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皇帝是真的很喜欢她了。
步辇一到承乾宫,宫门只开了那么一下,匆匆忙忙将许蓝妃迎了进去又关上了。
大白天的宫门禁闭,对外只说许嫔娘娘好静,新入宫还需扫撒整理。
而此时,承乾宫里,到处都是红灯笼红绸,窗棂上贴着大红的喜字。所有的太监宫女面上都洋溢着喜色,身上穿着新制的红色宫服。
许蓝妃一进去便被两个嬷嬷扶着去梳妆,换上了正红色的一身宫装,凤冠霞帔,盖上了红盖头。
这梳妆费时,穿戴礼仪费时,按照新婚之礼一套套走下来,生生从早上忙到了傍晚,云霞漫天之时,许蓝妃才被扶到承乾宫正殿。
便听见皇帝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有些气喘。
“早便让小厦子去接你,请安请了这么久,这一套礼走下来也要这么久,险些误了吉时。”
“你本来身份贵重,倘若与朕差不多年纪,便是当朕的嫡福晋也使得,如今委屈你身居妾妃,朕不能与你妻子之名,只能在这一方宫殿,给你该有的礼。”
“你我如今,也算是正儿八经大婚过拜过堂的夫妻了。”
纵是许蓝妃冷心冷肺,也难不被感动。
雍正是真的很会。
“皇上……”
她不知道在此时应该说什么。
虽然甄嬛传里的皇帝,多情又无情,可她面前的雍正,对她是有情的,甚至可以称得上深情。
他宠一个女人,赏赐会让人艳羡,是眉庄的满堂菊花,是安陵容的血燕窝。
他宠爱一个女人,会给她极特别的待遇,是年世兰甄嬛的椒房之宠。
他爱一个女人,大约是纯元的待遇。
宜修是继后,无需行新婚合阖礼,如今,他在承乾宫,给了她新婚之礼。
他是皇帝,一拜天地,不需拜高堂,却和她夫妻对拜。
房中自然也是涂制了椒墙,许蓝妃坐在床上,在皇帝掀开盖头的时候,适时的落下一滴清泪。
虽然感动,但不代表她动了情。
那一滴泪,却是恰恰好落到皇帝的心尖上,滚烫滚烫的。
许蓝妃看到那燃着的,是一对龙凤花烛。
皇帝向来是克制的,自律且隐忍,少有的情感外露。
他真是觉得自己做的这一决定真是再英明不过了,若是看不到许蓝妃身着喜服的新妇模样,他这辈子一定会遗憾的。
进了宫,是他的妃嫔。
嫁了他,是他的妻子。
吩咐人赶制喜服,赶制凤冠,一切都以当年他娶嫡福晋的形制来的。
因为时间太赶,还动了皇后新制吉服上的凤凰。
新服来不及刺绣,便让绣娘从那织好的或者正在制的衣服上剪裁下来,一针一针缝进喜服上。
那顶凤冠,更是让四百多个匠人昼夜分开零作才造出来的。
二人饮过交杯合阖酒,相对而坐,红烛辉煌。
“皇上……”
“唤朕四郎。”
四郎,甄嬛喊过,烂了。
不要这劳什子烂大街的称呼。
“既然如今,你我为夫妻,那我也不管什么僭越不僭越逾矩不逾矩了。我要叫禛郎,你可应?”
直呼皇帝名讳,偏偏此时皇帝爱极了她这认真的模样,只说:“你叫,我怎么会不应。朕身为皇帝,在外是天下人的君,在你这里,便是你一人的夫君。夫妻本是一体,你我之间,又有什么好避讳的?”
“那禛郎可要记得,为妻小字,叫做蔷薇卿。”
皇帝的一颗心更是要炸开了,炸开了一场绚烂的烟花。
在他看来,世间没有比这更亲近更能表达爱意的方式了。
这是只属于两人之间的爱称,是夫妻间的私语。
四郎不好,烂大街了,但凡家中行四的人都能叫。
禛郎好,世间只有他一个胤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