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天大功德

好奇心是年轻的标志，好奇心是生活的佐料，好奇心是不可或缺的东西。

起码对张力而言，这是真理。

对一切未知，张力从小就保持旺盛的好奇心。

正因如此，他的脑袋里装满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也正因如此，不知道多少次，调皮闯祸被爸妈恨得牙痒痒，把他揍得皮开肉绽。

对比，张力是无所谓的。你们揍你们的，我玩我的，这根本就是两样事情。

自从工作之后，爸妈也从习惯到释然了。儿子没有如愿成龙，但也安定下来了，至少不用像以前那么操心。

所以，吃过早饭，张力便跟爸妈说，这两天下大雪，请了假不上班。爸妈没有任何反对。

深冬的天气还是很不友好的，寒风嗖嗖往脖子里钻。天空依然那么黯淡，仿佛失恋之后那张脸。

坐了出租车，张力很快来到灵觉寺。今天他就是奔这儿来的，一定要破解真相。

大雪已经连续下了快两天，整个景区到处白茫茫一片，分不清东南西北，唯有不远处的灵觉塔直指苍穹，帮助分辨方向，仿佛大海中的灯塔。

顺着进景区的路走五六百米，再右转，就能看到灵觉寺了。

雪色掩映下的寺院，宛若仙境中的亭台殿阁，飞檐斗拱与红黄颜色若隐若现，更加增添了几分飘渺和灵动。

谁能又想到，这千年古刹、佛国净土之中，这玉树琼枝、冰雪世界之中，竟然隐藏着巨大阴谋、滔天罪恶！

张力没有心情欣赏眼前的雪景，低头疾步向山门走去。

灵觉寺山门呈三拱状，门前一对石狮子虽被大雪掩盖，但仍透着威严。山门中央高处，玄底金色“灵觉寺”三个大字苍劲有力，相传为唐太宗李世民御笔亲书。

张力拾阶而上，来到寺门前，轻扣铜环几声，不一会儿一个小和尚开了门，双手合十低头问道：

小和尚1“施主迎雪造访，所为何事？”

张力“捐功德，见住持。烦请通报。”

张力的回答简单明了。

小和尚1“请稍等。”

小和尚点了点头，便转身进去了。

约莫两根烟的功夫，小和尚跟着一个眼镜和尚出来，

小和尚1“施主，这是我们监院，有什么事跟他讲便是。”

眼镜和尚含笑道：

监院和尚“施主要捐什么功德，随本院进去详谈。”

说完，侧身让位，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张力“还望亲见住持。”

张力“这是一件天大的功德，非住持不谈。”

眼镜和尚迟疑了片刻，

监院和尚“那随本院去见住持。”

张力跟着眼镜和尚进了寺院，过了大雄宝殿、七佛殿、念佛堂，直到寺院最北侧深处，再右转进入一个小院落，便是住持的僧房。

院子收拾得干净利落，没有太多积雪，三间正房古朴典雅，院中一座大铜香炉青烟袅袅。 眼镜和尚走到左侧房间门前，示意张力稍等，便进去通报。

不到一根烟的时间，眼镜和尚出来了，

监院和尚“请施主进屋详谈。”

张力随眼镜和尚撩门帘进了屋，只见一个老和尚盘腿坐在炕上。屋内陈设极其简单，除了火炕、书几之外，别无它物。想来，应是住持宿眠的居所。

眼镜和尚请张力上炕，自己却坐在炕对面的书几旁，有小和尚进来奉了茶。

老和尚微微睁开眼睛，看也不看张力，独自说道：

老住持“听闻施主要捐一件天大的功德，具体为何？”

张力侧身看着老和尚说道：

张力“此件功德应比天大，只跟住持单独禀报。”

眼镜和尚听到这里，便向老和尚、张力示意告别，起身出去了。

老住持“施主现在可以讲了。”

老和尚仍像是自言自语道。

张力“敢问贵寺目前所受最大的功德是什么？”

老住持“世人所捐功德，皆是为己，并非为佛。”

