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往事（34）

“从看见旗袍成品的那刻我就知道，穿在宁小姐身上一定会很合适。”男人垂下来的目光终于杂了几分柔和，他目光所向之处始终是她，并未透过她去看其他任何人，让人安心。

“我……”少女好像是想说什么的，又沉寂下去，那双眸子沁了水意，雾蒙蒙的一片，叫他看不清她真正的情绪。

“对不起。”原来是道歉呀，他听见少女小声地说了一声，本不太在意了，但是看她又恢复沉默的模样，心头却无端冒出一股火气来。

“道歉？呵——宁小姐竟也会道歉。”他上前两步，手指抬起了少女纤弱的下巴，口吻无端有些阴沉。可是换一方面想，他真的会轻易中计吗？或者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真的能轻易的逃脱，不被军队任何一个人发现？当然不，究其根本，这一切都源于他的信任与纵容。

那么他生气的点究竟在于哪呢？被利用了信任？恐怕不是，是因为少女最后都没有选择回去吧，她没有再回到他的身边，哪怕直到再次见面她都执拗地避着他。就像此刻一样，她穿上他要送她的衣服都是一副无辜的被迫的模样，这就让他心里像扎了一根刺一般难受。

这些心声要是让001听见了，必然会暴躁地骂人，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难道不是被迫吗？而且这男人不就是掌控欲作祟吗？什么叫回到他的身边，难道它的宝贝宿主已经变成他的所有物了吗？(╬◣д◢)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有些事深埋心底久了再提起来就是会变得困难。况且她做不到毫无保留地跟他说这些，难道说她偷偷地逃是为了仇恨吗？还是为了旁的什么？她只是不想在他面前这么难堪而已。

少女被迫仰着下巴，她并不想搭话也不想看他，垂下的眼睑细而密，像娇弱的蝶，微微颤动着。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印在他眼里，心中的火气顿时消了大半。

蒋烨头一次这么明晰的觉察到自己的心意，哪怕是置气，他都不忍心看少女难受伤心。哪怕她沉默的回避他的所有问题，但稍微流露出的可怜神态都足以撼动他的心神。

毫无疑问，他动心了。

“你不愿意说，我便不再强迫你，但……”但是什么呢？但是他希望她有苦衷能向自己诉说，哪怕是再难堪的过往，只要是她，他想他也不会去过分计较，他只希望她不要用那副沉默的姿态面对自己，好像他从来都不值得她倾诉与信任。

可回答他的依旧是沉默，暴戾的情绪瞬间又笼罩了心神，女人比战场还要难懂，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愿意告诉他，可蒋烨只得将那股子暴虐给压着，他不想伤害她，也不想叫她害怕他。

“当真有这么难以启齿吗？希望宁小姐能明白，哪怕你不主动告诉我，只要蒋某想查也都能查到。”语气像是裹着冰，带着刺骨的寒。

她终于惊惶地看他，眼里的害怕犹如实质，那种来自上位者的压迫感让她想将一切和盘托出。可是当你都不确定仇人是谁时，随意的信任和依赖只会害了自己。

于是，她又死死咬住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