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倒转（二）

苏氏布行凭借宁毅的智慧瞬间门庭若市，乌氏布行道也“不甘示弱”，门前围了一大帮吵吵闹闹的人。只不过，这些人的目的并非来买布，而是讨债！

“还钱！还钱！”

“还我钱！”

“乌家不能不认账！”

“给钱！”

面对一位位脸红脖子粗的老板，乌家的老管家疲于应付，只能一声声招呼他们，承诺老爷和少东家一定会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但这听起来明显是敷衍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为首的薛进一脸正气地展开手上的契约，有理有据而又咄咄逼人地说：

“岁贡即便是没有了，但你们欠下的款项一定要偿还！看看，这是你们乌家亲自签的契约。如果不还，你们乌家双倍赔付！”

被一席话彻底激起情绪，一众老板更加激动，你一言我一语，大有一鼓作气冲进去洗劫乌氏布行的气势。远远地看见布行门前乱哄哄的场景，乌启豪和乌承厚无奈而又痛心地对视一眼，吩咐赶车的下人立刻驱车赶往宋宪的住处。只有争取到宋宪的支持售出岁布，他们才会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到了宋宪的住所，以为终于盼到救星的乌氏父子却受到了出奇的冷待：

“乌老板，你们这么贸然前来找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官商勾结呢。”

强行陪着笑脸，乌承厚说道：“宋都尉，这……我们不是怕您太忙嘛，所以才贸贸然赶过来登门拜访。能和宋都尉结交，实在是我们高攀啊。”

“正好，我看也不用高攀了，今后我们连来往都不用了。从现在起，咱们就此别过。二位请吧。”冷冷地吐出几句话，宋宪自顾自地端起茶盏饮茶，看都不再看乌氏父子一眼。

被宋宪的目中无人和临阵脱逃所激怒，走投无路的乌启豪忘了自己的身份，竟冲着宋宪提高了嗓音说道：

“都尉，你明明答应了我们，要替我们搭桥，让我们成为岁布商的。眼下，我乌氏所有的蚕丝全是高价买进，如果不能成为岁布商我们必然破产。我们平日里把您供得像尊佛，还许给你五成的利，可你现在见形势不对，就想丢下我们甩手逃跑，您这是否无耻了些啊？”

听了乌启豪的话，宋宪怒极反笑。走到乌启豪身边踹飞他脚边的蒲团，宋宪阴晴不定地问道：

“五成的利？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拿了？”

撂下这句话，宋宪也不再管乌氏父子，径直出门上轿离开。要知道，今天可是他大喜的日子，他才没工夫理会这两个已被榨干价值的废物。而留在宋宪府里的乌氏父子，也自然很快被护卫“请”了出去。满脸怒气，乌承厚大骂道：

“蠢货！有些话，心知肚明也就罢了。明目张胆地说利益分成，是要坏了规矩的！”

“爹！你现在还管什么狗屁规矩！这家伙分明就是想卷了钱走人！我们现在，就是要让他把钱吐出来，解我们的燃眉之急！”被形势冲昏了头脑，乌启豪再也无法冷静思考，只在自己认为正确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估计也是没想到自己儿子会傻到这个份儿上，乌承厚翕动了半天嘴唇才说出话来：“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儿子！眼下，成为岁布商是我们翻盘的唯一可能！而宋宪，是我们和朝廷联系的唯一途径！除了他，乌家从何处再找一个能在朝中说上话的人？他是我们翻盘的，唯一机会！”

被父亲劈头盖脸一顿骂，乌启豪算是明白了利害关系。咬了咬牙，乌启豪说道：“爹，我懂了。今晚，我去新门艺馆，再求求宋都尉让他法外开恩。这一次，我一定要使出浑身解数让宋都尉答应，还请父亲放心！”

乌氏布行来到了崩溃的边缘，彻底人心惶惶。苏氏布行里，却洋溢着欢声笑语。探听到乌氏布行混乱的情况，宁毅乐得不行；被乌家常年欺压的诸位伙计，也算是彻底地扬眉吐气。但没等他们高兴完，一个门口招待生意的伙计就跑来通报了一个坏消息：

“姑爷，不好了！其他布行的老板找上门来要闹事！”

一句话，让原本喜悦的气氛瞬间被冲淡。众伙计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而一直在布行里来回巡视运筹帷幄的宁毅，却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带我前去，我自有办法。”

倒背着双手，宁毅和伙计一起向门口走去。很快，他将创造又一个商界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