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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柳浪闻莺

七色堇之断肠海棠

暮色正浓,晚霞醉人,像是别出心裁设计的水墨画,一层淡淡的粉色拥抱柔和的蓝,慢慢的晕开,意犹未尽。

  万悦楼内太尉之子秦彬临窗赏景,一手持玉杯拿腔拿调的清了清嗓子:“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今天本是洛阳看守梁凉巴结信任禁军副统领董殿意专门设宴,当然请了董殿意又怎么会少了秦彬,秦彬出手阔绰如果他高兴,一掷千金,请客的是他,出钱的是秦少爷,梁凉心里的如意算盘打的劈啪作响。正巧秦彬已经在这里喝上了,还有几个脸熟的公子哥,秦彬难得像模像样在那里吟诗,梁凉心想正中下怀:“统领,那人是太尉大人家的二公子。”

  梁凉给董殿意介绍着:“秦公子身边的那两位也是世家公子,家里都是有头有脸的。”

  董殿意心里想到,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这些花花公子他也是略有耳闻,以后他要在这里为官,还是要打交道的。所以他对梁凉说:“还有劳梁兄弟引荐。”

  “秦公子,给您见礼。”

  “是你小子,少来这虚头巴脑的,不是又输了钱吧?”

  “公子取笑了,小人给您引荐一下这位是新上任的禁军副统领董殿意董大人。相请不如偶遇,董大人特意拜会您。”

  “秦公子……”董殿意从善如流,干他们这行最会察言观色,这种绣花枕头的公子哥儿顺着他们说话准没错。

  “你小子算是有口福了,秦公子乔迁之喜备了好酒好菜,刚摆上桌你就来了!”说话的赵公子阴阳怪气道。梁凉脸皮厚根本不在意:“借您吉言。”

  秦彬这样的人最喜欢有人捧臭脚,所以董殿意恰到好处的说:“刚刚在下听到公子在吟诗,打扰公子雅兴,是董某不是。”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不用说那些客套话,来来来一起喝酒。”

  梁凉这才心领神会:“快快,把明月、如燕、玲珑姑娘请来陪公子喝酒。”刚开始几个人还有些生疏,还能你一言我一语说几句驴唇不对马嘴的诗文,几杯酒下腹就都原形毕露了,尤其是那秦彬琴音袅袅,正是醉生梦死时,他双眼蒙着丝巾正跟这些莺莺燕燕的玩那些老套的戏码。

  “小东西,被本公子抓到,一定亲个够!”秦彬和他的一些狐朋狗友常常都在万悦楼后宅放浪形骸。因为他是这里的常客,又有一个位高权重的太尉父亲撑腰,虽然老爷子严厉,可架不住夫人溺爱孩子啊,尤其是嫡长子意外身亡之后,她把所有的母爱遗憾一并给了秦彬这个不孝子。她背地里偷偷给了秦彬不少钱,他一掷千金在这居然单独起了一个小院,比着西湖仿了柳浪闻莺。明明不学无术之辈,却附庸风雅。秦彬伸手扯过一个杏眼桃腮的美人坐在自己腿上,这才勉强高兴道:“来来来,吃着喝着,你们也是,哭丧着脸干嘛!”一屋子不算歌舞伎他们狐朋狗友就有五六人,其中梁凉职位最低只能坐在靠门边的地方,偶尔还要伺候着传菜。梁凉大着舌头还打了个酒嗝替秦彬不平:“那太子不过就是假正经,左一个侍妾又一个侧妃的娶回来,怎么样后院起火了吧?”

  秦彬冷笑:“何止太子,他们一家人都是那样沽名钓誉,那安宁王妃,嫁了哥哥又委身弟弟,跟那洛统领不清不楚……就是个人尽可夫的小贱人。”秦彬想到她清冷的气质,凛冽的眉眼就觉得心痒痒。

  “可不是,这洛统领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啊,谁不知道那楚梨悦原来可是万悦楼的红姑娘,还卖艺不卖身……可惜被靖王捷足先登了。”

  “捷足先登哪比得上后来居上啊。”赵公子投过去一个猥琐的眼神。

  他一直记恨着洛峰,曾经有一次他喝了点酒官道上当街骑马,踢翻了几个小贩的摊子而已,居然被他教训一顿,被他拉住马头不小心摔了下来躺了半个月才出来走动,突然听说这假正经的洛峰丑闻缠身,这才算替他出了口气。

  “真是见风使舵。”

  “哎,论见风使舵谁比得上咱们郭大统领?”

