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11

无锋择取女子，往往是从小培养，他们养出的是娇艳的花，是夺命的刀，是凶恶的蛊。

如果魑魅两阶还存有一丝人性的话，那永远也爬不到魍魉的高度。

云为衫目光放空，脑海中短暂闪过寒鸦肆的告诫。

云为衫你见过魍和魉嘛？

当时的云为衫尚且无名，在日复一日的训练中与妹妹云雀艰难的扶持着生存。

活下去，是一种奢望。自由，是根本够不到的东西。

那时的她多天真，以为爬到魍和魉很简单，以为成为她们的一员便可以得到自由。

无锋，没有价值的人会被抹去，在云雀死后，云为衫方大梦初醒地认知到了这一点。

当时寒鸦肆的表情是如何的呢？云为衫依稀记得，提到魍时，虽有些迟疑，他尚且能够自持。

可提到魉时——云为衫的身体在此刻与当时的寒鸦肆共鸣起来，他们无法克制地颤抖起来，如同面临无论如何也无法逾越的鸿沟般，轻声若无气接续般一字一顿地吐出

路人甲在他们面前，不要动作。

云为衫魉非人，非诡，乃是无情无法之人，束缚她们的，唯有其自己定下的铁律。

——上官浅面色惨白地从坐垫上跌下，膝行着爬到碧鹜的身前，这姿势使她抬头也变得艰难了，但她仍被那种属于动物的直觉支配者，撑着一口气般讨好地双手合十，

上官浅大人，大人……之前是我有眼无珠，居然做下那种错事……

她已然涕流满面，纯白的衣衫被灰尘侵染，又似有一层散不去的鬼影紧紧贴合在她的身上，为她带去冰冷、恐惧、脏污等等等等一切不被世人所喜得事物与情感。

碧鹜轻笑了下，看她可怜又可爱的样子，心情颇好地拎起火炉上仍烧煮的茶，慢悠悠地停在上官浅的头上。

云为衫别——

上官浅……请大人饶命！

那茶壶停了停，随着一声咕咚咚地水流声，稳稳地将茶汁顷数倒进了桌上三盏杯中。

她疑惑般将其中两杯推向二女原来的位置，又将上官浅扶起

青碧鹜咦？

青碧鹜怎么了，两位妹妹，喝茶呀，这茶，我就不给二位妹妹添味了，毕竟，好的茶，要原汁原味才最美呢~

说完，她又掩袖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上官浅僵硬地捧起茶盏，不顾其中的滚烫是否会灼伤她的咽喉，一饮而尽。

再开口，已很是沙哑，

上官浅大人说的不错，看来是妹妹的茶艺修炼的还不到家，妹妹这边再给您赔个不是了。

说完，她沉默下来，已全无平日里与云为衫对话时主导一切的那股气劲。

云为衫知晓不可再多言了，她也一口饮尽杯中茶汁，强忍着痛感，克制住生理性的眼泪。恭敬地与上官浅一起等待青碧鹜的审判。

碧鹜见两人如此，哎呀哎呀地叹息几声，连连道

青碧鹜两位妹妹可真是心急了，这茶如此滚烫，怎么不等凉一下再……

轻蹙眉头，懊恼般将自己面前这杯端起，起身走了几步，将茶汁倒入还未开苞的杜鹃中，

她回眸一笑。

青碧鹜好茶也让它们尝一口。

说完，提起灯，推开了门，聘聘婷婷地走了。

夜已深，寒入骨。

上官浅踉跄爬起，扑到窗前，一把扫落杜鹃，徒留一地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