那时,我只觉得她是取了个好名字。

历来叫林言的,哪个不是史书上的能人?就如宣朝那位,竟然顶着万古之不可违,开辟了一个女子能为官的朝堂。还造出来一个,史无前例的盛世。

又如晋国未灭时,流落在外的晋言公主,她原来,也叫林言。晋帝暴毙,晋国被围,内忧外患不绝之下,她竟能让那样一个小国,在林栩手下撑了两年,实在是神乎其神。

只是可惜,这两位的下场,实在不怎么样。一个,为奸人所害,幽囚在道观里,就那样病死了。一个,是国破家亡,为保百姓,自刎于城墙之上

我心中惋惜,又不觉去想,不知我朝这位国师,能不能破了这命,好好过活一生。

那会年幼,时间也快,一晃两年,皇爷爷去世了,在位的人成了父皇。朝中大换血,高官再位的不足七城,就连边疆小县的官,都罢免了不少。

世人称颂父皇是明君,我也那样认为,直到,我自己成了太子,一番调查才知道,背后掌舵的人,是她。

父皇为君,不忘旧情,还给死去的母亲封了妃,留了个宫殿,我那时候,早已经知道林妃是个什么人。为了藏拙,只得躲到母妃的宫殿里,补习落下的功课。

料时间久了,被几位皇兄发觉端倪,将我围在那里毒打过。后来,我越发小心,

七岁那年,我又一次偷偷去那宫殿时,院内传来了异响。来不及跑,我只能躲在树丛里,听见有人靠近,我本能的缩起身子,只盼没被发现

然而,来人将我抱入怀中,很是温柔。见她第一眼,我脑中想的不是美,而是那个。我心里肯定,那个人,就是她。

我没见过国师,她也没看我,可我们莫名一致的无端信任。国师看我,也如久别重逢的故人。

那天后,我稀里糊涂的就得了她这样一位靠山,对她也毫无由来的信任。

春祭大典后,我心中认下她,自此也就成了过命的关系。

万国来贺,草原之主同她定下赌约,她在病中,赌约完后,她命人偷偷将我叫到帐内。

卧榻之上,她脸色苍白的如同将死之人,

花言殿下,臣病重,恐无法护你周全。这令牌你拿着,我麾下六百精锐暗卫,一半交由你手。你好好保护自己,

说完这话,国师就昏死过去,我都来不及唤她一声,就被人推出帐外。

我真以为她只留了一半人,直到回来求救的护卫说遭遇刺杀,我才惊觉,她将人都留在这了。

彼时,在场的人都知道了她被刺杀,生死不明。在父皇寻人之令传下后,我也逃出宫违,偷偷召集了所以暗卫,去寻她踪迹。

子时,我领着的侍卫遭遇伏击,打过一场后,我与众人也走散了。

我在山里找地方想把藏自己藏起来,不料遇见了一个刺客,我拼命的逃,躲了致命一击,却还是受了伤。危难之际,国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救了我一命。

我在黑夜里,听着她手起刀落破开夜风,三两下就了结了那人。

青陆,国师,

还没等我高兴,国师脚下一软,撑着剑就跪倒下去。彼时,我也伤了,只是比起她,那一刀伤算不上严重。

花言殿下,你如何了?

青陆,我没事,

花言那就好,

我去扶着她,也在此刻,我才看借着朦胧月色清她那浅色衣裳上的血色。

花言殿下,劳烦扶我一把,臣已力竭,动弹不得了。

青陆,好,

花言殿下,若是我此次重伤不醒,而边境又生异动的话,你就通知让暗卫,届时,我的替身会替我上书,自请巡视边境,殿下切勿忘了。

青陆,

我匆忙扶着国师,两人相互搀扶着找了处小山洞躲了起来。

后来,又来了一个刺客,国师伤得太重,剑也迟钝了。危机关头,我替她挡下了致命一击,我以为自己死定了。钝痛交加间,只觉得又温热的东西流入喉间,囫囵吞下两口后,只过了短短一会,身上钝痛就消失殆尽。

我立时睁开眼,国师正将我抱在怀中,手腕血迹还没干透,人已经晕了过去。

我摸了摸唇上血迹,立刻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神奇的是,我身上的伤全好了,连个疤痕也无。可国师,正昏迷不醒,呼吸孱弱。

后来,暗卫找到我们,国师被接走,我也回了宫中,这件事情也烂在我心里。因为这件事,边境出了异动,我按照她事先吩咐的,通知了暗卫,后来,她真的去了,那一走,就是七年。

