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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记得你身上的味道

碎珠

  从皇甫九宅子回来的时候,夜已过半,皇甫眏跨进“安和静世”门槛,刚转过屏风,就见一盏油灯立在书案上,火光照着流离月面无表情的脸。他正拿着毛笔,不紧不慢地在纸上写着什么。

  皇甫眏撇了撇嘴,心说这货醉了不睡觉,半夜坐在这里写什么字?简直贵公子闲得蛋疼的做派。要是自己,有这闲工夫,还不如睡觉补眠。

  皇甫眏仔细看他眉眼,想要分辨这人是依旧醉着还是已经醒了,就在这时,流离月淡淡的嗓音响起:“谈好了?”

  ……这是醒了。

  皇甫眏慢慢把脚步挪过去,心里想着走之前好像答应过这家伙不出去,略有些不自在,说话间不知不觉弱了点气势:“嗯嗯,几年不见,多说了会儿话。”说完又觉得凭什么他就得看流离月的脸色,语气又强硬了些:“你管得着么?!”

  流离月斜眉,用黑得铮亮的眸子扫了他一眼:“眏公子这是贵人多忘事,在下不才,还算你夫君一枚,深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哪怕是姑侄,也该避嫌吧。”

  皇甫眏有些哭笑不得:“这不是你爹说饭后去叙旧么,难不成还要挑个黄道吉日,焚香净手,才去得么。”

  流离月要真是个在乎名分的人,成亲那日就不会那般举动。他这清冷性子,能在乎别人出不出去,什么时候出去,出去了又去哪里了么,莫不是……

  皇甫眏心里咯噔一下,看了流离月一眼,说:“你刚才跟去了?”

  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啊,他走的时候,这人是真的醉了。他绝不会看错。

  流离月写字的手不经意间一顿,又若无其事地垂目写字。

  他淡淡道:“没有。”

  皇甫眏心下一宽,感觉自己有些多疑了,浑身放松下来,开始好奇流离月在写什么,未多思考,双手撑在书案上,把脸凑过去想要看清纸上的字。

  流离月面前的光线被这突如其来的阴影挡了个足,终于停了笔,抬眼就看到皇甫眏近在咫尺的脸,离得近了,这张脸清晰太过,甚至能看到长长的睫毛,他眼尾微微上扬,赭石色的眸中藏着内敛的锋利,但嘴角扬起,给人一种未语先笑的错觉。可流离月深知,这个人曾经多么的风光恣意。

  这双眼正极力想要看清阴影中的字,却没等他看清楚,流离月就拈起纸随意揉成团,扔到了纸篓里。

  皇甫眏:……简直不想活了你。

  皇甫眏怒瞪他。

  流离月回了他一眼,平平淡淡道:“夜深了,睡觉吧。”

  睡个姥姥!

  皇甫眏准备喷他,刚启唇,就看到流离月姿势优雅地脱了外袍。

  皇甫眏觉得自己说话都结巴了:“你你……干嘛脱衣服……”

  流离月道:“你不睡觉?”

  皇甫眏:“要啊……”

  流离月道:“你睡觉不脱衣服?”

  皇甫眏:“要啊……”

  流离月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皇甫眏:……不想活了。

  这个不想活了的人把脸朝下,趴在了书案上,瓮声瓮气地说:“你睡吧,我想静静。”

  “更衣。”这烦人的嗓音又在耳畔响起。

  “不!”

  “你要我帮你脱?”

  皇甫眏诈了尸,七手八脚的脱了外袍,闭着眼蹿上床,拉过被子遮住头。

  看着露在被子外的头发,流离月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看了半晌,缓步走到床边,掀起被子一角,也躺了上去。

  旁边的人往里使劲挪,恨不得挪到墙缝里。

  就在他快要贴到墙上去时,流离月在被子下捏住了他的手腕。被子里的人不动了,憋了一会儿实在憋不住了,侧过身,掀开被子,露出脸说:“你人有病啊——”

  两人同在一个被窝,挨得极近,皇甫眏一侧脸,就几乎贴上了流离月的唇。空气里有股淡淡的白檀香,缭绕在这方寸之间。

  两人都是一愣。

  这一愣,双方都略有些尴尬。

  皇甫眏干咳一声,把头往后缩了半寸,拉了拉被握紧的手,道:“你放开我。”

  流离月垂眸,手力却不减反增,沉默片刻,缓缓道:“你……灵力有损。”

  这句话用的是肯定语气。流离月说的“灵力有损”在皇甫眏耳中听起来就跟“没有丝毫灵力”是一个意思。

  他觉得自己真的可以去死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前,才跟小九说回来探探流离月的身体情况,这还没来得及探呢,倒叫这冰渣子探了个彻底。这脸打得太快,皇甫眏有些憋屈,闭了眼,一时气得不想和他说话。

  流离月面上不露声色,心下却有些怀疑。

  按照这人上能捅天下能倒海的本事,何人有此能耐能废了他的灵力?他不踩了那人的脸才是怪事。可从这脉象来看,丹田空荡荡的,确是被废了金丹,卸了灵力无疑。

  更奇怪的还有两件事:一是蛊毒,二是记忆。蛊毒从何而来?记忆为何缺失?

