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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世篇 第一百章 结桀想见

明堂拾经

那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蓦然回首,聚时为欢,醒时散。

可即便如此,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亦是断头换不来。

尚海城的满天纷飞的海鸥飞掠过天边,区区半亩方塘一眼可看透到底,除此以外一览无余,一望无际。

尚海城照常熙熙攘攘阳关道,独独重惊鸿和致子结伴而行来往横流不息之中。

“今天的天气很明朗,看样子的确很适合出来走走,不知道火神女大人是想去哪?”一旁的致子跟出来的身旁成群结队的东瀛兵,土黄帽子剪刀朝天,同她重惊鸿嘘寒问暖。

“我是尚海城土生土长的人,还望藤野夫人不必如此寸步不移,难道我回趟家见一见自己的父亲,都要这样看着我吗?”重惊鸿心中不快,这么大一个疙瘩近在眼前,逼着自己俯首称臣帮她做事,怎样都是个不自在,站住脚跟转身:“给我带着你的人走开,以后不要再跟着我叫我什么火神女了。”

“为什么?”致子处变不惊的看她说完这话一步都走了好些远,义无反顾不回头的扎进人群里,抬头高声道:“原以为重小姐知道我的先生岂止是安抚好了各位神官,不久之前的时候,我看见尚海城的商业顶级统领人进到了我的家中造访,不知道会不会就是弄巧成拙的就是您并驾齐驱的父亲呢?”

一呼百应众目齐聚,逐渐有人先反应了过来:“什么?跟在藤野夫人身边的真就是重大老板的女儿?”

“可她身上这副穿金戴银的模样,分明是之前入住霸占了烁金博物院的什么火神女!”但凡有点听闻的站出来纠正了。

“什么鬼啊神的,她不是早死了吗?当时都没人看见外头一团火到底发生了什么,请来了这等神仙就说是重家刚死的女儿?”王大婶耳聪目明,连蹦带跑的冲出耸立如林的人群之中脱颖而出:“让开,都给我让开,让我瞧瞧是不是那天的人样。”

“干什么?别过来,别靠我这么近!”重惊鸿突觉被人如此探头探脑的细看,惊慌失措的挥手推开,头不忘伸长了脖颈质问一旁从容不迫的致子:“你刚刚说什么?给我再说一遍!”

“哎呦,你推我干什么?让人看看又不见得会少块肉的,难不成做贼心虚,你真的是当日死而复生的重家小姐?”王大婶被她这一推搡可被得罪的不惨,阴阳怪气的大声囔囔着,一把抓住重惊鸿的手腕可见平时功夫到家得如火纯青,“像你这样的女的娇生惯养,比我平日里抢到的萝卜还要好抓,让我看看又能怎么了?!”

这一吼底气十足,王大婶和她纠缠不清又上手摆弄细瞧她的模样,她着实不管不顾烦躁上头的一把推开为有备无患她加重了力道下手更重,人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致子一言不发,低头折颈以袖遮唇,置身事外的咳嗽了一嗓子,“真是可怜,可惜了藤野先生还有要事让我处理,我得抓紧时间去筹备今天的晚饭了。”

这么说就这么做,往旁蔑了一眼过去随行的女副官,对重惊鸿可见处留下余光彻骨,一刀两断:“走吧。”

“藤野府的致子你给我站住!你也给我撒开你的脏手,不需要再查什么了,是我,我堂堂重府的女儿,就是现在你们耳熟能详的火神女!”她当即一声吼,声名远扬振聋发聩,王婶吓得一哆嗦,混乱间甩开了她的手,往后直退撞到了人。

“我就说她是个不人不鬼的怪物,心虚怕被我看出来还推人!”王婶极恐成勇,哆嗦不止却依旧扯着嗓门大吼,“果然来路不明的什么火神,哪路神仙会无故自降身段来我们尚海城,不三不四的!”

王婶平日里说不出几句什么有伦理振振有词的正经话,难得这么一呼百应的,固然引得轩然大波,扬起一阵骚动人心惶惶的。

“原来是这样,重惊鸿原来已经成了不妖不鬼的怪物,亏得藤野不怕,还敢担待对他们这么客气。”风凉话说来就来,处处针锋见血。

“一来不正大光明,二来又不是什么名门正统,靠着藤野趁着烁金博物院无人看守,占了主神的特赐唯一一处金殿!”

