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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家成带娃

山外之农民出山

三个人赚钱,小娥口袋了终于有了一些票子,这也是她和小凤出门打工以来,第一次回家过年,也见到了有生以来最多的钱。

她们给屋里人每人买了一套衣服,自家奶奶,公公李常升,丈夫李家成,娃娃李成龙和李成月,都有衣服,唯独好像忘了在外工作的弟弟李家才。

虽说李家才已经上班工作了,确实也不需要别人买衣服了,但是你给全家人都买了一套,唯独忘了李家才,这使李家才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好像自己是外人一般。

李家才依然把给家里买的吃的喝的都分给了大家,但是他打心底抵触眼前这个嫂子,一方面是因为买衣服的事,更多的是并不看好这个所谓的嫂子。

大年三十晚上,李家才这个大娃娃买了很多鞭炮烟花,他带着李成龙和李成月放烟花,现在终于可以放得起烟花,小时候想放烟花,家里没钱买,问别人要还被尖酸刻薄的话骂个狗血喷头,也算是弥补一下小时候的缺憾。

李成龙和李成月穿着娘亲新买的衣服,手上拿着叔叔买的烟花,蹦着,跳着,笑着,玩得不亦乐乎!小孩子永远是那么天真无邪,他们不知道大人们的苦恼,更不知道自己以后得命运究竟如何?

小娃娃没有过过这么丰盛的年,李成龙和李成月激动得一夜都没有睡觉,学着大人们的样子,跟着大人们一起围着火炉,唱着各种快乐的歌曲,你一句我一句,遇到大家都会的,就一人一句接龙,也有两人男女对唱的,用这种方式来庆祝今年的收获。

李常升,李家成,钱小娥都是唱家子,嗓音自然没得话说,这一唱起来,整个院子就有不少人好这一口,大家都过来抢火炉,有的人听乐了,还帮着唱几句,直到深夜才慢慢散去。

李成龙看着柴火烧了一半了,火势也小了很多,他拿着火钳正要戳火柴头子,就被李家成拍了一下脑袋。

“大年三十的火柴头子焯不得,你焯啥门焯?”李家成喊着。

“我又不知道,你又没跟我说。”李成龙委屈地说道。

“算了,家成,小娃子又不知道,你跟他计较个啥子。”李常升劝阻道。

“你们俩个还不去困醒?”李家成对着李成龙和李成月说道。

“我们困不着。”两个娃娃说道。

“明天又么得啥子事?你就让他们俩个玩吧!”小娥说道。

反观钱小礼家,钱小礼欠了一屁股账,大年三十都不敢回来和家人团聚,光今天一天要账的人都来了好几次,弄得全家都不得安宁。

煤油灯随着寒风左右摇摆着,风从墙洞眼里一个劲儿往进灌,把弱不禁风的煤油灯吹灭了好几次。

侯佳丽,钱成器,钱小凤,奶奶围着火炉孤单地坐着,没有一个人先开口说话,钱成器脚上穿着侯佳丽做的新布鞋,费了好大力气才穿进去,捁得脚痛,这会发作了。

“娘,布鞋小了,捁得我的脚痛。”钱成器忍不住痛开口说道。

“这布鞋是新的,刚开始穿就是有点捁脚。”侯佳丽说道。

“我都穿了一大会儿了。”钱成器说道。

“你娘的意思是多穿几天就好了,布鞋是越穿越宽松的。”奶奶道。

“我怕等不到那时候,我的脚就废了。”钱成器说道。

“不穿你就脱了吧!”侯佳丽大声喊着。

“佳丽,你小点声,别吓到娃娃了,奶奶有个办法,你可以先拖着,这样就不痛了。”奶奶慈祥地说道。

“娘,都叫你把娃惯坏了。”侯佳丽对奶奶说道。

“小娃子嘛!又找不到啥子。”奶奶道。

小凤看着眼前的三个人为了穿布鞋的事说了半天,觉得又可笑又可悲,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只是在心里暗暗下决定,以后绝不要再过这样的生活,一定要走出这大山。

