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水

罗布老卡城镇，位于休得斯最边缘地带的一座城镇之一。

天朗气清，一位青年提着一桶水放在院子外，“哗啦啦~”只见青年将桶提起来往院子中央的木桌上倒，清脆的水声像从山谷传开一般，幽远而深邃。

木桌顿时被清水浸湿了一层，水顺着桌面缓缓淌了下来，落在地上。

“你说这世间，水孕育万物，那万物为何不能孕育水呢？”青年望天呢喃。

他把手伸进桶里，搅了搅。下一刻，天地风云涌动，院子里的桑树轻轻地打着摆儿，地上的枯草犟弯了腰。

“咕噜噜~”奇怪的、像水一样的声音传遍了这一片大地，远方的农民们拄着锄头、擦着汗，但当他们听到这股声音后，无论身处何处，都默契的朝这里望来。

农民们眼神从好奇到惊悚只在一刹那，“这……这……大泽！哪来的大泽啊！快跑啊……”只见在尽头的那一端，漫天乌云瞬间聚集而成，瓢泼大雨纷飞，原本很正常的现在，但奇怪的是，被雨击中的各种有形物质，全都变软、变滑，最终成为雨的一部分。由此延伸四周，泥土、树、花、房子等全在须臾间成为雨水，“轰隆隆！”水越聚越多，一片片洼池连接成为湖泊，紧接着成为大江……

人们全都被吓得惊魂未定，这离奇而诡异的现象，让众人冷汗津津！离得远的还能带一些必备品逃难，离得近的连家人都不管不顾，撒腿狂奔。在这场灾难面前，人性就这样清晰地暴露在阳光之下。

……

休得斯最繁华的地区——略齐狗堡，某房间内，一位身着西装的中年男子悠闲地坐在靠椅上点起一支烟，在他面前一块屏幕上，详细而清晰地出现一道道消息，各种数据解构着信息本质。

“咦……罗布老卡……这个地方也会出问题吗？”他深深吐出一口烟，眉头渐渐皱起，“该死，这个玩弄水的疯子，真是目中无人啊！”

“咚咚咚！”门被急促地敲了三下，男子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站起身去开门。

门刚被打开，一个年轻人就冲了进来，他急切地说道:“叶老大！水……水又出现了！”叶维瞳孔猛地一缩，他难以置信地回头看了一眼，这时，屏幕上尽是红色感叹号，无数次危险警告叠满了信息栏。

“他来得太快了……我已经无法制止了。”叶维瘫坐在地，看上去内心万念俱灰。年轻人见此，在大脑短暂的空白下，他咬了咬牙，直接冲了出去。

大街上，人山人海，惊恐地尖叫、不安地奔跑构成喧嚣的世界。一名青年用手扶着帽子，不慌不忙地在人群中走动，闲庭漫步，如出入无人之境。

年轻人太过于急迫，他奔跑着，想要逃离这座城市。远方的苍穹露出阴翳的笑容，一滴雨……落在城外的林子里，林子渐渐软化，成为雨的一部分。

“砰！”年轻人因为跑得太快撞上一名青年，他没有多想，揉着肩继续往城市另一块城门跑去。他的身后，青年微笑，危险的气质弥漫开来，但他什么也没做，就这样静静看着年轻人狂奔的姿态。

“哒……哒……哒……”脚步声越来越近，青年歪着头往后看了看，是一位中年男子。如果年轻人还在这里的话，他可以清楚地看见，这位中年男子，就是他的叶老大。

叶维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眼里带着同情、释然，“如果他留下来陪我，估计能活着离开这座城市，可惜……”

青年转过身看着他，笑着说道:“人之常情，别人凭什么留下来陪你等死啊哈哈哈……”

“……”叶维望着天外，说不出一句话来。良久，他才装作不经意间问道:“你的水，其实不能主动杀人吧。”

青年笑了，“确实不能，但有时候，不用我杀人，他们自己就会杀死自己，不是命，是另一种东西。”

叶维瞪着他吼道:“洛详！你就是个刽子手！”

“哈哈哈……我只是剥开他们真实的内心而已，难道这样……不美吗？”洛详摊手。

叶维呵呵笑道:“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像一个变态杀人魔……”

“随你怎么想，现在该走了。”

洛详扶住帽子，往城外走去，叶维继续嘀咕了两句，然后也跟了上去，在他们身后，有火光在跳动、有人群在踩踏、有乌云在翻涌，细微之下，好像两边隔越了一个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