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旅途（六）

虽然身处梦境当中，他不会死，可这剜心之痛商鹄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

　　一击致命，苏穆妙随即收剑。可商鹄握住了埋入自己胸膛之中的剑身，她拔了几下，没拔出来，只能落在了商鹄身处的这处高台之上。

　　她殷红的眸子里一丝讶异和慌乱一闪而过，不过下一刻她还是直接出招了，她一掌挥出，硬生生将商鹄逼退，那把被血液染红的剑也从他的胸膛之中拔了出来。

　　商鹄师父。

　　商鹄刚一说出口，便神色大变。他无意中，竟然脱口而出了。

　　这个称呼竟然唤回了苏穆妙些许的神智，她蹙着眉，剑尖压向他的脖颈间。

　　苏穆妙……你是谁？

　　商鹄自知失言，不敢再说，但这却引起了苏穆妙的防备之心。

　　苏穆妙你对音儿做了什么？你也要用她来威胁我吗？

　　苏穆妙呵……可惜，你再也威胁不到我了。

　　苏穆妙眼中仿佛掀起了一场血腥的红色风暴，她如同被踩到了逆鳞的巨龙，手中剑招再变，竟是要直接割下商鹄的头颅。千钧一发之际，商鹄咬咬牙，往后一仰，竟然避过了那一剑，直直坠入了下方的迷宫。

　　他似乎坠落了很久，让商鹄感到有些迷惑的是苏穆妙竟然没有追上来，放任他下坠。

　　在他的视线中那个白色的身影终于消失之后，商鹄才停下了坠落。他在半空中悬停，盘膝而坐。

　　阿初说过，在梦境之中，只要能够绕开世界意志的注意，那么他就能够掌握相当庞大的力量。

　　就比如现在——他掌握了规则，于是他能够无视重力悬停，也能在受到了致命伤害之后毫无生命危险。

　　他本来也不再是现实意义上的“人类”了。

　　只是现在的商鹄并没有心思去思考自己究竟掌握了多大的权能，他脑子都在思考一个问题：师父，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哪怕是在原著当中，她也仅仅只是离开了无名山，跟在陈敬野身边披荆斩棘，成为他最得力的那个心上人。

　　商鹄心念一转，便走向了梦境的更深处。

　　他有预感，在那里，他一定会得到答案。

　　商鹄就如同一个幽魂漂浮在无名山上，在这个梦里没有任何活物，就连地上生长的植物也只不过是没有呼吸的装饰，只是梦境的主人觉得“这里应该有棵树”，便硬生生地构建出了一棵树。它不会生长，也不会摇曳。

　　他还看到了熟悉的建筑，只是都落了灰。

　　师妹的小菜地和他的小药田，都变成了一片荒芜。商鹄心下一沉，这里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人来打理过了。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能够让师父受到这么大的刺激，除去消除自己痕迹的他，那么也就只有……不，不对，等等，他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无名老人。

　　苏希音尽管修为不显，可她与师父常年不离，在她出了意外之后，苏穆妙想必更是盯得紧了。一向放养的他身上都不知道有多少可以跨阶杀人的剑气，苏希音身上也只会更多才对。

　　他很难想象，会有谁还想着对苏希音出手。

　　可如果换一个思路，从苏穆妙身上思考的话，那么突破点也不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