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毕生所愿（1）

一把无敌的诛妖剑终是铸成。

这把剑内，流淌的是神凰忆凉和神王白贤的血.

殉剑那晚过后，白贤气急败坏，头一次在众神大会上训斥守卫的疏忽。时七被杖责七十，玄冥神龟被贬至妖界的毒雾森林。除此之外…也没有之外了.

大战在即，无人敢扰神王。也只有红线推门而入，直直地跪在圣殿中央。

“叩拜帝君。”红线说话时尾音颤抖，将她方才大哭过的事实暴露出来。她高举一封信笺，把头低得死死的。

白贤深深地吸了口气，无言地站起身，拿起那信笺。

“这是忆凉赴死前交代给我的。是...是我能为她完成的最后一件事，”她暗自拭去摇摇欲坠的泪，“医先行告退。”

圣殿的大目被她轻轻倚上，钻进殿内的光亮逐渐消失。

白贤立在殿宇中央，盯着满红笺娟秀的字体忽地痛哭起来。

“神王白贤。原谅臣坏了神界的规定，望神王莫要恼怒。让神王气恼也并非臣的本意。”

“臣不明白神王为何不选最适合的躯体去殉剑。但神王做事向来讲究因果，臣也不再过问。话至此处，忽的想起白贤不介意我用平称。想来还挺开心，我可以直呼神王大名。”

“明明这么小的事，我竟可以挂在心头傻乐到现在。”

“方才不知从何写起，便赏起了后山的桃花，才后知后觉…四月又来了啊…你看这桃花开得正旺，与我初见你时一样茂盛。”

“记不清那是几年前、几十年前，还是几百年前。我只记得我每月都能见你在后山修炼，从你还是个普通的神族开始，你就已有超人的强大灵力。我见你英姿飒爽，再沉沦于你坚定的眼神，竟芳心暗许至如今。”

“想从一只无忧无虑的神凰幻化为人，是因为你。”

“你怎会在意一只神凰呢？更别谈儿女情长了。那时，我想的是，如何与你天长地久。我走访各老神仙，他们给予我的，只是劝我莫要如此！莫要如此！”

“我又何惧天劫的痛苦，又何惧死亡？我不怕死，是因为在我心中，有比生命更有意义的东西和事。”

“比方说，爱你。”

“兴许是上天瞧我情深，终让我在红线和时七那儿听来了法子。日日夜夜的潜心修炼，使我痛苦难忍。而我只是悄无声息地疑望着你，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忆凉和白贤相隔得还很远、很远。”

“后来...也不知是多久之后了。先王率领其得意弟子赴剑冢，你便是其中最优秀的。历任神王都没得夺得诛妖剑剑灵的认可，唯你一人被剑灵一眼看中。我还将此事炫耀给姊妹们，告诉她们我的心上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人。可她们也就当听听过，取笑我痴心妄想。”

“无碍。世人都称爱的伟大，却从不给予理解。”

“我每日都在盼着天劫到来，真正来临那日竟是你登基的日子。呐！吾王，六界之主。我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你，心之所向仍是你。其实天劫并不像他们说的那般痛苦，我想，那些说痛苦的人，一定没有揣着谁拼命过。”

“你初见我那日，可真让我欣喜若狂！空荡荡的梧桐殿竟能让神王亲临，我满足了。”

“只是，我天生嘴笨，不知哪处说错，竟让你愤然离开。”

“不过请你信忆凉，忆凉心生的爱恋，才不是什么见色起意！我和那些女子不一样啊…你如此厌恶我，该是以为我是个轻浮的人吧？”

“自那以后，我总是跟在你的身后。不知你是否留意到，在你每日的劳顿奔波时，有个人总默默地

跟着你、陪着你。我在藏书阁那儿翻阅了本讲兵器的古书，书上的诛妖剑着实夺目。”

“不过，更让我关注的是上面讲述的殉剑的法子。我便忽的又想起你还未找到一副殉剑之躯，为你殉剑这个念头早在那日便有了？说句实在的，我并不觉幻化为人形活在这世上有何留恋。”

“神凰，在神里那儿愈来愈不受待见。在神族这儿也从不被看好。悲哉！这么活着，能让我有些牵挂的，便只剩你了。”

“我觉得我太喜欢你了，是那种甘之如饴的喜欢，这样不行。”

“是因为太喜欢了吧！喜欢到会不受控制地为你作画，一遍遍地写上你的名字。再到后来，便又是初春了。你责我不务正业，我便自愿成天往圣殿跑。每每听你说书我总心游神晃，还不是因为我对你每时每刻的爱恋。也是因此，我才被你罚背神界规定！”

“尽管你时常温柔时常严苛，偶尔一笑还得瞬间止住，我还是坚定着喜欢你这件事。”

“直到凌霜上仙笑意盈盈地来找你，我才开始有些动摇，那双好看的眸子还时不时向我发来警告。我相信你也能察觉到她的心思，她的每一举动都是为了得到你。”

“从那一刻起，我才明白…比起得到你，我想愿为你倾尽所有，这便是我认为的，极致的爱。”

“动摇之心又瞬间坚定，面对凌霜上仙的小心靠近，你终是拒绝了她的好意，这倒让我心中暗喜。那是我第一次自认为，你对我并非没有一丝异样的感觉。在花香四溢的四月，你我双手紧扣，静看漫山桃花。我小心翼翼地试探，你的回答让我不太明白。”

“情爱，不过是注定的悲欢离合。”

“我又过问你对我的感情，未曾想，事到如今，我没有等到你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