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再别（3）

一切便从这儿开始。

我是怎么也想不到忆凉会忘记白贤帝君，我便情不自禁地感叹天命难违。不知为何，忆凉开始对我穷追不舍。面对她无数次的间接示爱，我却总想着如何好好利用她。

每每瞧见忆凉，我都会再次忆起初见时戏台上的时七。那么的活泼可爱…

也不知是我太想念…

还是...

忆凉像极了时比…

忆凉第一次亲吻我的脸颊时，我毫不意外地想到了时七。那日大雪纷飞，也难怪我的心亦凉得透彻。我看寒梅掉落在满地雪中，问出一句我自己打死也想不到的话.

曾经，与现在，到底哪个更为重要？

原来从那个时候起，时七在我心中的地位便动摇了。早在那时，忆凉竟不再是可有可无的人了。至少于我而言，她早已与时七是同等重要了。

不过我总在自欺，我告诉自己要坚守千年深情，伸出无情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把忆凉从我的心中抹去。那夜时七入了我的梦，一句话都未留下，穿着忆凉的衣裙消失了。

......

爱能做到的还有什么呢？

忆凉偷听到我与师父的对话后，一个人闯进毒雾森林。她从未怀疑过我，只付出她的所有。

那几日大雨连绵，吕依仙君劝我去寻忆凉。

我却丝毫不乐意，直言拒绝。我想我是在意的，又怕负了时七为我带来的万丈光芒，我只是坐在院落檐下，盯着远山。雨停那日，我迟迟没能等到忆凉归，又担心没了还魂草便会功亏一篑，才终决定进林子。

木屋大门一开，忆凉直扑向我。

她竟把我当成了坚实可靠的人。

可是怎样才能摄取不死灵呢？她给的深情，我怕是无法真心回应。

之后，在迎新盛宴上，鬼王送上一本《还魂秘籍》。上天该是怜悯我吧，才给我无限的希望。

直到神王转赠于我，我才恍然大悟，神王早知我的预谋。他在赌我敢不敢，又似在警告我。

那一刻，我才肯定，神王对忆凉不是没有爱。也难怪这本秘籍没有最后一步。

这是本残卷.

只是神王也许永远都想不到，他赌错了。

我敢。

哪怕底下是万丈深渊，我都会纵身一跃。

虽说我对此有所顾忌，稍作了犹豫。时七为我打开了天际，我怎能视她如草芥？我该是为她做点什么了。

《还魂秘籍》记载，男h女i即可摄取不死灵。起初，我实在难以接受。

转念又一想啊...我都固执地走到现在了，又何谈放弃？我望见炉内大火包围着的还魂草，再次坚定了自己的念头。只是这还魂草毒性难以压制，不出意外，我的身子越发无力。

再次见到阳光时，忆凉守在我的身边。在我的甜言蜜语下，她答应与我成婚。

婚宴当天，神女羡慕忆凉风光大嫁。神王亲自送上祝福。

神王输了。

我盯了他许久，断定他该会在无人时哭得痛彻心扉，如我失去时七时一样痛苦。

只是我不明白，为何神王也如此深爱忆凉，却不肯接受她的爱意。

不过这样也好。

前夕，忆凉叮嘱我勿要沾酒，我也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可我还是一个人在众神散尽后，跪在角落喝了个畅快。

我是做不到分外清醒，便一身酒味地伤害了她。

嫁给自己的爱人本该欢欢喜喜，忆凉却无法克制地哭了。我想，她是在害怕什么。

而后她在耳边我的低语，问了个我不敢回答的问题

你爱我吗？那种甘之如饴的爱…

一夜缠m后，她翻来覆去未得好眠，偶尔还能听见她低低的啜泣声。

这是何等的悲哀…

尽管我再怎么是她患得患失的人，我也什么都给不了她。如果早些遇见她…

我又在瞎想什么.

我不顾她的安危，却见不得她大哭，她依偎在我的怀中涕泗横流的那一刻，我竟不假思索地说出了那三个字，其实一句看似沉重的“我爱你”，是真的廉价。

比起把爱说出来，我更相信埋在心底且付诸于行动的爱。

我的计划很顺利，她的病情愈加严重。

可尽管我离成功越来越近，我还是很需要一个她不在的空间，去安心地炼药。

当她提出去人间报喜时，我欣然接受，同时也给了她一瓶丹药。

我欺她这药可补身子、压灵气，她没有丝毫的怀疑。

可这金丹确确实实是噬魂丹的半成品。

怪我一时疏忽，我的身子没能扛住噬魂丹的毒性，便在极力克制了一顿后，重重地倒下了。

可在我再次步入炼丹阁时，我发觉那本《还魂秘籍》竟消失了。

这何去何从，何人所为…我的心里清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