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沙场点兵
打发了她们，夕颜贴心的把安若的发冠取下来，又给她端过来一杯清茶，茶的芳香让安若轻松不少。
“娘娘，您说那个宫女儿真的是先帝的女儿吗？陛下长得如此俊秀，怎么女儿长得如此……”
“那你还记得靖王的模样吗？”
安若好笑道。
“娘娘言之有理。”
玉致应安若的吩咐把惜月送回去，一路上玉致耐心的说:“姑娘且先稍安勿躁，娘娘既然答应帮您筹谋，自然不会食言，待会儿会派女官给您量体裁衣。”
“多谢，替我转告皇后娘娘多谢她一番好意。”
惜月心里有些激动，看来母亲说的对富贵险中求，看皇后和这些宫女儿的态度这事儿十有八九能成。
玉致她们脚步不快，迎面见到了巡逻的南宫刕，玉致微微福了福身子，算是给南宫刕打招呼，南宫刕如今是正三品的禁军统领，玉致只是丫鬟，行礼也是在所难免。
南宫刕回应一个客气的微笑只是惜月看到了南宫刕这身服制当时就想到了南宫袭。
“敢问您可是南宫统领的妹妹？”
惜月是跟南宫刕打过照面的，只是那时候她满心满眼都是南宫袭，根本就没注意过，万一认错人了岂不是尴尬。
“是我。”
“我是惜月，我，我能不能问一下，袭公子什么时候回来？你们是兄妹感情要好，你一定知道吧……”
南宫刕看惜月发自真心的惦记南宫袭，不免心软。
南宫刕无意的看了玉致一眼，玉致表情也有些尴尬，站在玉致的立场看，这惜月等于挖人伤疤……
南宫刕倒是不太在意，人各有命，若不是看在南宫袭对自己还算照顾的份儿上她也不预备多管闲事。
“边关战事吃紧，通讯不便，我们也很少联络。这样吧等他回来，我亲自登门告诉姑娘。”
“那就这么说定了。千万别忘了……”
“一言为定。”
南宫刕想，知道真相又能如何，只是多一个伤心的人罢了。
正在燕云祁一筹莫展无计可施的时候，北夷战场三千里加急，送回来的消息是洛川亲笔，字迹遒劲工整。
“仰陛下天恩，小女幸不辱命大败北夷。”
洛凝也惜字如金的写了一个字。“安。”
燕云祁捧着信，一时思绪万千。
“这么久过去了，还是要靠你帮着我啊。”
他忍不住触摸了一下洛凝这的这个安。
当天，宣政殿传出两道旨意，陈留郡公自家被派去东边戍边。北边安排了南宫世家另外的三个公子去镇守。因为南宫袭战死北方战场，所以南宫世家是跟北夷有仇，必定不会有所松懈。
南宫世家的三公子，护送自己二哥遗体回了家，风光大葬以后才又赶回北境。
洛家人举家戍边，唯独把俞姝搁在了京城。洛峰想着，俞姝是千金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偶尔做个汤就很辛苦了，戍守边关他怎么忍心她也吃这种苦。
洛凝巾帼不让须眉，精通奇门遁甲机关术数也就罢了，俞姝在这恐怕更多的是让洛峰分心。
所以洛凝也不赞同弟弟此时把俞姝接回来。更何况他们也是初来乍到，会遇到什么样的问题还不知道呢，何必多一个人跟着吃苦受累。
丹歌院
南乔捧着本诗经，只是久久没有翻动一页，黎泽也是在看书，萧艾性格温吞又喜静，除了看书下棋，唯一喜欢的就是一些手把件。
就因为萧艾也算博览群书，黎泽也不得不多读多看。
“郡王，你甘心吗？”
南乔目视远方，突然发问。
“你怎么这么问？”
“怎么，只是吃不饱饿不死名头说出去好听的金陵郡王，你就知足了？”
黎泽放下书，不知道如何回答。
“容貌相似，没想到你们这窝囊的性子也是如出一辙！”
南乔觉得黎泽比萧艾更烂泥扶不上墙。“陛下已经派了洛家戍边，派南宫世家镇守北方。”
黎泽不以为意:“那又怎么样，朝廷现在能有多少兵马，还不是要他们自生自灭？他们才是空有名头吧。”
