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然而不管两人到底如何纠结，毕竟他们同在云深不知处难免会遇上。

这不，这日依旧是蓝启仁的课，虽因着那梦，魏无羡没有再骚扰蓝忘机，反而安分了几节课却不料在堂上对答时又放言惹怒了蓝启仁。

明明心不在焉的，倒是怼先生怼的畅快，于是魏无羡便被蓝启仁罚去藏书阁抄书，而蓝忘机则作为监督，两个人不可避免的面对面相处了。

若是往日被罚魏无羡那是什么感觉都没有，该吃吃该喝喝该闹闹，只是听见蓝忘机的名字就不可避免的瞪大眼睛差点想站起来反抗说不，

若非瞧着蓝启仁怒气冲冲，大有一言不合处罚更重，魏无羡可能真的说了。

只是眼下只能异常郁闷的垂头而坐，倒是让蓝启仁感慨看来他家忘机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连魏无羡都治得住。不禁更加得意于自己的安排，完全没有看见蓝忘机欲言又止的神情。

当然，蓝启仁又不是蓝曦臣，就算看见了也看不出来。

下了课堂众同窗见魏无羡一副蔫了的神情不禁觉得十分稀奇，毕竟在他们看来魏无羡实在不该有这种表现，但是又想了想蓝忘机，心里觉得好像也没什么神奇。

可江澄就不觉魏无羡会怕蓝忘机，他皱眉不解问：

江澄“魏无羡你难不成真怕了那蓝二？”

魏无羡堪堪给他一个冷眼，又抱着头做出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

聂怀桑摇扇安慰道：

聂怀桑“魏兄也不必如此苦恼，蓝二公子虽性情严肃认真，但是必不会无故发落人，除了气场高冷，想必不会如何的。”

若说的直白点，只要不碍着蓝忘机的眼，犯了什么家规，别人在他眼里还不如笔下的字。

然而魏无羡哪里是惧怕蓝忘机，也不是不惧怕，只是更多的是出于那梦境的尴尬，只要听见蓝忘机这三字就克制不住的尴尬，更何况是见着正主。

这根本不是蓝忘机漠视不漠视他的问题，而是蓝忘机的存在本身对于魏无羡就是问题。

魏无羡摇摇头，不住叹气，众人见开解不成也没了办法，气氛低迷起来。

路过一处屋檐下众人听得几声猫叫缠绵悱恻的，聂怀桑转移话题道：

聂怀桑“倒没想到云深不知处也有野猫，昨夜不知何故半夜猫叫的欢，吵了一夜。”

同窗中有人打了个呵欠，点头认同，道:

路人“许是叫春吧，叫的挠心挠肺的，又不好责备。”

#聂怀桑“叫春？可现在又不是春天，天气这么热，还有心情折腾，搞得我做个梦都做不完整。”

路人“嘿嘿，这不就是因为天热才半夜叫嘛，要不然白天折腾那才要死。”

同窗“话说回来夏天才是繁衍的好时候吧，而且猫这种动物真成年了还是每个月都fa情的。”

#聂怀桑“是嘛，赵兄你还真了解啊。”

路人“毕竟他家里养了好几只。”

......

魏无羡瞳孔张大，脚下踉跄，还未等人询问，一个箭步就飞奔离去，徒留众人望着他的背影沉默不解。

难不成，魏无羡除了怕狗现在已经严重到连猫也怕了？可是他的妖化不就是猫吗？

江澄托着下巴思考，又或者觉得说猫好像在说他自己所以害羞了？

切，江澄唾弃自己的想法，并把这个推测扔到脑后，魏无羡会害羞，那可能日头得打西边升起了。

离去的魏无羡两颊发烫，红似晚霞，内心则是七上八下，乱得一塌糊涂。

所以他这是猫性本能了？见鬼的，这妖化程度越来越可怕了，等等，就算是为什么会梦到蓝湛？！

魏无羡只觉得一个谜题解开了又一个谜题扔了过来。而另一边急于安抚自己小鹿乱撞的心的蓝忘机正在积极的从书中寻找答案。

毕竟明天还要跟魏无羡面对面，蓝忘机怕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至于是什么可怕的事情，蓝忘机不知道，反正他现在需要平复心情。

蓝曦臣进来便是见到蓝忘机正在一堆古籍中细致的翻看，看上去和平时一样，但是就是感觉今日的忘机有些焦虑。

于是他出声道：

蓝曦臣“忘机？”

蓝忘机抬头，浅眸略闪了闪，蓝曦臣担忧道：

蓝曦臣“可是有何事忧心？”

蓝忘机欲言又止，实在是羞于启齿，但是他亦想到可能与妖化有关，于是道：

蓝忘机“兄长，妖化咒是否会因时久而有变？”

虽不知是什么变，蓝曦臣还是认真回答：

蓝曦臣“既是妖化那自然是逐渐化妖，忘机你可是觉得哪里不对，除却耳朵和尾巴的化形，魏公子曾说过他在妖化期间会对周边之人感到不喜，心生排斥之意。

蓝曦臣想来前些时日他对你应该有亲近同类之心，哎，你往常性情内敛，对这些情感起伏似有所感却并未明了，如今这般问兄长可是觉得有何异样？”

听得蓝曦臣所言，蓝忘机若有所思，只是对于兄长询问，想起所谓亲近之心，耳后一红，道:

蓝忘机“兄长，那要如何制止呢？那亲近之意...”

……实在太过了。

蓝曦臣只当说的是魏无羡那几日的纠缠，见蓝忘机羞窘之态不免温柔笑笑，道：

蓝曦臣“堵不如疏，愈是拒绝，反噬愈强，此妖行事虽随心所欲但是从未闹出人命，我观遍典籍，虽找不出解法，倒是觉察出几分其所行为何，忘机不妨顺应心意。

蓝曦臣为妖，天性难抑，为人，天性为抑，但是人与妖都有天性，其中二者平衡只能自寻，何时为平，何时咒解。”

白衣少年坐在藏书阁中，坐姿不变，只是手中之书页久久未曾翻动，他耳边似乎还能听见蓝曦臣最后所说：

蓝曦臣“兄长观魏公子倒是懂得顺其自然，然忘机你向来自持，本来我还担心，不过有魏公子帮忙，想来也不必担忧了。”

睫毛微颤，白皙的手指按在心口，蓝忘机感受着胸口的起伏，轻吐出一口气，然眉目间反而更加纠结。

顺其自然，可是这般心动是自然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