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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最好的我们

林深不见麓

  其实,那条酒吧街,准确来说是那家森所在的酒吧是戚郁报的警​,软弱无助的鹿幸安终究没能对戚郁隐瞒任何事情,他的心思一直都很单纯,藏不住秘密,更何况,那个人是他一直都在乎着的人啊。这也是我后面去探望他的时候,他如实对我说出的,我对他有了些许愧疚,所以不管怎样,往后的日子我会好好对待他,他是我弟弟,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我们终究是这辈子最亲的人,我要不得已地付出我的爱。

  我四十岁生日那天,买了机票,背了一个书包,独自一人去了一次都柏林,十多年过去了,这座"绿宝石"越来越璀璨,也越来越繁华,我没有待太久,只是沿着过去走过的那些路又走了一遍,回忆像海浪那般蔓延到我的脚跟,又渐渐褪了下去,那座大教堂还是这么巍峨地矗立在我的眼前,我离得不远,就这样静静地望着沐浴在阳光里的它。

  我笑了。

  望着望着,我的眼角嗪住了泪水,对着那已成往事的空白轻声呢喃:"傻瓜...就算你不说,我也懂..."

  垂下眼眸的那一刻,一滴泪冲破了阻碍,以最快的速度落了下来,落在那枚银戒上,被阳光触摸过,闪烁出夺目的光彩,我似乎在那晶莹剔透的外表下看到了他。

  但我已分不出这个人是谁。

  那间我们一起租的小屋子还空置着,和威廉太太打了一声招呼,她很热情,一如既往,只是比十多年前苍老了许多,愚钝了许多,她说我们走后这间房租给过不少人,多数是一个人住的,毕竟面积不大容不下一个家庭。

  她说,她从未遇到过像我们那么恩爱的两个人。我只是微笑带过,临走之前,我带了点我们的土特产送给她,她很高兴地接过,说了不下五遍的谢谢,用中文说的,我被她不标准的口音逗笑了。

  从机场回来以后,胃不是很舒服,可能有些水土不服,去医院挂了个号,看了医生,做了胃镜,医生说浅表性胃炎,开了点药给我,我去药房排队拿了药,收拾下袋子准备回家,却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

  "...恢复得不错,下星期做最后的康复疗程,做完以后就可以和一个正常人一样沟通交流了,你这个做哥哥的也要多和他说说话。"

  "嗯,我会,我现在在家也经常对他说话,虽然他发音还有些问题,不是很流畅,但是我还在坚持。"

  "嗯,我还有点事,药按时吃,我得先走了。"

  "好的,谢医生,小羡,跟谢医生说再见。"

  仲孙羡举起手字正腔圆地说着:"谢医生,再见。"

  我慢慢地走到了他们的身后,当他转过身看到我的时候,有些惊住了,很快,他认出了我——"何麓?真巧啊。"

  我迷糊地回应道:"是啊,好巧..."

  随即,他支开了仲孙羡,我们两个人找了个空位坐下来,我望着配药窗口顶端的滚动屏发愣,没想到我会再遇到这个男人,十多年过去了,他也还记得我,他老了许多,鬓边泛起了几层银发,法令纹显而易见,但是他的精神还是像当年那样。

  我不知道怎么开场白,他先开了口:"你那个朋友怎么样了?找到没有?"

  我惊异地转过头去:"什么意思?阿树他...他不是..."

  他没有看我,兀自低下头去,双腿分开,身体弓了起来,两只胳膊肘抵在了两只膝盖上,双手交握,揪着眉头说道:"其实那天晚上,他的车子被人动了手脚才会在追赶我的路上出了故障从而冲出悬崖,而对他车子动手脚的是一个神秘的组织,他的确受了很严重的伤,但是并没有死,有人把他救了出来,随即把车子烧毁了,警方看到的只是一具车子残骸,我当时也不相信高树那么好的一个人老天会把他收走,才会决定调查真相,我当时所在的这个组织是一个分组织,总的组织就是陷害他的那些人,所以我顺藤摸瓜地查出了真相,的确有人塞了当地警方很多钱让他们对外宣称高树已经死了的事情,是一个叫西蒙...的人,具体名字时间太久了我记不清了,这家伙还制作了一张假的死亡证明找到你想让你看的,后来你没去看,可能你也接受不了吧,我明白。"

  我屏息,呼吸紧迫地盯着他的一眉一眼,小声地问:"怎么可能?"

  他还是没有看向我,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低着头慢慢述说:"他没有死,我敢肯定,但他后来去了哪里,过得怎样,我也不知道,但是听说有缘分的两个人终究会遇到,所以我正好遇到你了就问问看..."

  我把头撇了过去:"没有..."

