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想吃些什么?我的红皇后?”闻劭好似不经意地说。
手里牵着的阿亭明显僵了一瞬,随即低笑了两声:“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所以呢?”
“我想吃满汉全席有没有?”阿亭笑了。
“你想要,我可以给你做。”我亲手做给你一个人的。
“答应我,和江停做一场戏……”阿亭停下脚步,认真地看向他。
他目光微动:“你说。”
“这样……”阿亭凑在他耳边低语,竟破天荒的让他的心跳加速起来。解释完,阿亭歪头看他:“下次见面你就告诉我你的选择好了。”
阿亭推开小楼的门,站在玄关:“今天我还有事要处理,出了巷子左转就能看到你的车子。不必担心,它好的很,没人发现的了它。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不过,别动江停。”
阿亭挥挥手:“我先走了,记得我的满汉全席。”
“还有,我叫清言亭。”
一阵晚风吹来,掀起阿亭的衣袂,如画里走出的仙人飘飘然离去。
“大哥,他的话可信吗?”阿杰走上前。
闻劭握着手里红色的福牌,想起阿亭方才凑过来顺势塞到他手上时说的话:“这个你拿好,贴身放在身上,那群东西不敢动你,也找不到你。啧,就是丑了点。”
“挺好的。”
“过几天再给你个新的好了。”
“我信他。”闻劭眼角满是温柔的笑意。
他对江停的喜欢是从小时候就有的,一见钟情的喜欢。他出国后就没有江停的消息了,像与世隔绝一样。
他回国后早早就发现江停与幼时的“江停”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是天差地别了。但他只是归结于青春时的叛逆期,虽然也想过是不是换了个人,但出于对兄弟的信任,他否定了这一想法。
可是江停手上没有绳结,他早该想到的。
还有那天晚上,他看见阿亭坐在十八层的窗口,还有那支记忆中的玉萧,依旧是那首欢快的曲目,他听出了淡淡的忧伤。江停从来没有萧,更别说是玉萧了,他也不会吹萧。
江停不喜欢红。
“清,言,亭。阿亭?”闻劭喃喃自语“好名字……”
他忽然不忍心把他的红皇后拉入圈里来了。
他应该是洁白无瑕的才对。
仲夏傍晚,苍穹如烧。
一个指间缠着鲜红绳结的小男孩穿过金黄旷野,余晖涂抹在剧院高大的桃木门上。华丽吊灯晦暗,大红帷幔半垂,空荡荡的座位层叠延伸向视线尽头;他小心裹紧破旧的红色外套,蹲在二楼包厢栏杆后,透过缝隙望向舞台。
帷幕后勾勒出提琴手笔直的侧影,那是个与小偷窥者同样年纪的男孩。
I’ve seen the world, done it well
Had my cake now
Diamonds, brilliant
And Bel Air now
……
提琴手的燕尾服和牛皮鞋在灯影下熠熠生光,倏然他抬头望向二楼,准确地对上他的小偷窥者,随即展颜露出了一个微笑。
偷窥者悄悄拿出一支玉萧,伴着琴声吹起来。
旋律在剧院上空盘旋缭绕,向远方岁月迤逦而去。
小男孩穿过金黄旷野,麦穗如摩西之杖分开的大海向后两侧倾倒。风呼呼刮过耳畔,长庚星闪现出明亮的光晕;他那同龄的伙伴站在山崖尽头,迎风伸出右臂,抱住他奔来的身躯,在软软的乌黑发顶印下亲吻。
一个银色的铃铛被挂上男孩的腰间,丁丁作响。
夕阳从他们一触即分的身影中间投下余晖,将层叠山峦融成金水。
Hot summer nights, mid July
When you and I were forever wild
The crazy days, city lights
The way you'd play with me like a child
……
“说你永远不背叛我,我就带你走。”
“我永远不背叛你!你也不要忘了我。”
“不会的,我发誓。”
“……我等你,来寻我……”
晚风将誓言飞卷带走,暮色笼罩天空,乌云飞速流转,金红被天青和苍蓝渐渐取代,巨大的城市在地平线尽头一寸寸亮起灯海。
Will you still love me when I'm no longer young and beautiful?
Will you still love me when I got nothing but my aching soul?
I know you will still love me when I'm no longer beautiful.
阿亭回到市里,抱着阿玄出现在医院,悄悄把傀儡换回来。
江停已经脱离了危险,不过还没醒,严峫包得跟粽子一样,依旧谈笑风生。
他靠在椅子上歪头听严峫讲他们怎样逃脱,他又怎样的英明神武,勇敢地与歹徒作斗争。
“你没来真是太可惜了。唉,你知道吗,我好像看见一个人似乎跟你长得很像。”
阿亭泰然自若地说:“真的?哪个龟孙儿敢假扮他爷爷,不想活了还是想再死一次。”古今中外估计也就他一人这样骂自己了。
严峫没看出什么,收回目光:“我就知道你没有那么勇。啧啧,那人速度很快,用刀的打法特别诡异。”
“江叔叔就是他伤的吗?”阿亭的眼里透出寒气。
“这倒不是,那是他自己摔的。那人好像不想伤他。”严峫也疑惑起来。这是什么道理?为什么那几个人都好像不想动江停?
“哼,算他识相,他敢伤江叔叔,我就……”
“就你这小身板,不要勉强自己啊。”严峫语重心长地拍拍他的小肩膀。
“滚!我才没有这么弱。”阿亭拍开严峫木乃伊一样的手臂。
“胡伟胜什么时候审问?”他沉思片刻,抬头问道。
“最近几天,怎么,你想去听听?”
“当然,你准吗?”
“……”这他真不好说,“如果可以的话就去吧。”
“那好,到时你告诉我一声。”阿亭望着外头说到。
“你去案发现场发现什么了?”严峫好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