伴随一声鸡鸣,四处都开始出天行放鞭炮了。大年初一是一年的第一天,要赶走前一年

的霉运,向神明祈福,大家都希望迎来好运。

李家才是个信神的人,考学前他就拜过神求过佛,但更多的是靠他自己努力。当年高考前,他许愿说,只要神保佑他考上大学了,就每年都来还愿,确实他每年也都这样做了。

他带着李成龙和李成月一起去财神庙烧香拜神,一方面是为了兑现自己的诺言,一方面是为了让财神爷保佑自己每年多赚点钱。

已经立春几天了,树上的花苞也都挣脱了母亲的怀抱,露出头来,来看这一路的行人。

新芽在看行人,过路的行人也在欣赏这一路的美景。李成龙走路的时候,总是喜欢撇一根树枝,一路上打来打去的,看不惯草便踩草,看刺不顺眼就打刺,仿佛自己成了一位打抱不平的大侠。

李家才在上大学之前求神拜佛总是说一些求老爷保佑自己考上好大学,随着考上大学后,他的祈福语也就随着发生了一些变化,变成了求老爷保佑毕业后给自己分配一个好工作,而现在工作稳定了,他口中又开始念道,求老爷保佑自己多赚点票子。

祈完福,磕完头后,他还卜了一卦,结果如常所愿地出了一个圣卦,他瞬间喜笑颜开,和看庙人聊了几句后,就提着两柄鞭炮去外面的道场上铺展开来,待到大伙儿都准备离开了,便点燃那炮,离开了财神庙。

李成月是个女娃娃,贪玩之心自然要逊李成龙一些,她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大人们的脚步,因为她特别怕炮子。

而李成龙却截然相反,他虽然长成月几岁,但是毕竟还是个小娃娃,就跟土匪一样,在鞭炮中穿来跑去的,等鞭炮放完了,他还要在火红的炮子纸里翻找带引的炮子,过了好久才跑着跟了上来。

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不经意的溜走,正月份还没来得及走亲戚,又要开始打工生活了,李家成快一年多没和钱小娥见面了,他要抓住这春节最后的尾巴,好好和小娥亲热亲热。

这个春节让李家成受活了不少,他的思想也开始有了改变,从之前坚决反对钱小娥出门打工,到现在是大力支持钱小娥出门打工,这一翻天覆地的变化,都来自于金钱的诱惑。

家里的生活也比同村人要好了许多,钱小娥仿佛也成了他在村里炫耀的资本,逢人就夸自己的媳妇多么多么的厉害,他却不知道钱小娥外面受到的苦楚和委屈。

钱小娥的外出打工给家庭支出提供了保障,也助长了李家成好吃懒做的势头,平日里除了李常升干干农活,或是给别人犁地,换来的牛工,帮自己干农活。

好几次钱小娥都想让李家成跟他一起去西京打工,但是都被李家成无厘头的理由堵了回去,他知道就待在农村就是这个家里的霸主,干不干活没有人敢对他指手画脚,但是他也知道西京是个大城市,干嘛嘛都要钱,如果懒得啥都不做,那将寸步难行,他可不想受那个憋。

在农村就不一样了,几乎没有神马花费,他会种一些平时吃的蔬菜,不用为吃喝的事操心发愁,没有钱了,可以正大光明的拿娃娃们学习的事跟钱小娥要钱,而钱小娥还没有拒绝的理由,他把钱小娥拿捏得死死的。

钱小娥回到西京后,又开始了打工生活,也就见到了葛清,一年到头大部分时间都是和葛清待在一起的,久而久之,他和葛清也渐渐地有了感情,在她心目中葛清仿佛成了自己的第二个男人。

葛清和钱小娥租了一个房子,虽然两个人没在同一个地方干活,但是也离得不远,下班后还是可以住在一起。

有一次,钱小娥因为给别人搓背,指甲有一段时间没剪了,划伤了客人背上的皮肤,惹得客人大怒,差点就给小娥耳巴子了,这客人一怒,老板娘自然也就不开心,对小娥也是说长道短的,还嚷嚷着要开除钱小娥。

