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粗鲁地一把推开。
慕妍看着门口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没有往深处走。
“人呢？刚才教室里的人呢！”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老旧的门把手在与慕妍意外碰撞后，发出了“咯吱”的刺耳声音。
完了……
“什么声音？”
男人几乎是冲到后门口。
“你是谁，来干嘛的？”
慕妍吓得蜷在他身后不敢出来。
“说啊？”
殷皓凝视着男人的双眼。
“大晚上跑这儿来干嘛的？”
“……”
“你说话啊？”
殷皓不发一语。
“……”
“我再问一遍，你在这里做什么？”
男人慢慢火大。
慕妍抓着殷皓衣服的手都出汗了。
男人没有打开灯，慕妍没有被发现，殷皓挡在她的前面，与他对视着。
“三班是吧？”
“对。”
“叫什么？”
“殷皓。”
“你知道你违反校规么？”
“知道。”
“校级处分，你开玩笑吗？”
“知道。”
“你什么态度啊？”男人拉扯着殷皓，拽出了三班教室。
慕妍无力地看着他被拽走，可却无动于衷，只能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你是在帮我吗……
慕妍的眼里竟然无意流下了眼泪。
明明我也该……
……
早晨。
刚进教室，他又趴了下来。
慕妍咽了咽口水。
谢谢还没说呢！
慕妍无意间凝视着他的侧脸。
他好像，貌似没那么讨厌……也就是一点点讨厌。
“慕妍！慕妍？”
“啊？”
尚萧边打招呼边笑起来。
“早啦。”
“早。”
慕妍叹了口气。
两人对视了几下，都笑起来了。
好好——相处。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天气逐渐转冷了。
女生们不得不套上臃肿的外套。
哎…
慕妍趴在桌子上蜷缩着，双手紧紧地捂住肚子。
她面色苍白，而小腹传来的阵痛更令她头皮发麻。
“不该不带外套来学校的。”
慕妍只好尽力忍着剧痛。
“我发誓，我再也不在来之前作死了。”
可是事后的忏悔好像并不能改变她快疼死——这个事实。
阳光从玻璃窗中倾泻而下，笼罩在她的身上。
可慕妍却感受不到丝毫温暖。
“为什么我是个女的！！！！”
慕妍的脑海里反反复复的只有这句话。
她看到身旁的殷皓。
不会要他来帮我吧……
没时间想这么多了。
慕妍颤抖的手刚刚伸出去，却又在外面半空中停住。又伸出去，又缩回来。最后她还是拉了拉殷皓的衣袖。
他醒了过来。
“你干嘛？……”
话音未落，他就瞥见了慕妍惨白的脸颊。
“怎么了？”
她开始有些支支吾吾。
“我……你能不能，帮我打点热水，我难受。”
“你？”
“我？”
“你是……那个来了？”
“……你知道了就帮我一下。”
她顿了一下，声音逐渐弱了下去。
“我为什么要帮你？”
“求你了。”
殷皓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点犹豫的表情。
她看起来很痛苦啊。
“接热水？”
慕妍虚弱的点点头。
殷皓拿起她的水杯，又把自己的水杯一起拿出去了。
同学看着殷皓居然拿一个粉红色的杯子在接水，都露出奇怪而恶趣的眼神。
殷皓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只管自己灌水。
几个同学窃窃私语起来。
“就长得帅点吗，牛逼死了。”
“就是，天天冷着张脸也不知道谁还让他帮忙灌水。”
“会不会是他追女孩子？”
“拉倒吧可。”
慕妍趴在桌子上继续躺尸。
好冷啊。
突然两个水杯被塞入了她的怀中。
那种感觉让人温暖无比。
宽大的校服外套被罩在了她的头上。
“嗯？？”
“穿这么少会感冒。”
殷皓冷冷的声音在慕妍身边回荡。
可是却又不那么冰冷。
殷皓……殷皓居然把外套给我了？？
“可是你不会冷吗？你穿的也不多。”
“……不用你管我。”
殷皓的表情第一次有肉眼可见的起伏。
慕妍感受着怀中的这份温度，盖在外套之下沉沉睡去。
好暖和……
哪有这么冰冷呢。
老师走进教室。
“慕妍？”
她没有反应。
老师用力敲了敲黑板。
“上课铃都响了多久了，怎么还在睡觉？”
“啊……？”
“你还要学么？？”
慕妍慌忙惊醒，刚想抬头站起来，脑袋便被一只冰冷的手摁住了。
“她不舒服。”
一个没有温度的声音从身侧响起。
殷皓？
老师还想再说什么，但看到他的眼神。
竟然让老师都哆嗦了一下。
这多么可怕……
老师把话生吞了回去。
“不舒服的话就到医务室去。”
殷皓头也不转的往教室外走。
“你干嘛……”
“买药。”
殷皓…？你怎么……
“你干嘛？殷皓，你回来！”
老师一脸嗔怒。
“现在学生一个个都无法无天了，这课我是上不下去了。”
同学们都瞠目结舌地看着老师气鼓鼓地走出教室。
“殷皓牛逼。”
“殷皓太他妈牛逼了。”
慕妍心里很不是滋味。
从来没见过他这样……
殷皓走到医务室门口，轻轻敲了两下。
“有人吗？”
没有人回应殷皓，他坐在门口的金属的座椅上，更加冰凉刺骨。
他的外套还在慕妍的身上披着。
她要药。
殷皓看周围没人，走到另一侧，把医务室的窗户撬了开来。
他刚刚迈进去一条腿，就听见了大声的喊叫声。
“你在干什么？？”
他当做若无其事一样，跳进去，迅速地翻着药柜。
外面传来猛烈的敲门声。
“出来！快点出来！”
殷皓还在翻着。
“喂喂喂，校长，医务室进贼了！”
殷皓愣了一下。
“原来我是贼吗……”
校长慌忙跑过来，推开门，看到殷皓愣在那里。
“他是学生，你先走吧。”
外面慌张的保安叹了口气。
“你为什么来这里？”
“拿药。”
“不知道这样违纪甚至违法？”
“我有钱。”
殷皓把钱甩在医务室的桌上。
“我给你钱，你给我药。”
“你这样子还像个学生样子吗？！”
……
慕妍披着他的衣服，匆匆忙忙往医务室跑来，但一回头看见校长拽着殷皓，瞬间吓傻掉了。
什么情况？你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你可不能有事啊。
想着想着，她一个喷嚏打出来。
好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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