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神龟。”神王一字一顿,不容任何人置疑。
众神忌惮帝君,却还是与同伴面面相觑,圣殿内一阵稀嘘,杂七杂八的声音里,不少置疑、不满和对大战的恐惧。
唯有忆凉一人,用她那复杂的眼神向白贤望去。
这又是何必?放着神凰苟活,让灵力稍弱的神龟殉创。
荒唐!荒唐!为何他从不肯问自己是否愿意!
白贤伸手往桌上重重一砸,“何人对本尊有所不满?诛妖剑由本尊所执,你们的死活全由本尊担保!你们可以置疑,但决不能左右本尊的选择!”
话已至此,无人再敢多言,众神纷纷离开,只有艺兴走到白贤面前,恭敬鞠躬道,“神王乃六界之主,切莫感情用事。”
又是话有所指。
艺兴灵力强大,年岁不大,却总能看出点什么。比如…神王对忆凉不露破绽的暗恋。
既是两情相悦,何不长厢厮守?艺兴想不明白。
“难不成让你去殉剑?”神王努力抑住心中的怒火,指着圣殿大门,“你可以离开了。”
艺兴自讨没趣,抬眸富有深意地瞥了他一眼。
神王的旨意很快下达到玄冥神**上,它深知此为天命,实在难违,只好视死如归,但在它得知忆凉在探问自己时,还是情不自禁地难过起来。
可忆凉没有慰问,没有哀叹,只是坚定地说道,“我不会让你替我去殉剑的!”
玄昊神龟听得云里雾里,一想到自己仍可苟活,便洗耳恭听。
“今晚殉剑之时,你只需极力反抗为我争取时间,我定会闯进藏器阁殉创。”
小忆凉是它从小的玩伴,而对这残酷的局面,它竟把这深厚友谊抛之脑后。
它自然明白,小凉这般执拗,为的不是固守友谊,而是爱,爱情的爱,是她对神王的感情。
它就这么听着,最后只点点头以示认可.
皓皓明月景在星空,星河独流淌。
藏器阁周围站满神兵神将,迈着划一的步子在四周巡视。待一兵往关押玄冥神龟之处走去之时,忆凉从高高的屋檐上跳下,蹑手蹑脚地逼近藏器阁。
不过平静的一晚,众神心神不宁,帝君也不例外。
他来回踱步,不时站在殿门口往梧桐题一望,又往藏器阁一望,未来给梦…真的可以改变吗?心中顿生不好的念头,他捂上隐隐作痛的胸口,撕心裂肺地大吼一声,“捉拿神凰忆凉!”
语华,像只无头苍蝇漫无目的地寻觅起来。
神兵神将听令出动,整个神界 如火海般明亮。
此时的玄昊神龟已被神王控制灵力,它巨大的力量还是足以与兵将抗衡。
一切准备就绪,只欠时七了.
时七扮上忆凉,简单的易容术使兵将们不仔细也看不出来。她身着忆凉常穿的衣裳从黑暗中跑出,刻意地徘徊在藏器阁周围。
守卫们定睛一看,向那女子拔腿跑去。
兵将生拉硬拽地把玄冥神龟拉出,向守卫们打了个手势。守卫们肯定了藏器阁这片的安全,纷纷追向“忆凉”。
谁也不知真正的忆凉情悄打晕状态之外的兵将,解下玄冥神龟身上的镣铐后,决绝地走向藏器阁。
“小忆凉!这一跃便是真正的九死一生了!”说无所谓,全是假的。
忆凉转身灿烂一笑,夹杂着些许凄凉。她背着手,晃了晃身子,“为神王效劳…是臣的荣幸呐!”
欢脱的语气没有一点送死的意思,反倒像是…远嫁爱人的喜悦。
忆凉背对藏器阁,倒着往里走着。
“快些逃吧,记得让红线为我做最后一件事!”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进了阁内,灵力一动,阁门紧紧锁住。
找遍了她能去的地方,都没能寻到她的踪迹。
白贤愤然握拳,倚着柱子无力地环顾了一圈梧桐殿。
梧桐殿外一眼能见的便是烟雾缭绕的后山,和遥不可及的圣殿。多少个日日夜夜里,忆凉亦是如此,望着望着…最终,心上的人便入了梦。
情为何物?
忆凉久久地盯了会儿面前的火海,又闭上眼再问了遍这问题。
她想不出答案。
因为她的脑海挥之不去的除了白贤,别无他人。
曾想过做白贤的爱妻牵手与他漫步风霜雨雪。
又曾想过做白贤的心腹,听他诉尽平生不悦。
也曾想过做白贤的忠臣,为他赴死,为他指点江山。
不能生世世爱,为何不为他献出所有?
......
“该死!这是个假忆凉!”守卫将她摁在地上后,这才认真看出这张脸。
......
“愿来生我们还能不期而遇…”忆凉终于开口,低声哼唱着歌。不带一丝犹豫,她就这么纵身跃至火海.
“忆凉!”
她最后一刻清醒时,恍想间听到了一声呼喊。
该是幻觉吧!白贤又怎会如此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