  “这几日没见到他,人呢。”

  “千算万算讨了个美差,陪那被废黜的靖王边关赏雪了。”

  “赵兄,你还不知道呢吧,咱们董兄弟已经是信任禁军副统领了!”

  “恭喜恭喜董大哥。”

  “这也不算什么,毕竟是郭副统领押解犯人,我这出缺补漏而已,不值一提。”

  “董大哥这就太谦虚了,俗话说得好有福之人不用愁。无福之人跑断肠嘛。”

  “论福气,谁又能比得过我们秦公子呢。”新任禁军副统领董殿意比起那些兴致勃勃讨论这风流韵事的几个家伙显得稳重多了,他只是默默听着并不多言。

  “来来,喝酒划拳输了的在脸上画乌龟。”

  “画什么乌龟啊,画燕云裕不就得了?”

  “哈哈哈……”

  “也对也对,燕云裕真是好福气,被贬边关妾室就有喜了,这孩子是谁的还不一定呢。”

  洛阳外馆驿。

  陈留郡公拿起竹筒在火上烤了烤,竹子炸开露出一张薄薄的信纸,信纸遇水才显出字迹。那纸条赫然这些:太子妃佛口蛇心,谋害府中侧妃妾室,次子洛峰与多次往来于靖王府,与安宁王妃有染,虽然没有确凿证据可是城内流言纷纷,陛下震怒。

  陈留郡公洛川拍案而起:“荒唐!究竟是什么人构陷老夫的一双儿女!来人,备马!老夫要入宫见驾。”

  一盏茶的功夫,一匹大宛驹就备在那里洛川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万悦楼一楼正厅

  燕云祁白龙鱼服打扮的并不引人注意,安若更是女扮男装,这里龙蛇混杂是个打听消息的好去处。安若就静静地陪在一边,她抬眼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窗外对自己使眼色的夕颜,心下了然,时间差不多了。果不其然,有小厮急匆匆的挤过人群凑在正在和林清欢打太极的燕云祁耳畔耳语几句,就见燕云祁神色一变:“真的?”

  小厮回复道:“千真万确。”

  燕云祁心急如焚就率先冲了出去,骑上马快马加鞭赶往城外。

  安若看到燕云祁的举动,心里道:还是头一次见到他神色慌张呢,这权利对之人的诱惑就这么大么?安若在夕颜的保护下也骑马跟上了燕云祁的脚步。

  果不其然,燕云祁在离洛阳十里的十里亭遇到了风尘仆仆赶来的洛川,洛川身边不过跟着两个亲信,而燕云祁是孤身一人赶来的,两伙人短兵相接,燕云祁顾不得拘礼:“岳父大人,您这是……这是要做什么?”

  “干什么,进城救人,救老夫的一双儿女!”

  “岳父大人不可鲁莽行事,孤知道您救人心切,可这就是个陷阱等着我们去踩,岳父大人英明睿智,应当明白什么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哼,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若是真的有心,就不该让后院失火!老夫反而要问问你,你和凝儿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峰儿也是与你们一同长大的,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你会不知道?”

  “孤知道……”

  “你知道个屁!”洛川真是气急了,对燕云祁的说辞毫不买账。

  “岳父大人息怒——”

  “老夫如何息怒,凝儿的清誉都被你毁了,你堂堂太子之尊豢养妾室,开枝散叶无可厚非,但你怎么能耽于美色玩物丧志,还让凝儿替你抗下这狼藉的名声!”洛川骑在马上,居高临下:“这么多年,谁人不说凝儿是你的贤内助!她会是那包藏祸心之人?你但凡有一丝一毫的关心她都不会对纷纷流言坐视不理!要不是你,怎么会弄到这步田地陛下震怒,恐怕我陈留郡公府要替你太子挨这一刀了!”

