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十分舒适而绝不夸张奢侈的马车于清晨驶出京都。
棠妩本是难过着的,后来吃了几大块点心,竟很奇怪地好受多了。
于是开始喋喋不休。
再往后,讲累了,趴在小桌上小憩。
再醒来,不住地发呆。安生地很……
池泯讲不动了?
棠妩讲不动了。
棠妩好累啊,我怎么觉着,连胳膊也抬不起来了……
棠妩唔……
池泯喝些茶。
池泯将茶递过去。
池泯路上颠簸,倒把你的精神颠掉了?
池泯再等半天罢,就能看见市坊了。
棠妩叹气,无精打采地掀了帘子往外望。
马车外,是一片葱郁的树林。
棠妩为什么要等到有了市坊才能歇歇?
棠妩这深山老林呐,是个多好的去处——
池泯我们离京还不算太远,这又哪里是什么深山老林了。
池泯忍俊不禁,轻敲了两下她的脑袋。
棠妩可别再敲了,把我的头发都弄乱了——这可难扎得很,难不成弄乱了你帮我扎?
池泯……那也未尝不可。
池泯只是,莲清,你敢让我来扎?……你可知,男子为女子扎发髻,这是什么意思?
棠妩……反正不会有什么好的意味罢?
棠妩我可不管,不知者无畏!
池泯的瞳孔幽深。
刚要说些什么,棠妩却又掀开帘子,模样颇为雀跃。
棠妩咱们这就停下罢,池泯?
棠妩我看这儿的风景很秀致呢……
池泯好,我们停下。
池泯让车厢外的马夫停下,自己先下了车,回头要扶着棠妩下来,就见她灵巧跳下,看着他笑。
池泯这样危险。
池泯下次再跳下来,我准把你锁在马车里。
棠妩啊?池泯,近日你怎的如此唠叨……走啦走啦,我们去四处看看。
池泯被气得发笑,又无奈跟在她身后护着。
池泯是给了你胆子啊,莲清。
池泯放肆。
神皇曾说:放肆。
棠妩……
棠妩……好像。
池泯嗯?什么?
看见棠妩险些被树枝划到,他又忙揽了人往另一边去。
棠妩你……方才生气了?
池泯没有。
棠妩哦,可是你喊我放肆,吓人得很呢。
池泯我一时失了心,说话不可信的。
棠妩……是这般?
棠妩我有故人,也说过我放肆呢。
池泯……嗯。怎么,他——如何?
棠妩哎呀呀,不好说,不好说,我可不敢犯了忌讳直呼其名……反正他也不知,我就告与你罢。
棠妩偷笑。
池泯……
池泯你讲。
棠妩珀钰嘛?是个顶好的男子,不过——苛守规条,不近人情,为人冷酷了些。我都不敢跟他过多的讲话呢。
棠妩哎呀呀,珀钰……
池泯他……竟是这般?
棠妩对!他也说过我放肆,当场吓得我仓皇离开……
池泯……
池泯专心观赏景致罢。
棠妩点头,闷头往前走。偶尔被林子里的活物吓得一颤,又欣喜地看着来物。
池泯你倒是什么都不怕。
棠妩不不不,只是这儿全是些可人的兔、雀,我又有什么好怕的?
棠妩林荫凉爽,红绿皆宜,还一派生机迸发之态。
棠妩池泯,我们不如在这里先住下罢?
棠妩于深山处,且当个野林老怪。
棠妩噗呲……
池泯你若是真有这样的打算,我不能不赞同。
池泯都随你。
只是个不大不小的林子,就让她如此满足。
可天界万里云兮花,她竟一丝不留恋。
……随她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