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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釜底抽薪

七色堇之断肠海棠

郭梓翔心里惴惴不安的去恭请陛下,靖王这个蠢货是自掘坟墓还是被人利用而不自知?话又说回来,这平日里不声不响的洛凝居然有如此魄力。假山附近发生的一切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进退两难。靖王冒犯太子侧妃,香艳轶事若是声张了就是给皇家蒙羞,那作为知情人铁定是要被料理的,还是静观其变吧。郭梓翔把御花园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回禀给了陛下。

  李皇后思忖了片刻大事化小的说:“云裕平日里虽然愚鲁了些,也确实有荒唐的名声,哀家不护短。可若是他有心犯上作乱,哀家却是不信的。”

  陛下也是半信半疑,且不说就燕云裕这个性格懦弱,他手里那几个府兵能成什么气候,谋害太子他也有心无力。陛下不免也会想到会不会有人栽赃嫁祸,陛下面色凝重,可谁会吃饱了撑的陷害这么一个窝囊废?

  “好了,到底实情如何,众卿家就随寡人一同前去看个究竟吧。”

  宴会无论如何是进行不下去了,帝后在宫人的簇拥下率先步入御花园,洛凝守在原地严阵以待。众位大臣走进去之后只看到了丫鬟们正在安抚瑟瑟发抖的苏侧妃,以及在地上人事不省的燕云裕。他脑袋底下氤了一小片血迹。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皇后看了看洛凝苏茉等人,又看到靖王如此窘状,心里咯噔一声不会是这个逆子这种节骨眼见色则迷吧?想到这李皇后脸色不大好看。

  洛凝行云流水的行礼,娓娓道来事情的原委:“见过陛下,娘娘臣媳莽撞扫了陛下皇后娘娘雅兴,请陛下责罚。”

  “无妨,这也不能怪你。”陛下对靖王也没什么好印象,如此拙劣的手段被个女流之辈三言两语陷入了困境。

  “陛下,臣媳有个不情之请,苏良娣身怀六甲,靖王殿下虽是无意却也起了冲撞。眼下依臣媳愚见,还是派人先把苏良娣送回去修养。”

  “就依太子妃所言。”这么大的动静都没能吵醒燕云裕陛下失了耐心:“来人,给寡人弄醒他!”

  侍卫拎了一桶井水,兜头浇了靖王一个透心凉。燕云裕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脑后传来一阵剧痛。

  “嘶……我这是怎么了?父……父王……母后。您们怎么都在这!”

  “还不是你干的好事!”皇后一马当先的呵斥道:“平日里贪杯也就算了,今天是什么日子非要出洋相让哀家与陛下难堪?”皇后暗中对靖王使眼色,让他想个脱身的法子。

  “儿臣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多喝了几杯然后不知道被什么人袭击就晕了过去,醒来就……就是现在这样了。”

  皇后稍稍放了心:“难不成有居心叵测的刺客混了进来图谋不轨?”

  洛凝不卑不亢的回话:“娘娘,臣媳在花园许久,并未见到刺客,否则我等女流之辈手无缚鸡之力,遇到歹人焉有命在?”洛凝并不给皇后和靖王辩解的机会:“许是靖王贪杯,脚下不慎又不小心伤了头记忆出现了混淆。然而,殿下终究是有伤在身,不如请太医诊治一下,顺便也替刚刚无辜受累,被那枚戒指发出的毒针所伤的侍卫诊治一二。臣媳愚钝,殿下入宫为何要带这样一枚戒指?”

  靖王满面疑惑:“什么戒指毒针的,本王听不懂。”

  “臣媳亲眼所见,靖王殿下身上落下一枚能发出毒针的戒指。”

  李皇后心里一紧,却还是维护了一下自己从小教养长大的孩子:“云裕刚刚鲁莽冲撞了凝儿,也让凝儿受了些惊吓哀家一会儿派人送些燕窝去凝儿府上。”

  “多谢娘娘体恤,臣媳没事。”

  “凝儿一贯懂事而且处世不争,哀家愿意相信凝儿所说,然凝儿刚刚受了惊吓一时看错也是有的,在场那么多侍卫难保哪个包藏祸心!”