  流离月暂时想不明白。他减了力道,却没有松手,淡淡道:“你放心,这事我不会透露出去。你老老实实待在这里。没人敢拿你怎样。”

  哼,那我是不是还要跪下来磕头谢谢你?

  皇甫眏心里腹诽。你这病人都不急,我还能急?想了想,来而不往非君子,我也得探探你的底,空闲那只手也捏住了流离月的。

  流离月:……

  此时,两人的姿势格外怪异。身躯贴着,双手绞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皇甫眏有些缺氧。呼吸之间,全是白檀香,这味道直从鼻孔钻进心里,挠的人心痒痒。于是,他做了一件自己从未想过会做,以前也绝不会做的事——他把头埋进了流离月怀里,在这看似单薄却很劲瘦的胸膛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流离月身躯微微一僵,觉得这头颅贴着的胸口很热,随着那人的吸气和吐气,他胸腔里有个地方变得很炙热,又变得很柔软。

  他隐约看到那个炎热的午后,庭院被阳光烤得滚烫,一株老榕树向天空中伸展着粗壮的树枝,翠绿的树叶层层叠叠,密不透风,正好严丝合缝地遮住软榻上半躺着的两人。

  软榻一头有个温柔的角度,刚好能让人舒适地躺着。下面的人靠在软垫上,抱着正面扑在怀里的人。

  那人睡得很熟,少有的熟,他阖着双目,细长的睫毛根根分明,眼尾透出一丝薄红。

  这么热的天,他穿着一件较为厚实的黑袍,领口因头颅的偏侧被微微拉开,透过敞口,能看到里面突起的半边锁骨。

  抱着他的人,在这烈阳体温叠加的温度里,额头微微渗出汗珠,却不敢伸手去擦,怕稍有动静就会惊醒睡熟的人。

  然而,额上有一滴汗珠极不配合地沿着脸颊滑下来,缓缓滴落到熟睡的人脸颊上——

  怀中的人睫毛先是颤动了一下,接着眉头微皱,那双细长的丹凤眼便慢慢睁开,一层水雾浮在赭石色的眸子上,他仰起头,眼神空洞地望向前方:“月……”

  “嗯,是我。”

  听到声音,他放心似的把头又软软靠上对方胸膛,侧着脸迷茫地说:“我很倦,可睡不着了。”

  “可是饿了?我做了点心,还温了壶药酒。”

  “……”黑袍男子抱着他开始装死。

  “药酒能驱你体内寒毒,每日都要喝上一杯的。”

  流离月继续哄道:“你也不想一直看不见,就这么赖着我吧。”

  就想赖一辈子。

  黑袍男子的脸换个方向枕,干脆闭上眼睛。

  “我有点热,想去沐浴。”

  听到这话,黑袍男子把脸转回来,嗅了嗅面前的衣襟,淡淡白檀香味中的确参杂了些许汗味。他动了动,从对方身上撑起来。

  流离月一手扶他细窄的腰身,一手扶肩,动作轻柔地把他放到自己空出来的位置上,又轻轻道:“我沐浴完,想看你乖乖吃点心,还有药酒……”

  “知道了,你真啰嗦。”

  黑袍男子睁眼“看”他,嘀咕着,一副嫌弃的样子。

  流离月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衣袍上压折的皱褶,这才缓步去了后堂。

  黑袍男子就这么曲着一条腿,倚靠在木榻上,他知道流离月一会儿就会回来,手里拿着点心和药酒,然后放到榻旁的木几上,督促他吃三块点心,喝一杯药酒。这三个月,天天如此,风雨无阻。真是倔强得让人讨厌。

  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摩挲,有一片叶子打着旋儿缓缓坠下,刚好落在他摊开的手掌心上。

  这一刻,空气陡然凝滞。他捏紧掌心的树叶,身形跃起,在一支细箭盯进靠背之前,掠到堂前空地上。他侧头听了听,侧身向左,又避过一支细箭。紧接着周围响起更为密集的破空声,他迅速后退一步,绕着廊柱几个转身,那簇簇细箭瞬间把廊柱扎成了刺猬。