那七年,我查清了刺杀源头,使了些手段,大义灭了两位皇兄。剩余的时间里日日都在盼着国师的书信,年年生辰国师都命人备下厚礼,可她,始终没有回来的消息。

七年啊,真的好长好长,那天,父皇在殿上说她要回来,我开心的几乎失眠。

见她那一刻,我还好,只是夜宴透风时偶遇时,她塞给我那一本小册,将我的痴心妄想加深了。那小册,薄薄十三张,全是我的小像,从七岁到二十岁。

这件事情,直到我历劫回来都觉得神奇。

后来,北域有乱,她领着我与一众公子哥上了战场。

最开始,我们一群人都怨声载道。,后来,她每日拉着我们操练,又带着我们去打了仗,感受了一把生死之交为何,从那以后,大家都好说话了。乃至后来,我登基,也敢重用。

她负伤昏睡后,我们几个,总有一人守着她。意外,只是,四皇兄见过她真容,自那以后,对她起了非分之想。

我权利大,去看她时,总会将人屏退,而后伏在榻边,为她讲些她最爱的话本子。也是在这样的时候,我才敢肆无忌惮的透露眼中的爱意。

偶尔,也会抱她到院里晒晒太阳吹吹风。最开始,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可她一直不醒,我开始害怕了。

我开始求神拜佛祈祷上天,让她醒来。甚至,每次去观中都会在他供奉的仙君前暗暗求她醒来。

父皇禅位于我,这天大的喜事在她若不醒就要死去面前,真的好无足轻重。

登基前一夜,她没醒,我真的要疯了,顾不上一切的驾马去了观中。

她静静躺着,呼吸微弱,这次,我没忍住,将人揽入怀中,抱着她坐在榻边,诉说我那见不得光的情意。

青陆,我四岁开蒙那一年,皇爷爷大肆选举国师,许是上天命定了我此生要爱你,在父皇讲完你的事后,我就在梦里常常见到你。

青陆,为了能将梦里的你画下,我偷偷学了丹青。我至今为止最开心的事情,便是在七岁那天我去母妃宫殿 ,遇见你。

青陆,见你第一眼,我心里就告诉自己,你是我梦里那个人。无知小儿从那天起,就将你当成月亮。

青陆,分别那七年,我很想你,每夜入睡前,都要将你的寄回的书信看上一看。

青陆,宫宴那夜,我翻开你给我画的十三张小像,从那以后,我的心就不受控制了。

我拉起国师的手放在我的脸上,带着她的手一寸寸抚过面颊。

青陆,感受到了吗?我与你画像上二十岁的时候一模一样。

青陆,国师,林言,求求你,醒醒,好不好?

青陆,若你死去,我在世上该如何独活?

沉默了一阵,我心绪缓和了片刻,几乎是咬牙强撑着,说了那几句我最不愿意的话,

青陆,林言,阿言,倘若,,

青陆,倘若你实在痛苦,就别撑着了,

青陆,不怕啊,若真如此,你且等上片刻,我自会来寻你的。这江山,还有四皇兄守着,天下乱不了的。

我的泪收不住了,滴滴点点往下掉,落在她发上,额间。这一刻,我将所有事情都放下,只在心里筹谋,倘若她真的死了,我不过毒酒一杯随她去了,总是能在黄泉路上见她一见的。

登基时,我一颗心还落在道观没收回来。来人传话说她醒了,我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崩了三年的心弦总算是松了一些。

我想着,等她养好身子后,我会在梨花开时将我心中情意诉清。不料,宫宴那夜,父皇寻问了她。她说的考虑,不过一句玩笑话,却在传出宫墙时,引得半朝未婚臣子登门提亲。

那几天,暗卫递来的消息看得我想血洗朝廷。偏生我将这情藏的太好,竟然有人亲自面圣,当着我的面,说要请赐婚旨意求娶于你。

我很后悔让暗卫将消息带给她,她了摆的鸿门宴真是无差别伤了在座的心,包括我。

花言首先,林言要谢过诸位厚爱,能看得上我这半老徐娘。薄酒一杯,谢过诸君深情,

花言其次,林言乃是修行之人,年少就因情之一字耽误了修行,以后,该专注大道,不问红尘世事了。

花言最后,为求大道,不日我就要离京云游,陛下已经应允。朝中有诸位辅佐,我很放心,今日宴席全当饯行。此事,也望诸位保密,切不可走露风声。

那夜,我知了她良苦用心,心里也暗自庆幸,她为我编造下这个理由。相识一场,是缘分,她心不在庙堂,身居高位也不会贪恋这荣华 的。

我心里怕她会真的离开,偏生年关一过,选妃的折子雪花似的堆在我桌上,看得我心中烦闷。

那夜,我没忍住,驾马前去,问了她,是否真的心许过他人,却在无意间解了她心中之困。

见她释然于月下,我才惊觉,这个人,是真的存了走了念头。也知道,她是为了我才留下,她不喜庙堂,我若开口留,她也应。可若是这样,她不会开心的,我不能那样自私.。耽误她十几年了,就算此刻爱在心头,有口也开不得。

我拉着她酩酊大醉了一场,那酒是她亲手酿制,往日喝都是香味扑鼻,今夜却苦的我心在滴血。

花言陛下,你有心悦的人吗?

她眼眸染了醉意,脸颊带了丝红霞,将我三分的醉意催成了十分。

青陆,有啊,

花言能得你喜爱,想必也是个柔情似水的人,

青陆,她啊,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花言有多好啊?