“不过恐怕她还不知道吧?最近尚海城要来大事,不然她以为那些个神官为什么不远千里齐聚一堂,我可听说他们来的时候气势汹汹的,迎的邀约却是她这个所谓的火神女?!”见血封喉,顺水推舟。

她重惊鸿的用意自当早就从火神女这三字名号中显而易见,拉帮结派摇来高手以稳固自己的位置,其动机用意虽不清楚,但狼子野心可见暗藏极深了。

“那动静我可都看见了,也不知道她是用了什么歪门邪道,竟然能够以一敌百,躲过这么多神官殿下的法眼,她当真以为自己可以安稳度日了吗?”落定生杀予夺的话音刚落,捅入了重惊鸿心体三寸深。

“这怎么可能……”重惊鸿跪倒在地,不敢置信崩溃不已。

致子此刻从她身旁走得极快,不知道是东瀛人木屐所致,她瞥着眼边走边看,目光落在重惊鸿身上寸步不移。

放长线钓大鱼欲情故纵,致子刚刚的假意松口不过是给她的一次教训,重惊鸿早已此非彼时,当然心知肚明自己无路可走,至于这道障眼法为什么会被发现,这才是她要让自己去害人的原因。

重惊鸿心下嘲讽一声,手撑地面支起站起,加快小跑的抓住了致子的衣袖:“别走,算我求你……救救我,我不能死在这里。”

“哦?太好了,看来重小姐已经想清楚了。”致子笑了笑,她开口一瞬周遭戛然而止鸦雀无声,向重惊鸿伸出手来,“好吧,同为天涯沦落人的请求,我一向都来者不拒。”

“……”重惊鸿一言不发,伸手搭住致子放出来的一条绳子,短短一瞬从涯上岸。

“等等人呢?她又去哪了?谁让这妖孽在我眼皮子底下不见了?!”说的热火朝天的时候,有人发觉空旷了,仔细低头一看重惊鸿没了踪影 ,顿时心浮气躁,“叫你们在这空口白话,早些时候都干什么去了?”

“你这人真是好笑啊!叫我们去警察署还是藤野府上告状?平白无故的有本事你说的这么好自己去告上这一状啊!”突然被这么一吼也有不服气的,七嘴八舌的叫嚣了起来。

“现在岂止是人不见了,刚刚在这的藤野身边的夫人也走了,难不成你还要做个不怕死的青天去招惹她吗?!”

“都吵什么呢?光天化日的,聚在在一口一个藤野,小心说曹操曹操到,到时候你们这条命我可保不住!”张巡警这时赶到,打了个警钟,“都别给我自寻死路,还杵在这干嘛?该干啥干啥去!”

“……算了算了。”人群内隐约听到嘟囔着这一句,呢喃着不甘自语各自走散。

“致子,你给我说清楚?我父亲现在真的在你府上,被藤野请过去了是吗?”重惊鸿跟着她一路不曾直起腰身抬过头,跟在旁的脸色吊睛死盯着质问。

“识时务者为俊杰,藤野先生这样做既让你们父女重逢,又能让你们得到此殊荣能与东瀛合作,这可是至高无上的财富。”致子瞥眼看尽她的不甘愤恨,嘲讽不解,“这可是作为我回报你的大惊喜,我总以为你们会因此感激涕零,可刚刚照重小姐这么说的确从骨子里还是和你父亲并不相同。”

“你以为你是谁,你们东瀛人又是个什么东西!”重惊鸿甩开她的袖子,弄得致子一个踉跄未能站稳,站定了身子无动于衷,任由她一阵发火撒气,“只是些该死的无用臭虫罢了,你们的手上沾染了无数的南部人的血,弑杀无数,早晚自作孽不可活!妄想将自己看作至高无上,连个人都不是又算个什么东西?!”

“放肆,竟敢侮辱帝国!”女副官见状激动之下拔枪而出,“忘恩负义的东西,要不是致子夫人可怜,你以为自己还能活着站在这里安然无恙吗?!”