“废物！你也不想想，如今战事吃紧，士兵不足就会征兵，陛下就会默认他们招兵买马，平日里过从甚密都会被说结党营私，而这是陛下默许的兵权！”
黎泽费解的看着南乔，她面孔较好实则野心勃勃，一个女人居然想要兵权！
“这世上的机会都是瞬息万变的，眼下南方、西方空缺，你还不赶紧动动脑子！”
“你的意思是？”
“现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你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自请镇守南方有何不可？”
南乔一脸理所当然:“戍守南方也不会多难熬，若是我们兵强马壮，裂土封王总比做一个空壳子的郡王好的多吧？”
黎泽不是没有野心，只是他骤然得到这一切，他实在不敢冒险，万一押错了宝被打回原形……
“难道你就这么甘心一辈子过得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天子脚下固然繁华，可是伴君如伴虎，你不会想跟裴家一样的下场吧，若是我们有自己的封地兵马，那就大有不同，天高皇帝远，你可就是土皇帝了，何等逍遥自在？”
黎泽抿着唇，神色挣扎。
南乔觉得是时候加一把火了:“你就不想把你肖想已久的南宫姑娘给抢回来吗？我可是听说她如今已经是禁军统领了呢，人家出身今非昔比，可不是空壳子的郡王府能比的……”
“你让我想想。”
黎泽想到南宫刕那日与自己擦肩而过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就一阵心痛。
强欲登高去，无人送酒来。
遥怜故园菊，应傍战场开。
转眼已经是重阳节了，南宫世家的其他几个公子也在北方安顿了下来，流窜的小股北夷士兵还是会不死心的骚扰，只是有他们在那些人都是来得去不得。
南宫刕在禁军的地位更是水涨船高。一时间很多人巴结她，从一个江湖门派一跃成为手握重兵的将军……
这还不是黑白两道通吃的节奏？洛阳城内歌舞依旧，重阳节这天不仅仅是要登高祈福，还要吃重阳糕，饮菊花酒……
“南宫统领，有人托小的给您传口信儿，请您极乐楼一叙。”
“六儿，可以啊，有人请客啊。”
“巴结你的人可是越来越多了，别忘了哥几个。”
南宫刕只是笑笑。
“跟哥们说说，谁请你啊？”
南宫刕一想，莫不是好徒弟知道自己做了禁军统领给自己庆祝一下？还是栾苏凡那个臭家伙……
“管他谁呢，有的吃就行。”
南宫刕笑容很深。
“带我们一块去吧？”
几个兄弟贱嗖嗖的调侃她。
“行啊……”
南宫刕掰了掰手指，清脆的响声那几个人马上正色:“我们还有事，实在太不凑巧了，下次，下次一定。”
南宫刕不轻不重的捶了他们一下，哼着小曲儿就去赴约了。
到了极乐楼，她并没有看到薛茜，反而是一个小厮请她上了二楼。
她心里还在想薛茜真客气，弄这么铺张干什么，小厮替她打开雅间的门，南宫刕看到屋里的人，笑容就凝固了。
“怎么是郡王？”
南宫刕万没想到，她都快把这个人忘到脑后去了。“是郡王请我来的？”
南宫刕试探的问。
黎泽看着南宫刕对他这种生疏的样子，倍感失落他早早地就到了，还点了许多她爱吃的菜翘首以盼的等她来，没想到她看到自己会如此失望:“阿刕以为是谁？是啊阿刕如今今非昔比，是禁军统领了，哥哥们也是封疆大吏，结交的也是当世权贵自然贵人多忘事了。”
南宫刕眉头一皱，萧艾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
“既然来了，请坐吧。”
她本想一走了之，可是萧艾又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我到要看看你玩什么花样！
“阿刕看看我点的菜合不合你胃口，还想吃什么随便点，就当恭喜你步步高升。”
