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进退两难

自从那次冰湖之战后，月七便失去了宇文玥的行踪，甚至差点死在了程鸢的刀下。若非那一日雪下的太大，燕洵又太过着急杀死宇文玥，只怕月七也要交代在那个冰冷的千丈湖上。所幸他运气不错，楚乔与燕洵的决裂吸引了太多人的目光，再也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奄奄一息的月七，他这才从那场混战里捡回一条命。

只是那一战之后，月七伤的实在是太重，根本就没有机会去寻找那个被燕洵打下冰湖的宇文玥，只能偷偷躲在这个小镇上养伤，等着其他月卫的到来。

不得不说有些人的运气是不能比得，在月七联系上宇文玥安插在燕北的其他月卫之后，还没有来得及撤离这个小镇，就在这个镇上遇到了被人追赶的宇文玥和元淳。纵然月七诧异于元淳的存在，还是让人及时救下这个不知轻重的傻公主，与那个他追随多年的公子相认。

由于他们身处燕北腹地，随时会遭遇燕洵的围剿，月七一时也顾不得和宇文玥分辨太多，只能先护送着宇文玥和元淳离开这个小镇。等一切安置妥当之后，他才好向宇文玥汇报如今的情况，让他的公子布置下一步的计划。

可惜，没有在意月七的那点小心思，在他按照宇文玥的要求寻来马车之后，便被宇文玥打发到外面驾车去了，哪里还有半分机会分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宇文玥狗腿地向不怀好意的元淳献殷勤，在那条不知结果的路上越走越远。

端坐在马车内，享受着宇文玥让月七安排好的一切，元淳的心情格外的好。因为她发现了一件事，宇文玥不在乎月七的意见了，他的眼里只有自己，而这是元淳最想要的结果。

感受着元淳的好心情，宇文玥温柔地为这个连演戏都不怎么到位的元淳剥着橘子，然后放到果盘上递给这个简单的让人舒心的傻姑娘食用。他不傻，看的出来元淳对月七的忌惮，以及对自己的利用。可那又如何，在这个世界上冰坨子只认识“采薇”，他不介意那算计下的真心，毕竟这个所谓的“采薇”从未欺骗过他。

接过这刚剥好的橘子，元淳意有所指地问道：“冰坨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如今宇文家的人找来了，你还是一个让人艳羡的贵公子，又为什么要这样讨好我”。

元淳或许很蠢，可这不代表她是真的傻，看不出来宇文玥对自己不一样的心思。这个失去记忆的宇文玥很依赖自己，就像那恋母的雏鸟一样，怎么都不肯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这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元淳想要的结果是宇文玥爱着她，愿意为了她去杀死楚乔和燕洵，而不是被这个不一样的宇文玥禁锢起来，做着一个养尊处优的金丝雀，如同昔日那般无望的苟活着。

“采薇，月七找的人是宇文玥，而我是你的冰坨子。记住我的话，宇文玥已经不存在了，坐在你面前的人是对你言听计从的冰坨子，他永远不会伤害你”，没有丝毫犹豫，宇文玥给出自己的答案，同时安抚住元淳的心，让这个缺乏安全感的女人知道他到底是谁。

微微蹙眉，元淳念叨着：“冰坨子，你知道的，我不叫采薇。只要你愿意向月七打听一下，便可以知道我的一切，只怕那时候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瞥了一眼元淳盘起来的长发，宇文玥不悦地抽走那固定发髻的木簪，然后随手将自己亲手雕刻的桃木簪插入其中，看着那散落在元淳肩膀两侧的长发笑，他才心满意足地笑着，让人不解其中的意味。

如此无礼的做法，元淳到底是有些无法接受，她不明白为什么宇文玥失了亿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曾经的冷漠疏离没了，就连那君子做派也跟着消失了，只剩下这让人不怎么满意的洒脱放浪，她似乎不认识这个宇文玥了。

稍稍倾着自己的身子，拉开与宇文玥之间的距离，元淳嫌恶道：“冰坨子，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在调戏我吗”？

这句话元淳没有刻意压低自己声音，因为她是真的生气了，被这个面目全非的宇文玥戏弄。若是不算上次被燕北人侮辱的事，这便是元淳此生第一次被人调戏了，她怎么可能心平气和地与人交谈，这言语之间的恼怒更是明显，让人无法忽视。

“采薇，我不喜欢看着你盘发，因为披散着长发的你才好看，我喜欢看着这样的你”，没有解释自己的行为，宇文玥反而讲了其他的事，让这场质问失去了它原本的意义。

这个答案，元淳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没法理解宇文玥的想法了。在大魏，未出阁的女子才会披发而行，而出嫁的妇人是需要绾发的。虽然那一场婚事没有完成，可元淳已经是燕洵的妻子了，她没资格披发而行，只能做着这妇人的妆容提醒自己，她元淳是一个弃妇，一个被新婚丈夫抛弃的弃妇。

按下心里的苦楚，元淳试探着：“冰坨子，难道你爱上了我不成。若非如此，你凭什么要求我如何打扮自己，不要忘记了你我之间的关系，我们什么也不是”。

宇文玥沉默了，他没有去接元淳的话语，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爱，他不懂爱的，因为新生的宇文玥从未爱过一个人，他给不起这样沉重的承诺。

随着宇文玥的沉默，马车里的气氛压抑地的厉害，即使宇文玥和元淳还是待在一起，也无法改变他们隔着万水千山的距离。他们能做的也只有继续沉默，让这骇人的气息逐渐淹没所有，忘记刚才的尴尬。

马车里面的人压抑着，外面驾车的月七心里也不怎么好过，因为他听到元淳的那句话。宇文玥在调戏元淳，他的公子坏掉了，他们这些追随宇文玥的人今后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最后，月七只能强作镇定地架着马车，带着他们早些离开这里，让宇文玥和元淳处理好这段不该开始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