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6 趋利避害

边伯贤早上出门的时候就跟沈菊英提及过今天或许会晚点回来，回家的时候对门的那台电视机终于黑着屏，算不上宽敞的房间里仅有他平缓的呼吸声。

他后抵靠着门，陷进黑暗里。

心口滋生的喜意让他有些抓不着东南西北，嘴角不受控制的扬起一个过度的弧度，他慢慢仰起头，又偏开视线看向窗外。

客厅的窗帘没有拉上，外头的黑幕被防盗窗切割开，他记得一月三号的这一天，他们一起吃过的热乎的馄饨，碘酒按在嘴角上轻柔的力度，还有他们走在小巷里依偎的影子。

怀里抱着的白色棉服已经被她洗过，淡淡的香味飘进鼻腔，不似她乔装时满身的香水味。

覃西好似是两个人，乐此不彼的替换着，边伯贤大多数看到的，是最为真实的她。

未来的无数次，只要他想起他曾走进了她的生活，他便觉得无比的庆幸。

次日一早，边伯贤在陪沈菊英吃完早饭之后将这件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短暂的沉默里，他紧张的想好了措辞，该如何让奶奶信服即使是在那样一个地方，覃西依旧明媚的像是阳光。

出乎意料的，沈菊英没有问他问什么好端端不去夜自习，更是没有涉及覃西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老人年轻的时候读过书，思想不老旧，她看着面前的少年，自然懂他的心思，她笑着抬头摸了摸他的柔软的黑发。

沈菊英“我啊，一直跟着我的乖孙子走，伯贤你觉得这样对那你就这样做，小西是个好姑娘奶奶当然是知道的。”

鼻尖有些酸涩，边伯贤湿润着眼眶看着面前这张被时光蹉跎的脸，轻轻拉起了他的手。

边伯贤“奶奶，谢谢你。”

他复又笑了，极具决心，

边伯贤“我一定好好读书，考上好的大学，然后带您住大房子，吃好多好吃的，可以开一晚上的灯，也可以每年都换新衣服。”

沈菊英笑得合不拢嘴，象征性的拍了拍他的手，

沈菊英“有钱也不能浪费，开一晚上的灯怎么行啊，快吃饭，然后去上学去。”

边伯贤重重点头，他拿起馒头一大口一大口的咬，咀嚼在嘴里的不再是许久才能品出甜味的淀粉白馒头，而是他认定的璀璨未来，他为之奔赴的未来。

他一定摘下那颗看似遥不可及的星星。

当天早上，边伯贤便敲响了数学组办公室的大门，他将夜自修请假的请求告知了班主任，同时在下一秒，他看到令他从厚厚镜片下折射出鄙夷。

周仁冷哼了一声，讽刺道，“平时都说你经常一节课不来不知道跑到哪里野了，这回直接不来了是吗，还读书，读什么书。”

他的声音本就洪亮，办公室里其他几位老师顿时投来视线，边伯贤又一次被放置在众人的探究般的注目里。

他的脸有些烫，但是却没有再慌张，他静静的看着班主任签下那张同意单，继而不耐烦地甩给他。

“把门带上。”

边伯贤“谢谢老师。”

边伯贤朝他微微鞠躬，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叽喳的讨论声在他跨出背后的那一刻响起，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他如何不好学。

“之前教导主任还说他考进的成绩很不错，结果期中考就只有那点分数。”

“没方法嘛，穷人家的孩子考虑的多。”

“啧，我看他就是不好学，就他家哪些事我亲戚来老问我，真不知道学校为什么要同意要他。”

……

边伯贤握紧了门把手，手指用力到泛白，他轻轻和上门将那些围绕他而展开的话题拒之门外，他努力忽视被啃噬般的难受，低头看着手上的同意单。

轻轻抿起唇扬起一个几欲看不见弧度，他脚步轻快的朝教室走去，他无法阻止他们伤害他取笑他，但是他可以躲。

从一个他全然不喜欢的地方躲到一个不加排斥的地方，他从不觉得这是窝囊。

就跟那些冷眼旁观的同学一样，这也是他趋利避害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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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二更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