  身侧脚畔有盆龙须兰,他顺手抹了一把,朝四周投了出去——

  几个暗影从院墙上“噗噗”倒地。

  这段时间,不过几个呼吸。

  后堂闪出一个白影,挡在了他身前。

  “凰,受伤没?”流离月扫量一周,感觉到周围没有杀气了,转身问。

  “哼~”黑袍男子凰轻嗤一声,“就凭这些蹩脚王八~”他是眼睛看不见,又不是耳朵聋了,身体瘫了。当他脾气好么。

  流离月拦腰抱起凰,几步走回榻旁,把他放到榻上。

  凰:“……”我没瘫。

  “我知道你没瘫……”流离月像是知道他想什么,温言道,“不是你说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么。”

  凰:“……”我能收回这话么。

  流离月:“不能。”

  凰啥也不想了。

  流离月很快的处理了墙角的尸体,折身回屋拿了酒和点心,放到凰面前的木几上。

  凰嗅了嗅,拿起点心就往嘴里放。这点心大小刚好能放进嘴里,入口即化,甜而不腻,一块解馋,两块垫底,三块过瘾。刚刚好,再多一块就会反胃。

  流离月掐着时间递给他一杯酒。

  这家伙每次吃点心都痛快,就这酒喝得不情不愿。药味已经被处理得很淡了,不仔细尝是尝不出来的,偏偏这家伙的舌头敏感得很,非说苦,插科打诨想尽办法赖,能迟一刻是一刻,好像拖久了,就能赖掉似的。

  凰撇撇嘴,一双手臂瘫在木几上,我才拿不动。

  流离月叹了一口气,就着自己的手喂到半瘫凰嘴边。

  刚巧不巧,敲门声就这时传入凰耳边。凰立刻闭了嘴,麻溜地躺回榻上了。

  流离月拿着杯子的手转向他:“自己喝。”也不管他瘫不瘫,把杯子往他手里一推,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家仆装扮的童仆,见流离月开门露脸,小心翼翼看他神色:“少爷,泉主让您回门。”

  流离月淡淡道:“何事?”

  童仆:“江家人来了。”

  流离月:“不见。”

  童仆仰着脖子试探着说:“泉主说,这次商议好了时间,就去下聘,无论少爷同不同意,江姑娘还是要嫁过来的。”

  “你转告父亲,江姑娘贤良淑德,可以做我姨娘。”

  听这话,童仆抖了抖,默默给自己点个香。

  “泉主还说……”童仆结巴着说,“如果少爷为了院里的人……和家里人斗气,那就不要怪……”寒气冻得他打了个冷颤,这下连牙齿都磕响了,“少爷,您知道泉主的手段的,您也不想院里的人有个闪失吧……”

  这传话的活儿能不能换个人做啊,每次都是他,每次都是!

  “杨涟——”流离月面上表情更冷了。“你是不想活了……”

  少爷,我也不想啊!

  杨涟扑通一声跪下来,面上都苦出药味儿了:“少爷啊,您就心疼心疼小的吧,要是再劝不动您,小的明儿个就填在土里做花肥了!”说罢,眼泪鼻涕齐下,又是磕头又是哭。

  流离月沉下脸,盯着杨涟。衣袖下的指节被捏得泛白。父亲的手段,他当然知道,母亲在西苑,弟弟还年幼,院里的人寒毒加身,眼睛也看不见……

  这个江家……

  “你回去转告父亲,我答应了便是。”

  杨涟变戏法似的立马收了眼泪鼻涕,朝流离月连磕三个响头:“谢少爷大恩,谢少爷大恩,小的这就回去回禀泉主!”说罢,生怕少爷反悔,连滚带爬地跑了。

  流离月在门外站了片刻,整理了情绪,回了院子,若无其事地坐到木几边。

  凰手中的杯子已经空了。他接过空杯子,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了。

  凰:……这酒下火吗?

  流离月盯着杯子出神。虽然他们才相识不到半年,可第一眼在荒庙看到凰的时候就觉得他们仿佛已经认识了一辈子,而自己生来就是该护着他的。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护住凰,可如今看来,他还没足够的能力掌控这一切。

  “等我。不会太久的。”流离月低低道。

  “等什么啊~”凰清朗的嗓音里带着笑。“喝你喜酒?哈哈哈,什么时候定了告诉我,我肯定去凑个热闹哒~”

  “你——”流离月快把杯子捏碎了。

  你个傻子……

  凰在榻旁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脚:“你放心做你的事,我也不是个残废,可以照顾好自己。你难道真以为离了你,我就傻了~”

  说完“噗嗤”又笑了一声。

  流离月认真掂量了凰说的话,又看了看凰眉眼,心道:我不是担心你生活不能自理,我是……心里略微泛起一丝苦涩,也许是我自己想的太多,也许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心思……

  他沉吟半刻道:“那我明天离开,要不了几天就回来。”无论这件事能不能解决,我一定回来找你。

  凰的脚不踢了:“好,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我们之间不需要客气。”身子又躺上榻了。“我倦了,再躺会儿,你想干嘛干嘛去~”

