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皓，对于慕妍……我们都感到很惋惜……”
校长慢慢地低下了头。
“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殷皓苦笑着。
“我们学校的老师没有进行具体的了解，就妄加揣测，还说了许多侮辱慕妍的话，让她的心理崩溃。这是我们全校老师的遗憾和歉意。对不起。”
殷皓摇摇头。
“你们该找慕妍去道歉。”
他慢慢挪开了步子。
“你……也请你冷静……”
“你还救得回她吗？”
“这……人都不在了……”
“那你别再烦了。”
殷皓的背影消失在了校长室的门口。
校长看到的，是一个孤独的背影。
年迈的校长叹了一口气。
他仅仅想要被那股甜蜜的巨流带走。
而最后，只是迎来死亡般的寂静。
下午。
韩茜打来电话。
他犹豫了一下。
“喂？”
“今晚有空吗，殷皓。”
“嗯。”
“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那头的声音是那么清澈甜美。
“为什么？”
“我下班以后刚好没事情干嘛，反正无聊啦，一起吃个饭嘛。”
“嗯。”
他这算是回答了吗？
韩茜嘟了嘟嘴。
“那我七点在医院门口等你。”
“嗯。”
“别这么冷啦，我都被你冷得打喷嚏了。”
“嗯……”
殷皓，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可我好想用自己的内心，来一点点温暖你。
韩茜往手中吐了一口热气。
有股春天温暖拂面的风，从殷皓孤独的城市缝隙里穿过。
她就是韩茜。
韩茜隐藏不住自己心里的东西。
殷皓走到医院门口，就看见韩茜站在不远向他招手。
“我们走吧。”
她一边招手一边微笑着。
“嗯。”
“我带你去。”
殷皓慢慢跟着韩茜。
“跟紧咯。”
到餐厅了。
“点菜吧。”
韩茜侧着脑袋，看着殷皓。
“你来点吧。”
殷皓把菜单推给韩茜。
“那……也行吧……”韩茜在菜单上打了几个勾。
殷皓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殷皓，你会喝酒吗。”
“嗯？”
“陪我喝点吧。”韩茜从冰柜里拿来两瓶酒。
“嗯。”
韩茜把开瓶器放在瓶口，用力一撬，瓶盖飞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像是打在殷皓的心上。
韩茜拿起了酒瓶，往酒杯里倒酒。
她呆呆地看着殷皓。
在溢出来的那一瞬间，殷皓握住了韩茜的手。
“要满出来了。”
韩茜的脸红到耳根子那里。
殷皓也把手松了开来。
“干杯？”
“嗯。”
“干！”
韩茜端起酒杯，和殷皓的轻轻一碰，在紊乱和繁杂的光线里觥筹交错。
酒杯发出清脆的响声，殷皓的那杯酒，被一饮而尽。像是一把锋利的剑，刺在殷皓的喉咙里。他第一次感受到，整个喉咙在流血一般的感受。
“我没想到……你这么有经验……”
韩茜也端起酒杯。
那一瞬间，她的表情凝结了起来。
“你……”
韩茜涨红了脸，鼓足了勇气。
“殷皓，在这个世界上，我韩茜是不是很渺小。”
“人人不都是吗。”殷皓的眼神里，是凄凉和迷离。
一天到晚，早出晚归。
和蚂蚁一样的忙碌。
也像蚂蚁一样渺小。
“在这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这个不经意的时刻，我在这个大千世界遇到了你，我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
“我喜欢你，殷皓。”
韩茜捂着嘴巴小声地哭了起来。
“你是……认真的吗……”
“是的，我很认真，殷皓。”
韩茜抹抹眼泪。
“我永远都是三号病床边等你醒来的护士，而你永远会是最好的VIP。”
她的泪顺着指间落了下来。
滴答滴答，谁在哭泣？
“对不起，我还没有喜欢上你。”
殷皓一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滴答滴答，心在哭泣。
韩茜的眼泪止都止不住地往下流。
“你没事吧……”殷皓抽了一张纸巾。
“让我说完！”韩茜抢过纸巾，像一个孩子一样哭着。
“嗯……好……”
殷皓的话就像定心丸一样，她的泪戛然而止。
“那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你说。”
“同意我追你。”
冰裂开了一道缝。
回家了。
殷皓对着镜子，做出一个尴尬无比的表情。
我是多久没有笑过了。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是笑吗……这么难看。
殷皓在思考，怎么让一个人改变。
……
他慢慢走到了熟悉而又陌生的三班教室里。
同学们都有点不敢看他。
在值日表格上被划去的慕妍两个字是那么刺眼。
“这种事情，谁也不希望看到的啊。”
是那种被遗弃，被丢在牢笼里的痛。
慕妍一走，三班的气氛越来诡异。
所有老师都说，慕妍走后三班就像中邪了似的。
一声声重重地叹息。
“你别太难过……”
尚萧的话打破了宁静。
把殷皓推到万劫不复的深渊里去了。
他早早离开了学校，根本没有人敢上前拦着他。
老校长也只是摇摇头。
“痴情的小伙子啊。”
韩茜看了看时钟，还有一个小时放学。
“呀，快了。”
韩茜脱掉了白大褂，背上手提包，走出值班室。
主任从隔壁经过。
“小茜，干什么去呢？”
“去趟学校。”
“那路上小心。”
“谢谢前辈。”韩茜微微一笑。
她端着亲手做的点心，一想着殷皓吃点心的样子，就傻傻的笑了起来。
此时的殷皓，在家里睡着了。
韩茜站在校门口的人潮里。
好怕你找不到我。
那我来找你吧。
韩茜踮着脚尖，在人群里走着。
“你在哪里啊……”
三个小时过去了。
校门口除了韩茜，只剩一只白色的小野猫了。
野猫“喵喵”叫了两声，也钻进了草丛里。
殷皓……你在哪里啊……
韩茜拨通了电话。
“喂？”
“你是？”殷皓睁开惺忪的双眼。
“我是韩茜啊，你人在哪里啊。”
“家里啊。”
“你什么时候回去的？”
韩茜瘫倒在单行线的栏杆上。
“我大概在两三点的时候就出来了……”
“我知道了。”
韩茜的泪又流了下来。
我白等你这么久……
我白等了你这么久啊……
“你这个傻瓜，猪头殷皓，以后不允许你早退！”
“好吧。”
韩茜的泪干的很快。
因为春天的彼岸已经花开遍地。
那芬芳的气丝。
还带不走苟延残喘的寒冷吗。
虽说我一直喜欢着慕妍。
无论你怎么等下去，也不会等到我喜欢你的那天。
但我还是好想哭。
为什么要遇见你。
你是一个多好的女孩子。
殷皓不出声地哭泣着。
我是一个多不值得你喜欢的人……
“我懂了，我会注意的。”
“嗯。”
“再见。”
殷皓挂掉电话的那一瞬间。
韩茜的泪又流下来了。
这次伴随的，是一个甜甜的微笑。
她一字一句在手机上打着。
/
殷皓，我喜欢你。
我会努力让你慢慢爱笑起来，一天到晚和冰块一样以后可就定型了哦。
你的名字倒过来念真美。
告白。
/
她发送给了一个不知名的号码。
“真粗心，电话号码都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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