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冥府逛了几天以后回来酆讳老觉得自己身上有股难以言说的气味。
他洗了好几遍澡,甚至连衣服都洗了几遍,但这气味就跟去不掉了一样如影随形的跟着,有时候是觉得没有了吧,可风一吹,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
就这样持续了好几天,出门买个包子他都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便利店那大哥几天前就出了院,一见到跟见了救命恩人一样又是发烟又是握手的。
说要不是他酆讳酆大好人,自己怕不是就犯病直接过去了,真是对他感恩戴德。结果这几天见着他,也有点闪闪躲躲的。
就连一向对他尊敬的如同古代丫鬟一样的女苑有时候见到他都忍不住拿手捂住了鼻子。
酆讳这天正在便利店那儿跟进货似的买香,见这大哥又要脚底抹油的开溜总算忍不住了:
“我说郑哥,你这几天是怎么一回事?我是带了个臭屁蛋来你家买东西吗?”
你怎么一见我跟洪水猛兽一样就躲。
这大哥叫郑重,名字起的还挺严肃,就是人不怎么严肃。不过一听他这话也严肃了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下定决心般的看着他,道:
“兄弟不是我说,你干的这活儿……实在不行咱歇几天。这大热天的……这味儿……”
我干什么活儿了?
酆讳很迷茫很纳闷。
“你们那地方,不应该冷气很足吗,你怎么就?”
酆讳更不能理解了,他上下一步非常恳切的看着郑重:
“哥你到底在说啥?”
大概是因为他动作之间带动了风,把气味散的更彻底了一些,郑重的脸更白了。
“不是……”,他一边去捂鼻子一边道,
“也不是咱们歧视你工作,就是……你能不能跟你们领导打个商量,给你们也发个防护服散味剂什么的,好歹这也是夏天。你这一身的……”
说着他还凑近了些,声音也压低了:
“一身的尸臭味,不知道的以为你干嘛呢。这也太……呕……”
郑重扭过头,干呕了两声。
酆讳瞬间明白了他什么意思,尴尬的简直手足无措,然而心里又有点惶恐,只好干笑着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
不过冥府那都是些鬼,怎么会有气味。他去的时候也没闻见什么啊。
至于自己家,自己家里那两个也死了都不知道多久了,更不可能。
难不成?
那头的郑重已经开始向他推荐起了自己家除臭剂。
酆讳急着想回去咨询一下自己的问题,懒得再跟他解释自己的职业问题,只好连连点头:是是是好好好行行行……
最后拎着一大袋的香蜡纸裱和一堆什么除臭剂洗衣液洗衣粉香体液走出了便利店大门。
走出大老远还能看见郑重用一种复杂很又包含同情的眼神看着自己,三伏天硬是把他看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酆讳着实是挺不能理解自己身上为什么会有这种气味的。
但他也毫无办法,只能跟搓什么东西一样把自己和衣服多搓个几遍,甚至还用了点那传说中女神值得拥有的香水香体露。
这玩意儿属实好用……
至少在出了浴室遇到女苑的时候,她终于不再是捂着鼻子了。
她用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看着酆讳,道:
“公子此行,欲赴佳人之约乎?”
简而言之就是请问你一个大老爷们洗的香香又白白是要去跟什么妹子约会了吗?
酆讳连连摆手称“非也非也。”
说完才觉得自己被同化了,赶紧认真再解释一遍:
“我不是我没有,我就是身上太臭没办法了。”
哦,这样才比较符合酆大公子的人设。
女苑安心了。
安心下来的她又忍不住抽了抽自己的鼻子:
“公子近来可是身体不适?”
酆讳被她问的面红耳赤无法搪塞,只好放下自己的小破包给她看看自己的手指头:
“除了手上被忘川水搞黑了之外也没什么别的感觉,就是……不知道上哪儿搞了一身味儿,估计是从冥府回来不小心弄上的。”
女苑凑过来很仔细的看着他的手,半晌,小心翼翼的伸出自己的指尖碰了碰。
酆讳也不动,任由她看着。
没过一会儿,向来缩在墙角发呆的胆小鬼杨胜也凑了过来,同样伸出自己的爪子碰了碰。
酆讳不知道这是不是什么判断他身体状况的特殊法门,只好把自己当雕塑,举着手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杨胜先开口道:
“你要走阴啦。”
酆讳觉得这大概不是什么好事:
“什么是走阴?”
这次却是女苑回答他:
“就是要去冥府了。”
去冥府?
“可我不是早就去冥府了吗?我都去冥府好几趟了。”
“这不一样。”女苑很认真地说:
“凡是生者前往冥府,必然是肉身已死,魂魄离体。公子不一样。公子是冥界我殿蒋大人钦点的过阴人,身踏阴阳两界,肉身犹在,魂魄不必离体亦能前往冥府。
然冥府不容生者,公子肉身也受不了冥界的鬼气,所以要先走阴,过了阴才能保存肉身不腐。”
女苑说的头头是道,酆讳听的一愣一愣。等她说完才又问道:
“那我现在,身体是要腐烂了?”
女苑点点头:“是。”
酆讳瞪其双眼。
“但也不是。”
杨胜接口道:
“你还不算死呢,怎么腐烂。不过你去了冥府又沾了忘川水,侵蚀点身体和魂魄是很正常的。”
说完见酆讳仍是愣愣的样子又道:
“我认识的人也有你这样的,不过他们不能走阴,所以只能变成活死人啦。
活死人?
“就是僵尸。”
这都什么和什么?
怎么剧情突然就变的生化危机了。
以后会不会来个林大师把他收掉。
酆讳一边惶恐一边又觉得很新鲜:
“那走阴,该怎么走?”
女苑看看他,眼神很坚定:
“公子放心,你若走阴,奴家便为你开路。三灾之后若奴家身在,必保公子安然无恙。”
酆讳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