南宫刕最讨厌别人拐弯抹角，可是她跟吃的没仇狡黠一笑:“点菜。”
万没想到今天招呼雅间的是薛茜身边的彤彤，她看到南宫刕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师父您来了……”彤彤随着薛茜尊称她师父。“您想吃点什么？”
“把你手里的菜谱给我炒一本！金陵郡王付钱。”
南宫刕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一眼萧艾，让你阴阳怪气的奚落我，老子吃穷你！
彤彤当然知道南宫刕这是吓唬那个金陵郡王，肯定也不会安排什么，只是南宫刕来吃饭，以薛茜的性格自然会好好招待她。
“好嘞，奴婢这就去安排。”
黎泽可是额头上落下虚汗了，这要花多少钱？南宫刕知道他心虚胆突也不揭穿。反而咬着手指可怜巴巴的说:“郡王不会怪我吧，以我在禁军那点薪水怎么来的起极乐楼，郡王既然好心请我，那就好人做到底吧好不好？”
“阿刕，你这是存心戏弄我吗？阿刕不要仗着我对你的真心就随意戏弄我！”
“郡王既然这么说，那就当是南宫不知好歹吧，不奉陪了。”
南宫刕起身要走，却被黎泽拦住去路。
“让开！”
“不让！阿刕，我对你是真心的，你若真的对我无意，为何屡次三番欲拒还迎的撩拨我，让我对你念念不忘……”黎泽说着激动的抓住南宫刕的手腕:“不要闹了，你说出来，我到底哪里惹你不开心了？”
“郡王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
“是不是前次我没带聘礼就跟你提亲，你觉得我信口开河，并非真心？这样，你说你要什么聘礼我都想办法满足你。三书六礼一样不少，你嫁进来以后，除了初一十五，我都陪你。我心里的那个人一直都是你，王妃……我对她根本没有感情……”
“够了郡王，我南宫刕不是什么出众的人物。可是绝不嫁人做妾。更何况我对您并无此意。若是什么地方让你误会了，我跟你道歉。”
门外上茶水的彤彤听了如此了不得的事，轻轻的走了，她连忙找到薛茜。
“小姐，你师父被登徒子调戏了。”
“……还有人好这口呢？”
彤彤看薛茜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就知道她想歪了:“哎呀我的小姐啊，奴婢说的不是栾少爷，是南宫姑娘。”
“除了栾苏凡那个瘪犊子谁敢调戏她？就她的武功，谁调戏她这不是上赶着找死么。”
薛茜看了看自己的货单。
“可，对方仗势欺人，奴婢听说如果不从，后果自负，还对她动手动脚，南宫姑娘好像也没……”
薛茜一笑:“这倒新鲜。”
她跟彤彤一起去雅间听墙角，感觉苗头不对，薛茜对彤彤说:“你在这盯着，我去叫人。”
“是。”
薛茜拎着裙子，小碎步跑着去了栾苏凡的房间。
只见这厮光着膀子，背上还系着那个绿色的肚兜。
薛茜:“……你这是什么德行啊？”
栾苏凡本来认认真真的看医书，听到薛茜抢白她，特别坦然的说:“这是你师娘亲手给我穿上的，这解铃还须系铃人你懂什么！”
“快别在这膈应人了，别怪我没提醒你，那个金陵郡王可没安好心……”
“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仗势欺人喽，占便宜揩油呗，你个老色鬼还用我继续说下去吗？”
栾苏凡伸手从架子上扯了一个外袍披上，怒气冲冲的就下了楼。
薛茜满面春光:“有热闹看了。”
彤彤不放心的听着雅间里的动静。
屋里黎泽偏执的拉着南宫刕的手腕:“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你既然收了我的相思，哪有那么轻而易举抽身的道理！”