钱小娥憋了一肚子气没处撒,回到家后,看到葛清饭没做,屋子没收拾,洗脚水没烧,反正就是看哪都不顺眼,便把葛清大骂了一顿。

葛清本就是个老老实实的本分人,他不敢多说一句话,只好受着,任凭钱小娥的风吹雨打,钱小娥骂了半天,见葛清也没有还嘴,自己满肚子的憋屈全部都发泄出来,就雨过天晴了。

“实在对不起,我今天被客人和老板娘骂了,心情不好,不是故意朝你发火的。”钱小娥觉得不应该朝葛清大发雷霆,这件事本就跟葛清无关。

“你受了什么委屈,你跟我说说?”葛清问道。

“我今天不小心把一个客人的背划伤了,差点被打了。”钱小娥说着眼泪就滚了下来。

“那这个客人真不是个东西,你给她搓背,那是你不小心,她还想咋?真是个麻名鬼。”葛清安慰道。

“这都不说了,最后老板娘又把我骂了一顿,还说要开除我。”钱小娥又哇的一声哭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她不让咱干了,咱还不给她干了,现在活路哪里找不到。”葛清搂着钱小娥啥都顺着她的话说。

“那如果我真的被开除了,你就陪我去重新找个工作,好不好?”小娥说道。

“没问题,你这么优秀,我们到时候再找个更好更轻松,工资更高的活路。”葛清说道。

葛清不仅为人老实,哄人也有一套,不一会儿就把钱小娥哄好了,两个人开开心心地一起做饭去了。

李家成在家日子过得潇洒得很,吃着村里最贵的烟,每晚和李常升喝得大醉,有时打牌输钱,有时大骂两个娃娃,真的是子承父业。

每每干活的时候,他就叫上李成龙,让他拔草,李常升干活也是一把好手,李家芹干活也很踏实,而李家成只是杵在锄头歇气,或是借着抽烟偷懒,只允许自己这样,绝不允许李成龙休息片刻。

而李成月到了七八岁的年纪了,让她跟下地干活那是不可能的,当然李家成也不会让她闲着,她的活就是做饭,并由李家芹手把手教。

李成月还没有灶高,就踩着板凳,拿着锅铲开始学做饭,有时半天烧不着火,有时半天煮不熟饭,有时候烧的饭不是没有盐,就是咸得无法下咽。

时间慢慢地长了,每次做完饭,李成月都会被李家成说一顿,严重的时候还会大骂一顿。

在李家成的压迫下,李成月逐渐地学会了做饭,并且越做越好,小小的年纪,做饭的本领就得到村里人的一致好评。

李成龙干活就不像妹妹李成月这么得心应手,干啥活路没有一个样子,简直是跟他老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尽想着偷懒,干啥啥不成。

李家成本想着让娃娃早点学着干活,等念个几年书,就回家来帮着家里干活,没想让他学个什么名堂。

干了这么久的活路以后,李家成才发现李成龙就不是干活的材料子,反观他念书的成绩还不错,他便改了想法,让李成龙走念书这条路,反正学费有钱小娥出,自己又不用操个啥心,挑漂亮的话说就行。

钱小娥还好只是被骂了一顿,幸运的是没有丢掉工作,继续在干给别人搓背的活,运气好的话客人还会给点小费,运气不好的情况就会跟上次一样被客人骂个狗血喷头。

葛清是钱小娥雨天里的雨衣,烈日下的遮阳伞,委屈时的出气筒,有着葛清的陪伴,无疑给钱小娥的生活增添了不少幸福感。

小凤虽然还跟着小娥搓背,但是她每天总是心不在焉的,心事重重,常常把活弄砸了,被骂是在所难免的,但是她好像都不太在乎,只是把目光聚焦在那些有钱的客人身上,好像在谋划着一场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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