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 有 益 处

仝尔按照林之典在电话里所说，找到了之前去找万一臣的那栋楼第四层的那个房间。

“你来啦。”

林之典这时正坐在房间的钢琴前翻着谱子。

“问一下啊，你以前是跟谁学小提琴的？”

“刚开始是黑泽原子女士，后来就在家自学了。”

林之典听见这个小提琴演奏家的名字，回忆了一阵，说道：“黑泽女士逝世也有七八年了吧，之后一直自学啊，听起来悟性很高嘛。”

仝尔沉默着摇了摇头。

“自己带琴了呀，那在这里演奏一首可好？”林之典温和一笑。

“可以。”

仝尔生硬地说道。

从盒里拿出那把小提琴后，仝尔望了望林之典。对方示意可以开始，酝酿片刻便拉了那首自己最熟悉的《引子与回旋随想曲》。

虽然从头到尾没有一次失误，但是前半段由于仝尔有点紧张，自我感觉情感表达非常差劲。

到高潮部分就好很多了，因为他已经沉醉于该曲的随想之美中去了。

林之典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仝尔，不断寻找出破绽与优点。

一曲终了，仝尔拉得激动到出汗，林之典也鼓起了掌。

“这个年纪来说，还是不错的，不过还是差点，前半段你自己觉得怎么样吧？”

“非常差劲。”

仝尔一字一顿地说道。

“不至于不至于，”林之典笑笑，“技术还是可以的。不过对于曲子及演奏本身的，找到‘情’和‘感’是最重要的。”

仝尔就这么一直拎着小提琴不放，点点头，表示他在听。

“我不是专业学小提琴的啊，我的老本行是钢琴，”林之典朝他摆摆手，然后放在钢琴上，随意地弹了个和弦，“但是音乐之间都是有共通点的，‘情’就是所融入到演奏之中的情绪，而这种情绪往往是从自己对该曲的‘感’中产生的，你应该只是照着谱子硬练或者不停地听别人的演奏并且想要模仿吧。这都是行不通的，要对曲目有所感，可以去了解创作背景或者就是你自己觉得这是怎么样的一首曲子，从单纯的音符中感悟

“至于演奏，融入自己的情感什么的也是老生常谈了，注意就好了，”林之典顿了顿，“要知道，主观感受比单纯模仿好得多。”

仝尔听得很受益，同时听到他口中冒出“模仿”二字，冷汗一身。

“我练练试试。”

“有错就改很好！”林之典愉快地弹起圣桑的另一首曲子。

“圣桑的曲子都不错，我蛮喜欢的。”林之典边弹边说。

“只是单论曲子的话，我可能更喜欢德彪西。”

“德彪西啊，《月光》吧，我觉得最悠扬动听。”

说着，林之典就将手下的旋律一下子转成这首《月光》。

他弹得相当投入，仝尔也听得很投入。

“老师确实很渊博，和圣桑一样，和您谈话感觉大有益处。”

聊一聊天，弹一弹拉一拉琴，很快就要到吃晚饭的时间了，仝尔得去可站咖啡馆了。

“过奖过奖，我们都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仝尔颔首，起身离开时忽然想起武如堰的话，问道：“听人说，老师以前组过乐队？”

“组是组过，不过是很久以前了啊，”林之典想了想，“难道说，仝尔同学是在玩乐队吗？”

仝尔并不想承认，但还是别扭地点了点头。

“不错嘛，不过乐队需要提琴手还是蛮少见哦。”

“嗯，所以他们让我做主唱。”

仝尔点点头。

这回轮到林之典纳闷了。

真是一支……自由的乐队。

仝尔走后，林之典装作沉思，不禁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