  洛凝心知肚明李皇后这是打算让侍卫代人受过,她怎么忍心。“陛下,臣媳愿意以佛祖的名义发誓,戒指是从靖王身上掉下来的。”洛凝半分面子都没给李皇后。

  陛下听了半天眉头微皱:“说的这么热闹到底是什么样的戒指搞得人心惶惶?”

  “启禀陛下,那枚戒指在臣媳手里。”洛凝托着手帕,走到陛下面前屈膝把戒指举过头顶。

  林潇越众而出凑到陛下身前替他解惑:“陛下,您瞧这里有个机关——”林潇示范给陛下看着,郭梓翔一副忠心护主如临大敌的挡在陛下身前:“陛下万金之躯,万不可玩弄如此危险的物什。”

  “郭统领不必过分担忧,这戒指里面已经没有毒针了。”

  “受伤的侍卫呢?”陛下朗声问。

  受伤的侍卫被抬到陛下眼前。他本来是小腿被毒针打中一片青紫,还有蔓延的趋势,这跟当初的自己如出一辙:“传太医——不,传柏先生。”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柏堂才赶到,他接过戒指仔细端详,又反复查看了侍卫的伤口郑重其事的复命:“启禀陛下,这指环残留的毒素,与那侍卫腿上和您当时中的毒如出一辙,都是南疆蛊毒。”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这靖王偷偷把这么一个害人的东西带在身上,分明是图谋不轨!”

  陈留郡公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二指并立点指在靖王身前,吓得燕云裕缩成一团双手护着头:“别打我!别打我!”陈留郡公怒火中烧,这太子下落不明靖王居心叵测,带着这么一个害人的东西居然跑去冲撞自己的女儿,他真是一阵后怕啊。

  “凝儿,你没事吧?”陈留郡公到底还是疼惜女儿。

  “父亲,女儿没事。”

  太尉见状适时开口:“殿下,宫禁之内怎么可以带兵器,暗器虽小,可狠毒致命,您怎么可以犯如此大错!”

  “陛下,娘娘,老臣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太尉大人但讲无妨。”陛下宽宏的说

  “陛下素来宽宥,然老臣以为从严治国,靖王此等行为若不加以严惩若是传了出去恐怕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成了一句空话!”

  “我冤枉,我冤枉。”燕云裕搞不清楚状况可是他也知道如今他百口莫辩。“那不是我的戒指,一定有人陷害我!”燕云裕看着冷眼旁观的洛凝指向她:“是你,一定是你陷害我。”

  陈留郡公听到燕云裕攀扯自家女儿气不打一出来,亏得洛凝冷静:“事情究竟如何自有陛下圣断,由不得靖王一家之言。”

  李皇后皱眉:“郡公也不必如此气急败坏,以云裕的心性怎么会做的出这种事来,怕不是被有心人利用了,郡公一世清名可不要晚节不保被人当了枪使。”

  郭梓翔看了这半天的热闹却心里发寒这事儿恐怕没这么简单,难道从太子失踪良娣的惨死包括今天的这一幕没准都在太子的计划之内,他可不能给靖王陪葬。燕云裕如今算是大势已去,同时得罪了陈留、太尉位高权重之人翻身无望……

  “陛下,娘娘卑职有话不知……”

  “放肆,你区区一个从四品禁军副统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李皇后呵斥。

  “皇后娘娘莫不是忘了。那受伤的侍卫是这位统领的属下,他有话说何尝不可?”陈留郡公算是跟皇后杠上了。

  陛下揉了揉眉心:“你有什么话说来听听,若有什么不尽不实的,别怪寡人不讲情面。”

  “启禀陛下,娘娘,卑职平日里跟靖王殿下也算偶有往来,有幸去过王府拜访,似乎在靖王那里见过这枚戒指,当时只是觉得别致漂亮,又是主子的东西哪敢多做打听,没成想……请陛下治卑职失察之罪。”

  “此话当真?”