  流离月空握着杯子,愣了一会儿,然后起身拿了一件薄被给凰盖好,又掖了掖被角,看他闭眼似乎真要睡着了,这才收拾好木几上的酒壶杯盏放进托盘,进了后厨。

  有风声响起,有落叶坠下,凰已经听不见了,他真睡着了。

  飘忽的思绪被人猛地一推拉回来,这一推,差点把他推下床。流离月盯着眼前僵着手的皇甫眏,无声地投出询问的目光。

  后者干笑着收回手,搓搓:“不好意思啊,我这两天睡眠不足,有点晕乎乎的,你身上那个香味是檀香吧,真的,真挺好闻的……”流离月:……

  其他都忘了,就这味道记住了么。

  “你睡吧。”

  “嗯嗯……”皇甫眏立刻拉过被子盖住脸。妈呀,这是中了邪吧,自己究竟在干什么,凑到一个大男人胸膛前嗅啥,真是作死。希望这月大公子别多想,千万别多想啊!

  漫漫长夜,一盏孤灯,一段过往,身侧旧人,相逢却不识……

  玄尊门

  羽长老负手立于禁坛石阶前,她盯着悬于上方的红色珠子已经有一个时辰了,脸上神色变换不定……身后绕圆台一周的十几名仆从以头磕地,长跪不起。

  一名黑衣内门弟子匆匆而来,就地跪下:“禀羽长老,门主有令,尽快催动眏公子体内蛊虫,要眏公子带回……”

  羽长老扬手打断:“我知道。”

  她又抬眼看红珠,喃喃道:“这件事有点奇怪,蛊虫入体三日便可和骨血融为一体,皇甫眏无灵力傍身,不可能察觉体内异样,更无法抵御。可从母蛊来看,子蛊被激发时却没有丝毫反应。”

  她想了想,黑靴走近跪伏在地的亲门弟子。

  “我亲自去向门主禀明此事。”

  “是,羽长老!”

  “哦,居然有这样的情况。”皇甫长明听完羽长老的话,点头道,“你这摄心蛊从前可用过?”

  “用过,从未失手。”羽长老回道。

  “你可曾试过灵力不同的人。”

  “灵力有无都没关系。中蛊之人平时与常人无异,一旦下蛊人通过母蛊催动,此人便会被子蛊控制心神,完成下蛊人的任何命令,哪怕自戕也毫不犹豫。”

  羽长老也想过皇甫眏异于常人,但从此子进入玄尊门以来,除了领悟力和修炼速度表现优秀之外,别无他处,她也想过是否有所隐藏,曾试探过多次,均无特殊之处。

  皇甫长明沉思半刻,缓缓道:“那子蛊不能被激发可有什么原因?”既然问题没有出现在人身上,那就只剩下蛊一方的问题。

  羽长老想了想,皱眉道:“那就只剩一个可能——子蛊与母蛊之间联系切断!”

  “如何切断?”

  “下蛊人强行拿出子蛊毁之!”

  “下蛊人……”

  这就是羽长老想不通的地方了。摄心蛊入体极难被人发现,可以说是毫无知觉,皇甫眏应该察觉不到。皇甫九虽是医术高超,却在进入静鸢泉之前先被他们设了禁制,后被追兵重创。隔行如隔山,哪怕静鸢泉有灵丹妙药救治好了皇甫九的内伤,皇甫九也没能力重新自修蛊道炼制摄心蛊……

  即便她惊才绝艳炼制出来了,这摄心蛊也是子母蛊互相对应,所以取出子蛊必须由羽长老自己亲手而为,否则任谁强行取之,皇甫眏都必死。

  皇甫长明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说道:“皇甫九来了一封信。”

  羽长老双目一亮:“如何?”

  “九玄珠已失。极有可能在流离月体内。”

  羽长老惊愕:“怎么可能?”

  皇甫长明叹道:“也许是真的。我们派出去潜伏静鸢泉的人无一成功。但静鸢泉明知皇甫眏功力尽失还要以妾为名交换过去,必然有所图谋。若是早已得手,定不会没有动静。”

  羽长老想想道:“让皇甫眏嫁给流离月做妾,静鸢泉是有办法取出九玄珠?”

  皇甫长明微微摇头:“不知。皇甫九的意思是她暂且留在静鸢泉等待机会,我们这边帮她寻找其子流然,若是找到了,她愿意用九玄珠来换取孩子。”

  羽长老默念“流然”,倏尔道:“未尝不可。先寻流然,我再研究下子蛊,另外——”她凑近皇甫长明低声耳语。

  皇甫长明闻言点头。

  “此事交于你去办。务必谨慎不可出错。”

  羽长老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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