“安然无恙?你没听到他们叫我怪物死尸吗?死我早就不怕了,我回来不过是要再见一见我的父亲,在他眼前亲自向他证明我能用不一样的方式,让整个种族在尚海城坐立为王。”重惊鸿坦坦荡荡,索性刚硬一回断了致子这条肮脏不堪自己难以忍受的一条路,“我是从中州鹤容世手中死里逃生的没错,但要我蛰伏你们委曲求全摇尾乞怜,永远受嗟来之食,休想!”

她们三人现下脱开人群走近巷子,光照之处来往行人川流不息,无人发觉

“重小姐现在又是个什么意思?离开我去踏向死亡吗?”致子提起了兴致,捂嘴微笑,“记得在你们中州历来老话都说,金蝉脱壳九死一生,重小姐的确不是人,不死鸟……就是这样的吧?”

“什……什么不死鸟,废话少说,真对我恨之入骨的话干脆直接一枪毙了我,否则日后有你们好受的!”重惊鸿故作镇定,就算她知道了又怎样,只要她求死心切,重燃骨气,以假乱真就能摆脱掉致子的控制,至于之后去哪,她条条道路通罗马。

“你找死!”女副官被气得顺她心意,上膛擦了枪口指向重惊鸿,扣板一按,“砰!”

中州自古东方破晓,以主神掌控东升西落,可惜自经年起,大雨倾盆刮风寒冻,热日朝阳暴晒潮湿,早已浑然无序,更在前一夜,主神号病之后,太阳便再无升起迹象。

此时已过三更天,皇城内满宫照旧跑满了宫人侍女,搭着灯笼火把大声呼喊:“皇后娘娘,您在哪啊?!”

“如今的我,除却了这副身躯之外,只有这股业冰才是出于自己可用之物,除此之外我不信别人。”白久从他背部拔出了冰匕首,眯着眼端详,轻描淡写,“对不起了孟大哥,你要真想帮我,借你血一用保我能抗衡业冰,今后必会有再见之时。”

“外头凶险……你不能……独自……”孟挽歌奄奄一息只吐露出几个字,被白久推倒在地,倒地不起。

“吱嘎!”宫人推门而入,一眼望见了瘫软无力的白久扶靠在门前,“娘娘您怎会在藏书馆?!可真让奴婢们好找!”

“我没事,你们赶快进去看看孟先生……”白久强撑着大喘气,不忘提了一嘴旁边地上受伤昏迷的孟挽歌。

“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孟先生可是贵客,竟然在藏书馆重地受了这样大的伤,快传医官过来,来人快去禀明主神!……”带头的宦官胆子大,上前瞧了一眼,手忙脚乱的吩咐。

“慌什么,本宫不过是半夜出去透气,半夜进来寻些书看,不幸遭到袭击,幸好孟先生及时出现,否则早已一尸两命了。”白久一席话不带停歇之下麻溜的说完,这会子气也莫名顺畅了许多,手抓着身旁侍女的搀扶站直了气势,“零碎小事而已,此等开支全由本宫来出便好,主神陛下日理万机,不便过问。”

“可是皇后娘娘……”宦官泪眼婆娑被吓得不轻,并未有缓过神来随即答应的意思。

“怎么?是本宫穷困潦倒了,还是你们口口声声尊唤我的一声皇后仅仅是徒有虚名?”白久自有盘算,风头险境是会有,可前车之鉴傅辞的事败露,她也不见得兔死狗烹倍受牵连,姑且再次理直气壮背水一战,“口口声声说孟先生是贵客,还敢将人置留于血泊之中?!不赶紧将先生抬走好生安置在上等的厢房中,去请医官进宫问诊,生怕你们这活头不够短浅是吗?!”

