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

我是一个自私的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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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张起灵心甘情愿的留在了顾栾的身边，只是这一次顾栾不需要他了，留住了他三个月够了。

这一次，她亲自赶走了他。

张起灵，就当我的世界你从未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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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来越贪睡，也越来越疲惫，她知道，她的时间不多了。

咖啡厅靠窗的位置上，顾栾安静的看着窗外，踏入咖啡厅的顾璟言步伐一顿，目光恍惚看着她的背影难掩悲伤，缓缓走向她。

一步一步，连门外吹来的秋风都带着凉意，像是在悄悄的为谁哀伤。

“小九…”

顾栾抬眸，下意识的笑了笑，有些呆呆愣愣的感觉。

“你来了…”

“…嗯”

两人相对无言，顾璟言握着服务员递上来的咖啡，两指留在上面轻轻摩擦。

过了好一会儿，顾栾和顾璟言突然抬头同时开口。

有些尴尬，顾栾抿唇，低头轻声轻语，“你先说。”

“……”顾璟言看着她憔悴的模样，轻轻移开视线，“没什么，就是……接下来的时间，可以让我陪在你身边吗？”

他张了张口觉得这样说有些直接，想要再加上一句掩饰掩饰什么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近乎狼狈的移开视线，又抬头，直视她沉默了然的双目，再次一言一语，一字一字道

“让我陪着你，好吗？”

顾栾没想到他有朝一日会挑明这段不时就染上几分暧昧不清的色彩的关系，虽然有几分惊讶与逃避。

她勾唇，逃着他再不掩饰、直勾勾的视线。

“不用了，最后的路我想自己一个人走。”

委婉又直白的拒绝。

气氛再次一顿，顾璟言有些难受，但这难受在看见顾栾时又化作纤柔纵容的爱意。

他永远选择迁就她，他永远会顾及她的感受。

这份感情不是突如其来，叫人猝不及防的。

它包含了疼惜、关切、惋惜、怜惜、疼爱与一丝说不清的愧疚……

它经历了时间的蹉跎与沉淀，像是一坛越发浓厚的陈酿。

早在不知不觉当中侵蚀了他的心房，刻入了他的骨髓，当他弄清楚的时候，为时已晚。

这不是纯粹的爱，却比一般的爱来的更猛烈 更长久。

他垂下目光，失望但不意外。

仍是在她面前那般的温和儒雅，沉稳可靠。

“你找我，是什么事吗？”

顾栾吸了一口气，咬唇轻声道，“我想请你，在我死后帮我收个尸。”

他呼吸一岔，那双眸子里太多的顾栾看不懂的复杂。

他侧过头，深呼了一口气，声音有些沙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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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瞎子看着坐在自己屋里的张起灵吓了一跳，随后又是一阵巨喜，“行啊哑巴，道上的人都说你死了，黑爷我就知道！你怎么可能死呢！”

“你这几个月又去哪了？”

张起灵沉默，淡淡的看向他，“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黑瞎子一愣，什么忙能让张起灵找他？

“我要你找一间安全的、设备齐全的医院。”

张起灵站起身来，与黑瞎子对视，目光冷冽，“记住，要没有人的。”

黑瞎子嬉笑的神情渐渐严肃，他什么也没有问，直接了当。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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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栾的病并不是无药可救，张家人的血可抵抗一切病毒。

她不会死

他不会让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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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他寻找过往的记忆，在座古墓中隐约记起了儿时关于张家的秘密…事关张家，都是凶险无比，他没能做好准备，险些折在了那里。

离开那座古墓的时候，他重伤的寸步难行，一觉醒来，又忘记了一些事情，只是隐隐约约顺着感觉找到了她的家。

那天见到她的时候，他并不是全然陌生，看着她对自己亲近的动作他也并不抗拒。他一向执着于过往，对于失去的记忆中，令自己熟悉的……

对在无尽的岁月中执着于寻找的人而言，她的出现，就像是在沙漠中干枯要死的人遇见了救命的绿洲……

黑瞎的话他记得，别让自己后悔他也记得……

那天他在梦境中想起了很多，他选择留下来，这一次，心甘情愿。

可她强势的挤进了他的生活，让他亲近她的存在……甚至他们发生亲密关系……她从来都没有给他拒绝的余地。她将他赶走要消失在他的人生中，也没有任何告诉他的意思。

她以为她在他失忆时欺骗了他，其实是他的自欺欺人，在知道她的命不久矣之后，他平生第一次将家族和过往放在一边，选择了她。

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