  “当真,陛下有所不知,卑职捕快出身查案缉凶不敢说过目不忘,可见过的东西再次见到也能说的八九不离十,不信陛下尽管查问,禁军之中很多人都能作证。”

  “逆子,你还有何话说。”

  “父王,你相信儿臣儿臣没有。一定是他被人收买诬陷儿臣。”

  “仲春月十五日,殿下背《劝学》被皇后娘娘戒尺鞭笞十下,殿下回府后心生不满画了一幅卧冰求鲤图,抱怨娘娘严苛……此图被收藏在靖王卧房暗阁中。”

  众人闻言交头接耳:“这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恐怕不会是假的。”

  “此话当真?”李皇后心里不舒服,卧冰求鲤谁不知道,王祥的继母对他不好,他却以德报怨的二十四孝故事?这孩子把自己比喻成恶毒妇人,真是难堪教化。

  “千真万确,不仅如此。殿下酒后失言还抱怨过陛下处事不公偏私太子……而且,卑职还听殿下吹嘘过他有一枚令牌能调动三千私兵,还有数量不少的青铜……卑职该死当时只以为殿下说的是酒话,发发牢骚,可是到底还是觉得不妥所以暗中观察,未免打草惊蛇卑职一直虚与委蛇……”

  陛下失望透顶:“查,给寡人彻底的查,只是不得惊扰静养的安宁王妃,违者提头来见!”

  “陛下,未免有失偏颇不如让两位统领一同去查。”太尉中肯的建议到。

  “准了。”

  要说禁军还真是做事效率极高,连夜就去了靖王府查看,别说他们没有惊动安宁,就算知道这一切,她依然会袖手旁观。洛峰毕竟还顾着府上女眷,还是有条不紊的进行搜查。“只许搜查,不准伤人,违者军法从事。”

  “是!洛统领。”

  约摸半个时辰,郭梓翔带着几个人从楚梨悦的房间内搜到了一些珍稀矿石,还有些稀奇古怪的兵刃。

  “统领您看,削铁如泥的阎罗刀,这还有铜矿,看来郭副统领所言不虚。”

  洛峰接过来这些东西愤怒道:“居然把东西藏在女人房里,就不怕东窗事发连累无辜?真是狼心狗肺,安宁王妃也是冰清玉洁所托非人。”他遥遥的看了一眼安宁的院落无声的叹息:“还有别的发现吗?”

  郭梓翔抱拳拱手:“统领,那楚梨悦是靖王爱妾。没准她会知道些什么。”

  两个侍卫还算客气的把楚梨悦请到了洛峰跟前:“夫人莫怕,你只需要老实的回答本统领几个问题,定然保你安然无恙。”

  “本官问你,靖王可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楚梨悦楚楚可怜道:“反常……妾身真的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好好想想,否则本官只能当你包庇靖王。”

  “建、靖王私造地牢……”

  洛峰想着,私牢这个东西不仅达官显贵家里有,就连风月场所也有。说明不了什么。“靖王说建造私牢做什么了吗?”

  “储存食物……”

  “劳民伤财建造私牢就为储存蔬菜?”郭梓翔显然不信。

  “妾身想起来了。前几天殿下关进去一个带着头套的刺客。”

  洛峰郭梓翔对视一眼:“去看看。”

  “你们跟我走!”

  “还请夫人带路。”

  地牢。果不其然,那里有个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人被捆住手脚扔在一边。

  郭梓翔过去摘下那人的头套——众人惊呼“太子殿下!”

