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宁愿

莫渊闭上眼，心口沉闷酸痛，这是怎么了？

　　意识渐渐消散。

　　眼皮沉重地撑起，看着一片白的墙壁，偏转目光便看到一瓶液体。

　　他很熟悉，他身体弱，倒是常来。

　　看了眼手背，又扎了针，他不喜欢，作势要拔。

　　“哎哎哎！别动，少爷别动！”

　　莫渊看向说话的人，心里瞬间知晓她是父亲请来的阿姨。

　　没有管，直接拔了针。

　　“你这样我没法交代啊！”

　　“他不会管的。”说完，就离开了医院，直接回家。

　　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想：死了正好不是吗？

　　只是他好像从没有如过愿，他还是好好的。

　　他没有什么念想，没有什么欲望，不知道活着的意义。

　　以前，他渴望过父爱，希望父亲可以疼爱他，也觉得父亲是爱他的，只是不会表达，他一直这样相信着爷爷奶奶的话。

　　可自从爷爷奶奶离开养病后，他渐渐明白，其实他，只不过是个不可丢弃的累赘和负担。

　　谁也不喜欢，谁也不在乎，谁也不想管。

　　至于母亲，如今已有自己的生活，只是那里面没有他的位置。

　　父亲，一心执着于公司事务，有时间也不会来这里。

　　想起外公外婆，眼神黯了黯，他们在父母离婚后接他回家住，可后来，把他交给父亲。

　　那日，外婆看着他，泪流不止：“外婆的好孩子，外婆对不起你，我和外公一把老骨头，没有能力也没有精力照顾你了，你要好好的，知道吗？那毕竟是你爸爸，他不会委屈你的，只是，只是，以后就见不到外婆外公了，不要害怕，外婆外公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守护你，昂！乖乖的！我们渊儿以后会好的！”

　　他问父亲：“为什么不能见外公外婆？”

　　“他们不要你了，和你妈一样不要你了！你不懂吗？”

　　“不可能，你骗人！不可能，我不相信！你胡说！”第一次对着父亲怒目而视，亮出他的狰狞！

　　父亲看着他：“莫渊，要不然，他们怎么说以后不见你了？以后，你只有一个家，就是这里，其他的，就不要想了！”

　　他不相信，怎么相信啊！明明外公外婆那么爱他那么喜欢他，也那样对他好！

　　父亲带他回过一次，看着外公外婆在他熟悉的公园，熟悉的长椅上抱着一个孩子，满脸幸福和开心的样子，他一直坚信的什么崩塌了。

　　父亲说：“他们恨我，怎么会接纳我的孩子，你妈妈再婚了，又生了一个男孩儿，是他们在带。”说完就走了。

莫渊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脑海中，在他们膝下的欢笑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只是，这一切只是假的吗？

他宁愿觉得，真的是他们没有精力了！只是没有精力了！

　　可是，可是，他们选择了那个新生的孩子啊！为什么？为什么不要他？

　　看了好久，终于与外婆目光相交，可外婆竟别开眼，和外公抱着孩子走了。

　　莫渊愣在原地，浑身发抖。

　　那日后，他高烧三个月，在医院住了三个月。

　　最后，只是觉得好笑。

　　那为什么当初要接他回家？为什么？

　　他宁愿没有在他们身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