青陆,在我心里,她与月亮一般,

花言月亮?你叫青陆,不就是月轨,你们俩确实相配啊!

青陆,倘若那人是,

“你”,我话还没说完,她身形一恍整个人倒了过来,叫我抱了个满怀。我一时会错意,气血翻涌,紧紧拥住怀中人,逾越的吻了她的发丝。

青陆,国师,林言,

青陆,你在听吗?

我支支吾吾的开口,怀中人却半点动静也无,倒叫我心里惶恐。

等我将人松开放在怀里看时,才越发觉得自己荒唐。怀中人十余坛酒下肚,早就醉倒了。

也在此刻,我才敢拥她在怀,天意弄人,这话,已经过了时机,便这一生也不可再宣之于口。

那夜,将她安置好,我也大醉了一场。第二天听说了刺杀,见她无事也就没放在心上。

回到宫中,我派人将京城烟花铺子包了,总算在她走时,赶上了为她燃这一城烟火。

她走那夜,我在宫墙上陪她走了一路,她坐在轿辇里,安安静静的,仿若无无物。

燃放信号响起,她驻足在宫墙下看,一城烟火璀璨。我在宫墙上,望见的,是燃放处亮起时连起来的四个大字“吾心悦你”

“我这一腔情意,全藏在着满城烟火中,今生缘薄,就不道与你听了。”

只是后来出了意外,我那位桀骜难驯的皇兄,错伤了她。其实,知她伤情时,我的想法与之前是一样的。可我那皇兄也想到了,竟先一步服毒,断送了我的机会。

回去后,我极力隐瞒这件事情,可国师到底查觉了。

花言陛下,这事,你别怪自己,也别怪他。

花言生在帝王家,哪里会有那么多寻常人家的温暖?

青陆,国师,其实我心中知道,是我对不住他,

花言你母亲害了她母亲,是你母亲的错,可他也设计杀了你母亲,这事,也算扯平了。至于他对你,说是兄弟情深,血浓于水,在皇家,历朝历代,有过几个?

花言我是局外人,看的也就是这样肤浅。

花言陛下,你心有明镜又何必困于迷雾?

青陆,我知道了,多谢国师点醒。

花言还有一事,也望陛下能恩准,

青陆,国师请说,

花言我若死了,陛下不能做下傻事。

青陆,不,我一定能找到解药的,

花言陛下,臣的身体,臣自己心中有数,

青陆,一定会找到解药的,国师,你相信我,

花言陛下,臣如今,已是风中残烛,就算找到解药,陈年旧疾也医不好了。k趁还有时间,您得空了,多来陪臣说说话。

青陆,国师,

花言还有啊,陛下下回来,别拜我殿中供奉那仙君了。这世间除了陛下,人人都能拜他。

青陆,国师,我会救你的,

那天,我丢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的走了,这一怄气,国师也病了。

花言陛下,若江山动乱,臣只怕是死不瞑目。

青陆,好,我答应你,不会胡来,

逼我应下此誓,国师的身子也一天不如一天。那夜太医说,她怕是不好了,我驾马狂奔一路去看她,却在廊下听见了她说话。

如今还是冬天,雪迟迟不下便罢了,这梨花,我总是要让她看见的。

青陆,来人,

公公陛下,

青陆,传消息下去,以物做出梨花,只要能做出,重重有赏!

公公是,

消息下去,不过短短一个时辰,就呈来三种。我顾不得那么多了,只吩咐下去,整个皇宫包括我在内,灯火通明的熬了三天,总算赶制出七千朵花来。

我拿出绘制了三夜的清霜白梨图,让手下暗卫照着画,将花一朵朵用丝线绑在枝干上。

第二天,我叫醒了昏睡的国师,带她去看院子里那树。为保证逼真 ,四周院子里都燃着梨香。

国师穿了新衣,站在梨花树下,一如当年。

末了,她想听曲,我为她扶琴。那曲,是她为我写的,说我日后若是想她了 ,就谈来听听,全当是她陪伴身侧。

她躺在摇椅上,手里拿着我为她写的话本,悠然自得。

一曲未终,我听见了书卷落地的清脆声响,眼中泪滴落在琴上,手中弦断了。

偏在她气息尽绝这一刻,冬日第一场雪姗姗来迟。

我在梨花书下抱着国师,静坐了许久。晚间,又抱着她到宫墙上去看了这场茫茫大雪。从那时起,我的心也跟着国师去了。

下葬前夜,我在她房中收拾遗物,无意找了钦天监对我的批语,“及冠一载,命有大凶之兆,若无人替,十之八九英年早逝。”

下面还有厚厚的一本书,我大致能看懂,是解我那大凶之兆的法子。上面,是国师的字迹“待及一年,常伴左右,以引天命,至己之身。”

“原来,该死的人是我。”

自那以后,苏朝死了国师,在世间,苏青陆也不过走肉行尸一具。

吾心已死,无妄生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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