老和尚声音变得洪亮起来，

老住持“我佛慈悲，功德不住相，施主心中佛有多大，功德便有多大。”

张力似懂非懂，起身站到老和尚面前，看着他说道：

张力“那事关贵寺生死存亡之事，功德有多大。”

看到张力站在面前，又说生死存亡之事，老和尚睁开眼睛，脸色一变，

老住持“请施主明示。”

张力见老和尚重视，便回到炕上，把“智空和尚正月十五放火烧寺，砸佛取珠”的密谋，拣要紧的说了。

听张力说完，老和尚并没有说话，沉默了足足有两根烟的功夫，转过脸来看着张力说道：

老住持“此事根本无稽之谈！”

张力大吃一惊，

张力“啊？何以见得！”

老和尚摸着手上念珠说道：

老住持“本寺始建于北魏承明元年，已有一千五百二十五年。唐高宗麟德二年，玄奘法师圆寂于长安玉华寺，安葬在白鹿原。后黄巢之乱时，玄奘法师遗骸被寺僧移至终南山紫阁寺。北宋年间，紫阁寺荒废，寺僧转移玄奘法师遗骸时，得顶骨舍利，遂移往南京天禧寺供奉。千年以来，因缘际会，这顶骨舍利分作十二处存放，鄙寺所供，在念佛堂玄奘法师像前，佛光塔内，所以砸佛取珠甚是荒谬。”

张力本想开口，老和尚抬手示意，继续说道：

老住持“其实念佛堂所供舍利，也只是仿制，真身所在，只有老衲一人知晓。此乃住持传授衣钵之时，口耳相传的机密，外人无从知道舍利所在。”

听到老和尚这么一说，张力坐不住了，

张力“那智空和尚呢？抓过来一问便知真相！”

老住持“本寺僧众数百人，自老衲而下，共智行空悟法能六辈，智字辈只剩两人，一则老衲智明，一则师弟智通，并无智空其人，应是假名！”

张力“但这件事不是空穴来风啊！”

张力急了，

张力“那天刚下大雪的晚上，也就是两天前，我兄弟在灵觉塔里亲耳所听，怎会有假？”

老和尚手中转动的念珠忽然停了，

老住持“施主所言确非空穴来风！鄙寺千年古刹，历代文物甚多，除了这舍利子为镇寺之宝，还有七十七卷羊皮经文，乃玄奘法师亲笔所书《大般若经》部分，也是无价之宝！目前在七佛殿供奉，老衲发现有人用仿制赝品替换真经！”

张力“住持为何不报警？”

张力诧异道：

张力“这事重大，可拖延不得。万一真经流出海外，那可是佛门惨祸！”

老住持“老衲早就算过了！”

老和尚低声对张力说：

老住持“真经有七十七卷，目前替换的只有三卷，贼人不换完，绝不肯罢休！老衲已暗布眼线，定要将那贼人捉住！如果此时报案，打草惊蛇，那三卷替换真经，可就很难再找到了。”

张力“住持通透！”

张力笑道：

张力“这盗贼应该就是寺庙内部的人，旁人哪里能摸得到，而且还要用赝品仿制。只不过，在下还有一事相求。”

老住持“施主但讲不妨。”

老和尚说道。

张力“既然贼人说了正月十五放火烧寺，不管真假，住持还要小心提防，只怕万一啊！”

张力加重了语气：

张力“如果住持当真有了那贼人的消息，还望不要声张，暂时不要报案，因为他还连着外面一个贩毒团伙，切莫走漏风声，一定要一网打尽才好！”

老住持“施主又不是警察，老衲如何要听你。”

老和尚变色道：

老住持“捉到那贼人，鄙寺自有处置，就不劳施主费心了！”

张力“警察那里，我会去沟通。还望住持慈悲为怀，大局为重！”

张力看着老和尚，诚恳地说道。

老住持“阿弥陀佛！”

老和尚念了一句佛号，微微点头，便不再说话，正身坐在炕上，继续转起念珠来。

张力端起炕几上的茶，一饮而尽，说了声：

张力“在下告辞。”

说完，张力便出了僧房，跨过小院，往寺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