  洛峰万没想到失踪已久的太子居然被扣在这里。“我去回禀陛下,你们看好这里。”

  陛下听闻此事拍案而起,帝后双双驾临靖王府的地牢。靖王也被押了过来,陛下勃然大怒:“逆子,寡人看你如何狡辩!”

  皇后闭了闭眼,上当了,这么久以来她一直被燕云祁牵着鼻子走!燕云祁也够狠的苦肉计居然都用了……如今皇后只能壮士断腕。

  “云裕,亏哀家如此相信你,觉得你不过是任性顽皮,谁知道你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皇后跪在陛下面前痛心疾首:“陛下都是臣妾教导无方,教养出弑父杀兄的逆子,臣妾有愧于民不配母仪天下。请陛下处死臣妾吧。”

  陈留郡公恨不得把靖王千刀万剐,可是碍于陛下在这他只能生生忍住。

  洛凝看够了他们唱念俱佳的表演,只是默默地去搀扶燕云祁。她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儿串联在了一起很容易就想明白了,这无非就是燕云祁一石二鸟的计划罢了。洛峰派人送了洛凝和燕云祁回了太子府。直到次日黄昏燕云祁才醒过来,期间洛凝一直守在他身边亲力亲为的照顾他。

  燕云祁对着洛凝还是有些心虚的,他知道洛凝外冷内热公平正直,为人善良,成亲多年是他薄待她了。不仅如此她还是个有智慧的女人,面对着她洞悉一切的眼神他只能岔开话题:“这段日子,府里怎么样?”

  “尚可。”

  短暂的沉默后燕云祁还是支支吾吾的问:“那个……若……良娣回来了吗?”

  “她回不来了。”洛凝斩钉截铁:“世上不该再有这个人了,我已经为她发丧了。已死之人如何复生?”

  “你这是何意?”

  “殿下心知肚明。殿下以身犯险太子府风雨飘摇,苏良娣怀有身孕却差点被靖王毁了清白,殿下鸿鹄之志,却不该让无辜之人承担后果自己坐享其成!”

  “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

  “臣妾向来如此。”

  “安若究竟哪里得罪你了?孤还不够迁就你吗?你背着孤发落了林清欢,你说她没规矩不也依了你?安若何错之有?”

  “民靡有黎,具祸以烬。这就是罪过,殿下可知道海棠断肠?她断的不止是她自己的肠。”说白了,洛凝只希望过太平的日子罢了,而安若不只是变数,也是劫数。“既然殿下安然无恙,那臣妾就继续履行誓言贵湖心小筑不复出焉。”洛凝临走迟疑的说了句:“殿下若是势在必得,就去做吧。命数之所以是命数就是臣妾道破天机也依旧阻止不了,既然如此臣妾也不愿枉做小人。妾恭祝殿下,得偿所愿。”洛凝走的毫不留恋。

  燕云祁无奈,多年夫妻怎么会对她毫无真心?只是她外柔内刚始终不肯低头,他知道这是她关心自己的方式,可相爱太容易相守太难,终究还是错过了。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城外一处别苑,琴箫合奏之声,仿佛阔别重逢,无语凝噎,如泣如诉也让人如痴如醉。

  诗如瑾看着安若心里涌上满足,他不知道有朝一日会出现这么一个古灵精怪的女孩满足了他对美好的所有的期许。曲终,他很想伸手抚摸她光可鉴人的秀发,却仍怕这一切置身梦中,他不敢醒来。

  “若儿,你留下来好不好?”

  安若嫣然一笑:“如瑾,心若近天涯咫尺,心若远,咫尺天涯。”

  城郊外借着月色还在洗衣服的女人抬起一张憔悴枯槁的脸,她突然听到了熟悉的琴声,一时忘了动作,洗衣服的木盆都顺着下游的水飘走了,她却浑然不觉,她布满血丝的双眼里居然有了神采“安若?”

  “好久不见啊,我就知道我安阳命不该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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