“是!是……奴才谨遵皇后娘娘懿旨,来人!快来人,还不赶快送孟先生去往上好的厢房赶快伺候?!”宦官一时被白久这副狐假虎威迷了心窍,战战兢兢的叫了不少人进来往孟挽歌身边走去。

“皇后娘娘您身体受了惊,让奴婢来扶您回以婵宫去吧。”随着也走来了仔细顾她的侍女上来要扶她。

“不必了,本宫认得路。”白久疾步冲出将人撞倒在地。

“哎,皇后娘娘别跑!现下太阳还未升起,您若乱跑的话会伤着自己的!”侍女不忘撒腿子站起来大喊,白久全然不顾,身影闪入假山草丛之中。

白久身手矫健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她现下想要的,便是要寻找刚刚还在藏书馆中的时候,发觉到的那一抹妖力。

“在哪,到底在哪?狐族的妖力少之又少,稀世罕见,倘若真能是小白的话,他定能答应我助我一臂之力……”白久煞有介事的自语,双脚步步赶路的边走边看,业冰是她以往体内的法力成分之一,固然好坏参半的增添了她的灵敏,“小白,小白是你吗?!”

“白久在叫我?她怎么跑出来了?”隐藏在不远处的白少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嘈杂人声大噪之中且听到了她独有的呼唤,“难道说,有人在追杀她?”

“娘娘,皇后娘娘你快回来,夜里草丛树林蛇虫多,奴婢求您快些出来吧!”外头人声鼎沸顿时果断了白少君的意图,他暗道这事不关己,继续搀扶自己往前加快了脚步。

他说到底都是个亡命之徒,如果这时候被发现势必是会和白久掺和在一起,至于白久逃出来为何会独身一人,孟挽歌都未能逃过她利用的手掌心,更别提他了。

“小白!小白!你等等我,带我走好吗?”白久声嘶力竭,双眸泪盈眶欲滴,声音不如寻常以往任何时候听见的那般高高在上故作姿态,纯然无助声音寒颤呼之欲出,“我再也不想在这待下去了,求求你,求求你带我走吧!”

“……”白少君陡然停住步伐,白久走得久了,加快之下抬足无力,踏地的时候扭得脚踝红肿,跪倒在地。

“沙沙……”身后人来灯火动静渐渐逼近,白久着急之余更是愤恨得心慌,可看着自己扶地也未能撑起双脚动弹不了一寸,泣不成声。

“皇后娘娘您跟奴婢们回去吧,别再闹了!”侍女声响近在咫尺,与此同时忽然狂风大作起,扬得一片落叶成风,包裹白久的四周,“呜!——唰!”

“好大的风啊……”侍女不以为然,转头一看往白久方才还在的地方看去,已然空旷无踪,“皇后娘娘不见了!刚刚分明就在这的……”

“快,她肯定还没走远,四处去搜,藏书馆都能找到娘娘,说不准娘娘真的是自己回宫去了呢?!”深刻体会到白久太过变幻莫测,带头宦官如此道,“我先去安顿孟先生去了,你们可切勿玩忽职守!直到找到娘娘为止!”

“是。”中州无光,能照见的样子个个都是疲惫不堪的脸,可无人敢去反抗,谁叫白久一惯得鹤容世娇纵也就罢了,也不知是做的哪一出,非要在节骨眼上弄得人仰马翻的。

鹤容世又突然间告病在床,自然群龙无首,天塌了下来。

“可是公公,倘若娘娘一直都找不到呢?”抬头看了一眼轮月的侍女,恍惚间如此发问道,“我们便要一直不眠,直到死在这里为止吗?要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为何要管娘娘的下落,您方才也看见了,她不过是自顾自的闹着玩而已!”

“闭嘴!少给我在这胡言乱语,这里是中州神都,岂会一日无主?!”宦官高声喝道,“主神陛下既然施了令,我们做奴的必定要忠人之事,怎会有置之不理的道理?!给我小心些你的舌头,回头主神当真知道了你这小心思,我保不得你!”

“唰!”此时风又骤作吹过,白久落地站稳,叶尽散落间她看清楚了面前的人,一身的白衣破布阑珊,使得她含糊间喊了一声:“小白?”

可再过会细看几下,他身法竟有九尾,手中化出冰刃匕首伸手对峙,“等等,你不是小白,你到底是谁?!”

“昔日你从海水中一跃而出救我,口出狂言赖在我家中,竟有这样的宽心忘恩负义到这般地步,认不出我吗?”白少君高耸的身躯转身探看,他原来就是身长七尺,双目凶光破了全身看似的狼狈,杀气四溢向白久走来。

风过如谢,月黑风高,陌路知冷相逢时,亦是难当如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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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末

微末快过年啦!

微末各位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微末不要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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