  “岳父大人……”燕云祁的确无从解释,这时候安若和夕颜也赶了过来:“殿下……”这一声呼唤饱含深情,百转千回。她满目担忧的跑到燕云祁身边:“殿下,您没事吧……”

  洛川见到安若这狐媚的样子,再想到自己善良大方的女儿被她构陷至此,简直是怒火中烧:“这位就是那安若公主吧,百闻不如一见。真是尽得沈氏真传卖弄风情!真是好家风啊……”洛川夹枪带棒的羞辱安若。

  安若什么都没做只是又惊又怕的缩在燕云祁身后。“殿下……”神态语气委屈至极,仿佛下一秒就要羞愤致死。

  “岳父大人这样就言过其实了——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岳父大人我们还是从长计议。”

  “哼,老夫担不起太子殿下的一声岳父大人。”

  “总之,无论您说什么孤都不会让您白白牺牲。”

  “休要聒噪老夫去意已决。”

  “总之,孤在这里就不会……”

  “既然你执迷不悟,老夫就教训教训你,替我可怜的凝儿教训你这负心汉!”

  燕云祁无论如何也不会跟洛川动手的。且不说他一身行军打仗血里火里滚过的铜皮铁骨,再加上这些年他修炼的外家功夫刚猛无比,他不是对手。更何况他终究是自己的岳父。所以,他只是一味闪躲不敢还手,三五招之后燕云祁嘴角就挨了一拳挂了彩,砂锅大的拳头,他下巴酸疼不已,还没说什么胸口又挨了一招达摩腿。燕云祁咳嗽不止,安若冲过来张开双手挡住燕云祁,不让洛川伤害他。安若并不担心自己会受到伤害,毕竟夕颜不会坐视不理。洛川看着他们郎情妾意的模样,真是替自己的女儿不平,似乎燕莎皇后的悲剧在洛凝身上重演。

  “凝儿,父亲对不住你啊。我当初不该把女儿嫁给你!”洛川翻身上马,不在纠缠。

  安若和夕颜搀扶着燕云祁起身,然后吩咐夕颜:“给太子殿下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

  “夫人不必担心,太子不过是皮肉伤,休息几天就好了。”夕颜略带嫌弃的扶他上马。

  “殿下,您没事吧。”还是安若关心他。

  “没事,我们先回去吧。”燕云祁面色不好看。

  “殿下这是怎么了。”安若不答反问。

  “没什么。”他不想安若掺和在这些事里。

  “殿下何必瞒我呢,经过今日之事前因后果已经不难猜了。您出门时本来若儿还想拦着殿下,可惜迟了。殿下也不必气恼,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若儿你想说什么?”

  “明摆着,殿下的皇图霸业荣华富贵,和郡公的一双儿女,他选了后者。道不同不相为谋,殿下应当早做防范,依若儿所见既然这刀已经变钝了,不如我们先解决掉潜在的隐患,您说极北之地气候苦寒,靖王殿下娇生惯养挨不过去,也是人之常情……您说是不是?万一陛下舐犊情深,架不住皇后娘娘的枕头风,死灰复燃殿下的苦头不就白受了吗?”安若这一路都在回忆安宁当初跟自己说的话,当初洛阳大乱有反贼为祸百姓,偏偏是这陈留郡公最先入京勤王,怎么那么巧他们父子还救了安宁,未免太过巧合,不管他们是主谋还是从犯说不定手上都沾染了父亲的血!

  燕云祁头一次正视安若,他一直以为安若是个弱女子需要他处处维护,是菟丝子一样依附自己的存在,没想到她同样睿智果断工于心计。这样的心性,她当然可以母仪天下,这样的女人才更配站在自己身边。

  “若儿说的对,就算给自己这颇有贤名的太子设置个障碍也一定会姑息他犯下的错。可正因为如此,燕云裕才不能死!”燕云祁一五一十给安若解释道:“为君之道在于一个平衡互相制约,若是燕云裕死了,那么皇后就会一家独大。皇后可比燕云裕难缠的多,所以燕云裕非但不能死,还必须平平安安的到达边关,若儿真的以为陛下是贬斥燕云裕?实则是保护他,孤想他身边如今必定有高手随护,如今之计应当示敌以弱。”

