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伯贤回到小区的公寓已经临近十二点。
走出浴室时,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个不停,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拿起手机看了眼,大多数都是祝他生日快乐。
他神情始终平淡着没有什么的情绪,但依旧一一回了谢谢。
夜深了,今天做了三台手术已经快要将他的体力磨尽,他疲倦的闭上眼,临睡之前,似乎看到了她的脸。
他已然习惯在疲倦的时候想起她,想起她微微上挑的眼角,想起她漫不经心甚至有些吊儿郎当的笑。
最近他总能忆起她倚着阳台偏头喊他的样子。
时间在走,他们认识的时间也在走,不知不觉已经过了15年。
他们的生日是隔天,他六号她七号,覃西喜欢只买一个蛋糕然后在六号跳转到零点的那一刻吹灭同一根蜡烛。
所以。
明天见,覃西。
次日一早,边伯贤开车去了一家名叫“拾忆”的花店,他推开沉重的玻璃门,头顶清脆的铃声作响。
花店里的小姑娘正将鲜花从冰柜里搬出来,瞧见是他,她笑着露出的两颗小虎牙。
“边医生又来了啊,还是一样嘛?”
他微笑着点点头。
“好嘞,您等等,现在就给您包。”
她小跑到玫瑰花区域,正取了几多红玫瑰猛然想到什么,连忙指了指门口走进最右边的收银台。
“边医生,那边有贺卡和笔,您可以自己选一下。”
边伯贤道谢后抬步走向收银台,各式各样的贺卡被整齐的摆在一个小夹子上,风格不一。
他犹豫了几秒,选择了一个折叠式的白色贺卡。
笔筒里插着各种颜色的笔,纤直好看的手指在空中顿了顿,最后拿起了最为普通的黑色水笔。
笔尖微顿,继而毫不犹豫的写下了开头。
致Q情书:
……
小姑娘的动作很快,等她将那十八多花送到他的面前时,边伯贤正巧合上贺卡。
小姑娘将贺卡夹到花束上,笑着递给他,“给您,还是专一不变的十七朵红玫瑰和一朵白玫瑰。”
边伯贤接过,轻点头,
边伯贤“谢谢。”
小姑娘操作着收银台,好奇的多问了一句,“您的女朋友是法语专业的嘛?我看您每次写的都是法语,想偷看都看不懂。”
低头看了眼怀里的沾着雨露的娇俏玫瑰,他清黑的眸子毫不吝啬的溢出温柔,他摇了摇头,语气含笑。
边伯贤“不是,她就会这一句。”
因为我经常念给她听。
这是属于他们的秘密。
边伯贤去蛋糕店拿了昨天订的蛋糕,连同花一起小心翼翼的放到副驾驶上,开车驶向目的地。
正是上班高峰期,宽阔的柏油马路全是连成长线的车辆,像是一只只黑色的蚂蚁艰难的向前挪动。
宜城在几年前飞速发展,新官上任三把火,新市长雷厉风行的调整了政策,将曾经的上南区和下南区合并,上南区耀眼的光跟着照进了污垢的下南区,被视为楚河汉界的那座老桥也跟着下南区的破旧老房子一样被政府统一拆迁。
上南区的体面人实名举报,痛恨自己的清净之地被一群穷人玷污。
下南区的穷苦百姓贼是暗暗庆幸,平白无故成了拆迁户多了一栋房。
当时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甚至上了新闻,但是几年后的宜城已然踊跃跻身一线大城市,用遥遥领先的GDP打了那群人的脸。
边伯贤今天的运气并不好,这已经是他连续遇上的第四个红灯,前面的车辆岿然不动,他暂且将D档挂回空档,静静等着通行。
他其实并不算急,因为覃西会等他。
他去的或早或晚,她都会在那儿等他。
车流难以挪动,趁着空隙,他偏头看向静静躺着副驾驶座上的花束,一共十八朵,十七朵红玫瑰和一朵白玫瑰。
因为覃西说过:“等你回来看我,就带十八多玫瑰花给我,十七朵红玫瑰和一朵白玫瑰。”
“代表你想我了。”
他们拉了勾,这是属于他们的第二个约定。
那张白色的贺卡沾上了晨间的露水的,他遒劲的字迹被晕染开了一些,但所幸并没有影响那两行法语的表白。
“Si je ferme les yeux,Je me souviens des vôtres.”
覃西问过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说是“明天见”,一番怀疑之后,她信了。
这是法国超现实主义诗人Louis Aragonzai 在1924年10月24日写给爱慕对象Denise Kahlde的情书,原词的翻译是:
“如果我闭上眼睛,我会记起你的双眸。”
边伯贤舍去那些奢侈华丽的辞藻和法语的浪漫,更愿意直译成——
“我爱你。”
边伯贤爱覃西。
覃西那么聪明,边伯贤相信她一直是知道的。
今天的5月6日,他同样拎着一个蛋糕,捧着十八朵玫瑰,里头夹着他亲笔的情书,去见她。
玫瑰与诗,染指年华,他始终忘不了2007年的那晚初冬,他满身伤痕,在刺骨的寒风和扎入心脏的秽骂声中,第一次见到覃西。
酒红色的皮裙透着野性,沙哑含笑的声音被风送到耳畔,不知不觉间身上的拳脚渐渐消失。
“喂,小孩。”
“警察局门口干坏事,要被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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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我…倒是也没想到开坑第一天就加更and欠更呜呜呜呜
今生总是谢谢小恙打赏的金币~
今生《情书》首次加更一章(没有多少的屯稿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