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程鑫睁开眼,入目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里是医院的病房,前面墙壁的时针指向了2。
窗外阳光很晃眼,是下午两点。
任煜阳默默走进来,身后还跟着昨天刚见过的王所长,他挺着他的大肚腩,表情颇为悲恸。
王所长小丁,你怎么突然这样了?
王所长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丁程鑫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嗓子特别痛,像是有沙子在他的喉咙里面磨。
任煜阳默默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
任煜阳呵呵,医生说这厮是发高烧了,要不是今天早上我去找他一趟……
任煜阳说不定咱金陵律所的一颗闪闪发光的星星就没了。
任煜阳句句咬牙切齿。
王所长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王所长年轻人可不能作践自己的身体!
待王所长走后,任煜阳拉来一个靠背椅,在丁程鑫床边坐下。
任煜阳说,昨晚又喝了几听?
丁程鑫扯了下嘴角,要多苦涩就有多苦涩,慢慢地摇了摇头。
任煜阳那是怎么回事?!
任煜阳你发烧了,身体出现了不适,你自己难道没察觉到吗?
丁程鑫垂着眸,盯着白色的被子。
他只有在之前的早上咳嗽了,但是没放在心上,因为在以前,他的感冒从来都不用吃药就能自己好了。
也许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情绪在崩溃的边沿,一点也没觉得身体上有什么不适,只是觉得心好痛。
任煜阳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任煜阳眉心一跳,天呐认识了那么多年的好兄弟他实在是太了解了,看他这样子就知道并没有那么简单。
也并没有那么复杂,因为只能是关于林七软的原因。
任煜阳突然觉得好疲惫,丁程鑫这人怎么就拉不起来呢?不是自己没能力吧,是丁程鑫他不想醒。
可是不想醒算什么?!
这样下去真的行吗?
丁程鑫从金融系跨到法学系,自身和外界的压力并没有击垮他;经历过了贺以佳的死,这也没有让他彻底崩溃;工作的高压一阵又一阵,他反而变成了工作狂。那么现在呢?
丁程鑫指了指自己的喉咙,表示现在失了声音,一句话也发不出来。
任煜阳叹了一声。
任煜阳你后悔了,想林七软了是吗?
任煜阳可是贺以佳告诉你,放下过去珍惜当下,还要你幸福,你没做到,反而越做越差。
他想起了在火锅店里,丁程鑫拿着林七软的照片给他看,那时他就觉得,这事儿的收尾一定烂透了。
他不想林七软被一辈子蒙在鼓里,对那个他好,却不能被对方同样爱着。也不想丁程鑫就这样不清不楚地将就,他说过几次“就这样吧”,可是“就这样吧”的人生能被称作人生吗?
任煜阳微微张开嘴唇,双眼不知望到哪里去。
这是最后一次了……
任煜阳丁程鑫啊丁程鑫,你难道要用这幅样子去追回她吗?
任煜阳拾掇好自己,好好工作吧。
任煜阳林七软喜欢的,是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丁程鑫。
是在地铁上穿着黑色T恤衫,眼里有光芒,笑起来特别好看的丁程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