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看上去气色很好。”温实初不急不缓地给许蓝妃切脉,“不知娘娘足伤何如?”
“感觉已经好了,不需要再敷药吃药了。”许蓝妃真是怕了那些苦汤子了,该死的黄院判一开开好几包,不会是受了皇后还是谁的指使想药死她吧?
“娘娘,也许明面上已经好了,肤下却仍有隐患,微臣诊脉,发觉您的脉象仍然有气血瘀阻之相,恐足伤尚未痊愈,还要微臣察看伤处才是。”
自从温实初上次从宫中回去后,夜里梦里想的都是戏鲤亭边美人戏水之景。
梦中的她,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娘娘,他也不是一介小小的太医,戏鲤亭也不在这深宫内帷之中。
他是寻常清贵人家,家里世代行医,杏林天下,在戏鲤亭中攻读医术,研讨岐黄。
她是普通官宦小姐,选秀落选,从此可自由婚配,两家门当户对,共结秦晋之好。
在戏鲤亭这世外桃源一般的清雅之处,他在亭中读书,她在溪畔戏水。
行医清苦,偶有余钱,他便攒下,为她买一只粉玉玲珑的蔷薇钗。
她如此娇贵,便是要锦衣玉食供养,可只要她能在自己身边,永远是这般纯真娇妍,那么付出多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若是可以,他想凿一只粉玉蝴蝶,给她打个银环,垂在玉足边,戏水的时候,蝴蝶灵动,她也灵动。
蝴蝶出水的时候,他便是死在那一刻也值了。
小厦子上前来,为许蓝妃脱掉鞋袜,温实初再一次碰到她的玉足。
心率微微加快。
他……好似对一个自己无法企及的人动心了。
“可能会有些疼,娘娘忍耐一下。”
话语间,温实初手上用力,按压了伤处,的确是有点儿疼的。
许蓝妃抽了一下脚,可温实初握的紧,一下没抽出来。
“这便是尚未痊愈了。”温实初松开手,温声道,“春寒春雨,宫里潮湿,此时便越不能用太过温补的药材,黄院判医术高明,只是略微有些中庸。”
“且是药三分毒,药性如此沉积下去,对娘娘的身体也没有好处。待微臣重开一张方子,娘娘且先用着。”
许蓝妃表情怪异,定定地看了他半天,终于吐出一句:“那药,苦吗?”
原来她怕苦。
温实初想。
“既然娘娘怕苦,那且待微臣将其制成丸药,裹上糖衣,娘娘再服用,便不怕苦口了。”
许蓝妃清了清嗓子,欲盖弥彰:“本宫不是怕苦的人,只是汤药太拖沓,药效也不快,还是制成丸药好入口些!”
温实初颇为好笑,但还是忍住了:“微臣定会好好炮制娘娘的丸药的。”
他沉吟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嘱咐,也说出来自己此来的目的。
“娘娘在病中,切忌心气郁结,少怒少忧,如此娘娘贵体方才能保养好。”
原来是为这事,也难为温太医一片苦心了。
不过这只忠犬太医貌似已经自己投网了。
连自己青梅竹马的嬛儿得宠都不吃醋不伤心不在意,反倒来安慰她这个刚失了宠的妃子。
不过他想错了,她并不伤心,相反,昨晚上还让小厨房送了烧烤,啃了个大猪肘子。
“本宫省得,小厦子,送温大人出去。”
许蓝妃顺手从桌子上捡了个粉玉做的核桃一般大的桃子扔给温实初。
笑得娇媚:“本宫失了宠,也没有金银可以打赏你,赏你个桃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