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昔是何年……

添玖、绘戥一族，游离于六界之外。

族人绝大多数都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极佳，而为此，为了有所制衡，他们被区别于六界、不为所纳，且要与恶鬼凶煞为伴，守护着一方甚至不承认他们一族的悠悠天地。

而回至族地后，绘戥立即便召来族中医术最为精湛的一位老人为添玖医治。

……

魂魄有损且不可医，添玖必时时刻刻忍耐着极大的痛楚。

直至……道消。

珀钰虽然年龄还小，但隐隐觉出了什么不对与端倪，小小的一个趴在添玖床前，向添玖望着望着，就“哇——”地一声哭了个昏天黑地。

后来哭得睡着了，绘戥轻轻抱了人离开，瞧见小珀钰一对圆眸都红得让人心颤。

……

绘戥送人回去，安置好熟睡的珀钰就又回到添玖这边，推了门进来。

添玖面色苍白，听见门推开的声音，对着走进来的绘戥笑。

添玖兄长可要代我好好照顾珀钰啊……

绘戥……谁的儿子，谁照顾。我可没有这个闲空替你养娃娃。

添玖作样叹了口气。

添玖兄长可不要懂装不懂，我说的话，你都明白的——况且兄长心软人又慈悲，一定会替我好好养着珀钰的。

添玖对罢?

添玖虚弱又强装轻松的模样映入眼帘，绘戥也忍不住鼻酸。

绘戥这……身子弱了脾气也没有了……以往我要是不答应什么，你可是要指着我骂的……再小些，我们添玖呀还要把父亲拉来揍我……

添玖翻了他一眼，忍不住笑出声来。

两人的眼神稍一对视，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

添玖于九日后殒身。

珀钰愣愣用手摸上娘亲的脸，半伏在添玖身上。直到绘戥将他抱出去，要将添玖的遗身按族规安葬起来，珀钰才一改发愣的模样，几乎要发狂地在绘戥怀里挣扎。

幼时珀钰我要见娘亲，我要见她——舅舅，放开我，放开我罢，我求你……娘亲！

幼时珀钰娘亲——

小小的一团，哭出的眼泪浸湿了绘戥衣上一大片的地方。

绘戥抚顺珀钰头上凌乱的头发，小孩子哭得打起嗝，可怜得很。

绘戥别吵……你娘亲啊，太累了，睡着了。

幼时珀钰你骗我——

眼泪被珀钰一抹，糊了一脸都是。

他憋得脸通红，拿手打绘戥，哭着尖叫——

幼时珀钰我就再看看她！一眼，一眼都不行吗？我就看一眼，好不好，我就再看娘亲一眼……

幼时珀钰让我再看看她——

后来不知是哭昏了，还是被绘戥无奈之下施法让他昏了过去，一醒来，什么都没了。

人没了。

什么都没了。

后来赶来的雀仙带着棠妩儿恭送帝后。绘戥因与裁倨的仇怨，听见“帝后”这个字眼差些没让她们进到族中来，还是雀仙好一番解释，才获准进了。

珀钰躲在被子里，难受却哭不出了。

有人捅破了窗户纸，一颗小石子落进珀钰房中。

幼时棠妩喂——

幼时棠妩别难过了，虽然我也难过……添玖姨姨见了你这样难过，会不高兴的——

棠妩儿直接推了门进来。

她戳戳用被子裹成一团的珀钰:

幼时棠妩别哭啦……看见你哭，我心里又多了一点点难过了。

……

棠妩殿下，哭什么啊。

棠妩要么哭狠些，要么不哭。殿下这般“梨花带雨”，……臣有些心生疼痛呢。

今、昔是何年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