“放开！”
“我若是不放呢？”黎泽此时的神态居然跟桀骜的南宫刕如出一辙。“我知道阿刕武功高，要么阿刕你就一掌打死我，要么你就从了我。我知道阿刕向来敢作敢为，只是光天化日之下打死金陵郡王，阿刕你可要想想后果。”
“你威胁我……”
还没等南宫刕说完话大门就被人一脚踢开，南宫刕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来者不善下意识一侧身黎泽没想到南宫刕还有这手，重心不稳正好把人抱个满怀。
气势汹汹踹门而入的栾苏凡看到的就是白白跟别的男人抱在一起！
这点邪火节节攀升，他拎起萧艾的后脖颈子一甩，然后照着人脸上就招呼！
这俩人就扭打在了一起。
南宫刕看了看幸灾乐祸的薛茜，一面懵懂的彤彤，无辜的耸了耸肩。
“这回可真跟我没关系！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
彤彤有些不放心:“不用制止他们吗？”
南宫刕在一边坐下往口中丢花生米:“爱打就打呗，就这两个半吊子，能闯什么祸啊。”
薛茜赞同的点头。
“好你个白白，你想伙同奸夫把我气死是不是！”
栾苏凡还不依不饶的呢，白白居然不帮他。
这边黎泽也是发了狠，依样画葫芦反正两个人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脚的，到底还是栾苏凡无赖，想躲在南宫刕背后，可是被黎泽拽住外袍，一个用力，袍子被他拽下去了。
薛茜:“……”
彤彤:“……栾少爷，您还有这爱好？”
栾苏凡在背上穿一个女人的绿色肚兜，当然是格外的醒目。
黎泽也是一愣，嘲讽道:“我当阿刕千挑万选找了个什么皇亲国戚呢，没想到找了个臭无赖！”
栾苏凡窜到南宫刕身后，双手搭在她肩膀上一副宣示主权的样子:“我是臭无赖不假，郡王也是真的皇亲国戚，那这么说岂不是郡王自己承认比不过臭无赖？”
南宫刕听的直想笑，她抬手轻轻打了一下没皮没脸又把脑袋搁在自己肩膀上的栾苏凡:“死开！”
“白白，给我点面子嘛……”
“您都这种扮相登场了，还要面子？”
南宫刕惊讶道。“早知道你这么喜欢肚兜，我从街上给你买一捆回来，天天换不同的颜色。”
“……亏你还是郡王呢，这么没眼力见还不走？等着赔钱呢？”
栾苏凡一向得便宜卖乖。
彤彤递给薛茜一个算盘，只见她气势十足的说:“打碎的桌椅板凳，吓跑的客人，修缮的工钱，打人的医药费……再去掉这厮打伤你的，原本应该是一千两，看在你是生客一回生二回熟，给你打个八折，一共八百两，是我去您府上拿呢，还是您给我送来？”
“你们……”
黎泽万没想到会被南宫刕如此羞辱！
南宫刕突然轻声叫了一句:“阿泽……”
只见黎泽浑身一凛，却没有回头。南宫刕的心情复杂，果然露出马脚了！
瑶雪阁。
惜月和她的母亲也算是苦尽甘来了，燕云祁还是很大度的承认了这个庶妹的存在，本来也没必要赶尽杀绝。
惜月不仅得了公主的封号，居然还能被赐婚。
她捧着圣旨欢天喜地的对孙氏说:“母亲，我不是在做梦吧，陛下帮我指婚，还是南宫家……”
瑶雪阁整个也被修缮一新，孙氏也被封为太妃，母女俩以后也算有个指望。
“陛下和皇后倒也仁厚，不但恢复了你的身份，还给你赐婚，听说那孩子还被封为应国公，陛下赐了宅子许他留在京都，也真是你们的造化。”
“袭公子英武不凡，许是在边关又立了大功，如此英豪，当真是良配。更何况如今也没有裴家的泼妇碍手碍脚了。”
惜月喜不自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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