  次日皇宫昭明殿

  辅国公裴沅侯在皇后寝殿门外,等着要见皇后一面。这会儿时间皇后娘娘正在用早膳:“表哥来的如此早,不如陪哀家一同吃吧。”

  “老臣这次是来请娘娘帮忙的。”裴沅有求于人却还是一副颐指气使高高在上的样子。

  倒是皇后娘娘显得有些殷勤“表哥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当初你对琳儿的所作所为,我这做哥哥的可以不与你计较,只是作为琳儿的姑姑,她的终身大事你不会不上心吧。”

  “琳儿这是瞧上了哪家的公子不成?”

  “昨日琳儿溜出去玩,谁知道居然遇上了太子,一见倾心,在家里日日跟我哭闹要嫁进太子府。”

  “太子府?”皇后暗想这倒是与她不谋而合。那天林潇劝过她以后她也仔细想了想,眼下他和太子目的一致,若是真能拧成一股绳对抗老谋深算的陛下也是个助力。然后等他羽翼未丰之时在出手剪除!只是苦于缺一个契机。

  “这琳儿怎么会突然对太子一往情深?虽然太子身份贵重又一表人才,可辅国公府嫡出的二小姐身份也是无比尊贵,非太子妃不能相配,只是眼下……”

  “琳儿说了,她只求侧妃之位。”

  “这真是太委屈琳儿了。”皇后这倒是说的没错,辅国公府炙手可热尊贵更甚于三朝元老的太尉。他家的女儿那是洛阳所有世家公子眼热的对象,提亲说媒的门槛都把门槛踢破了。

  “表哥你放心,哀家一定极力促成此事。只是哀家到底不是太子生母,这件事哀家还要跟陛下好生谈谈。”

  “那就静候皇后娘娘佳音了。”

  皇后摆了凤驾等候在紫宸殿门口,她有些疑惑门口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所以她疑惑的凑近去听却听到陈留郡公在里面跟陛下诚恳的求情。

  “陛下,峰儿和凝儿也算是您亲眼看着长起来的,就连襄儿的这个名字也是您取得,凝儿的品性您是了解的,陛下,说句犯上的话,从前我们便是世交,几个孩子都是您看着长大的,峰儿时常说您比老臣更有慈父之心,后来您更是说凝儿人品贵重,是祁儿良配。老臣知道,您也相信他们绝对不是这样包藏祸心的人。有道是疑罪从无,更何况只不过是一些流言蜚语,一定是有心人的构陷。”

  “可怜天下父母心,寡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可是空穴来风,必定事出有因,峰儿怎么说也不该频繁来往于靖王府,这算什么行径,趁火打劫!别人会怎么说?寡人知道什么叫做捕风捉影,可悠悠之口你说怎么堵?黎民百姓会怎么看?心地善良的太子妃容不得妾室,佛口蛇心,堂堂禁军统领,趁火打劫!”

  “陛下,是老臣教导无方。”

  “寡人知道你们冤枉,只是被有心人利用了,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寡人的处境?寡人也要被黎民百姓戳脊梁骨!说寡人任人唯亲!”

  “陛下,老臣以虎符起誓,凝儿,峰儿不会做这样的事。老臣给一双儿女取的名字也无非是希望他们能寄情山水,平和正直,知子莫若父,老臣担保他们绝对不会做出有损皇家威严之事。”

  “寡人又何尝不是痛心疾首,三人成虎积毁销骨,也请你体谅寡人的难处。”陛下亲自把洛川扶了起来。

  “臣知道陛下要给所有人一个交代,既然事已至此,那就责罚老臣吧,养不教父之过,请陛下体恤老臣年迈,只想告老还乡。”

  一通太极打下来,再也没有陈留郡公这个爵位了,如此一来他只是个一品将军了。如今陛下重文轻武,他怕是比太尉低了不止一头。李皇后在门口听的真真切切,她突然笑道:“太子殿下的臂膀被剪掉了,应该没有理由拒绝哀家的橄榄枝了。”

  “我们走,给哀家听好了。哀家从没来过!否则——”李皇后吩咐宫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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