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第二站-末日荒城（13）

他灵敏地在柜子间穿梭，瞅准时机拎起桌上生锈的斧子抡过去，正中那只“人”的下巴，发霉的绷带散落了一地，那只倒在地上挣扎几下，没了动静，邓佳鑫径直往墙角走去。

是张峻豪。

邓佳鑫记得那件衣服，平时总看见他穿，是张峻豪最喜欢的牌子。不过现在，那件衣服被抓得只剩下碎布条，布条下能看见触目惊心的血痕。他看见张峻豪脖子上致命的伤口，又深又长，从后颈延伸到胸前。身下的杂物已经全部被染成了红色，他的身边端正地放着一张梅花Q。

杂物底下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他条件反射地缩回手。

“佳鑫哥？”里面的人弱弱地问。邓佳鑫心里猛地一震，把堆在角落的杂物翻开。

穆祉丞躲在里面，听见声响仰起脸看他，脸颊一侧蹭了血污，眼角蔓延着血丝，迷茫地看了他几秒 ，无声地落了一滴泪。

邓佳鑫很难想象，穆祉丞在这几个小时抱着一具尸体缩在那个又暗又臭的房间里，还要面对那个恐怖的东西。

他把穆祉丞扶起来的时候，穆祉丞看到了躺在一旁的张峻豪。几乎立刻，“哇”的一声。邓佳鑫用肩膀挡住穆祉丞的视线，搂着他的肩膀拍了拍头：“好了好了，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穆祉丞好像被抽了力气，任由邓佳鑫把他背起来。

回去的路上，穆祉丞一句话没说，只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抽抽搭搭地呼吸，好像毫无知觉了。

其他人看见邓佳鑫背着穆祉丞回来的时候，围过去帮忙。张泽禹也过去了，不过张极拉了他一把，让他站在外圈就好。

朱志鑫一眼看出了端倪：“是不是张峻豪……”

邓佳鑫拿出那张梅花Q：“张峻豪的。”

蹲在穆祉丞身边的张极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张泽禹一眼。

张泽禹只和他对视一瞬，就错开目光。

四周嘈杂极了，张泽禹感觉自己脚步虚飘飘的，仿佛已经从这个世界里分割出来。头脑发热，但是四肢冰凉。他晃悠悠地走了几步，扶着柱子蹲下。

他还记得自己跟张峻豪说的最后一句话：“伤口那样捂住会发炎。”

张峻豪信任他，把遮伤口的布条解下来了。于是血味引来了那些东西。

恍恍惚惚感觉有人拉着他走，忽然一把冰凉的水泼在他脸上，瞬间清醒，目光有了焦距，看清楚泼自己水的是气呼呼的张极。

他们在卫生间里。就像第天来到这个诡异的荒城，他把张极弄到卫生间说悄悄话一样。不过这次角色颠倒过来，是张极拉着他。

张极问他：“是不是你。”

张泽禹的手脚依然发冷，头被泼了杯水倒是不晕了，只剩下一阵一阵的疼。

“为什么？”

张极问他。

张泽禹垂下眼睛，手指攥紧了衬衫，像是要把衣角铰烂。

是的。

张极，是的，就是我做的。

张泽禹没说话，可是沉默就是最直接的答案。

“顺顺和小穆是咱们朝夕相处的兄弟啊！你为什么要这样！”

“泽禹，明明一开始的时候，是你问过我，咱们十三个人会不会走散。”

“如果有人害死了我的兄弟，我非杀了他不可。可是为什么是你啊。”

张极的泪珠从脸颊滚下，滴在石灰地上，留下几个圆圆的水印。

张泽禹心里也说，是啊，为什么是你啊张泽禹。

为什么狠得下心，为什么要相信那个暗示，为什么当时没快跑几步追上他俩，还有……

为什么暗示里非要是张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