  我知道了,从一开始就是我的错,是我把他弄丢了,这次,也许,可能,以后再也遇不到了吧,一想到这,我的心隐隐地酸痛。

  "好好生活下去吧。"他站起身,转过来,微笑着看向我,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愣愣地望着他。

  我把出租屋退了,回到了自己的家,和鹿舒绵、鹿幸安一起生活,我想努力珍惜剩下的半辈子,多看看自己最亲的两个人,还有仅剩的、唯一的挚友戚郁,他再没对我有任何指责,只是我从他的眼神看出他对我还存有一丝顾虑,我们彼此都不去拆穿,我也没有去揭露他们之间或微妙或浓烈的感情,看到鹿舒绵也没有察觉的样子我的心落了地。

  这世界上有缘的美好事物都会向你奔赴过来,就像树一的到来,我发现树一的时候,他刚出生没几个小时,浑身血淋淋地被一只塑料袋包裹着,红润的皮肤恍如透明那般娇嫩,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猫在塑料袋里呜咽,那天下着零星的小雨,我去倒垃圾,听到了他微弱的哭泣,仿佛哭累了,虚脱了,我循着声音找到了被人丢在垃圾桶边上的一只篮筐,里面的白色塑料袋还在轻微动着,要不是我发现得早,树一可能早已回到了那个世界,会是谁那么辛苦怀胎十月生下他又那么狠心地将他遗弃。

  我没有及时回家,抱着篮筐飞速赶到了最近的医院,替他处理了所有的事情,顺便检查了身体得知很健康我才心安,护士弹了弹脚底板说:"你们也真的心大,在家里生完了才赶过来?"

  "其实我...."

  "别解释,就算未婚先孕也要正常产检正常去医院生,生孩子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呀...."这个嘴上不饶人的护士在我耳边叨叨叨了快一小时,一边叨着一边帮树一穿上了干净的新生儿衣服。

  我真的很想解释说这不是我的孩子,我只是捡来的,但想想她可能也不会信,这个黑锅我认了,树一的亲生父母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给穿,甚至塑料袋里还有一根没剪断的脐带连着一块血肉模糊的胎盘组织,我就知道他们是真的不要这个孩子了,所以才会什么也没有留下。

  我收拾好东西,回去的路上,经过母婴店买了两罐奶粉和两袋纸尿裤,还有奶瓶、衣服之类的,鼓鼓囊囊地回到家,一打开门,鹿幸安整个人呆若木鸡:"哥!这是...."

  我跑了三四个小时回到家已经是十一二点,疲惫地回应:"去倒垃圾捡到的,我第一时间就带到医院处理了,感觉怪可怜的一个孩子,然后就带回来了..."

  鹿舒绵闻声赶到——"怎么了?那么晚了...咦?这是..."果然,她的注意力放在了树一身上。

  此刻的树一正睡得香,没有因为我们的说话声而惊醒,我小声地对她说了来龙去脉,然后我说:"...应该是被遗弃的,不然也不会那么狠心连件衣服都不给穿,妈,我...我可以收养这个孩子吗?我不想他...成为第二个他..."​最后那一句我说的格外轻,我的眼眶微润,因为我想到了那个人的身世,也是在某一个夜晚被父母抛弃,从始至终都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

  我们僵持了好久,她犹豫了一会,答应了我:"嗯,好好待他如亲,或许长大了会感恩你,就怕长大了他的亲生父母回来了,到时候分离你会很难过..."

  我一笑而过:"没关系,他能记得我的养育之恩就好,血脉相连的人终究会相遇,我不会去争夺,只希望他能开心地活下去。"

  树一顺理成章地留了下来,他很乖,吃完奶就立刻睡下了,也不用哄,再过两三个月,我给他买了小玩具,他晚上躺在床上玩着玩着就睡着了,那么乖巧可爱的孩子为什么会被遗弃,又或者说因为他知道了自己被遗弃的命运才会变得乖巧懂事,懂事得让我心疼。我按照规范办理了收养手续,我就是他法律承认的监护人,白天我上班,鹿舒绵帮着带他,一下班我就飞奔回来,教他各种大动作,看着他会抬头了、会翻身了、会匍匐前进了,我简直感动到哭,原来亲眼目睹一个生命的奇迹是那么令人大快朵颐的事。

  往后的日子,有这么可爱的小东西陪着我,也算是人生一大乐趣,我也被鹿幸安冠上了"超级奶爸"的称号,只是他一直都好奇我给树一起的名字:"为什么叫这个呢?"

  我在他问了我十遍以后终于回答了他:"纪念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

  树一十个月了,正逢​过年,单位放了十天的长假,我兴高采烈地收拾东西,去超市采购了一些年货,回到家第一眼看到的是树一正扶着墙壁向我走过来,脚步还不是很熟练,但是看到我就笑得特别爽朗,我赶紧换好鞋子跑过去抱起他:"树一会走了啊,真聪明。"

  鹿舒绵从厨房出来,手里正打着鸡蛋,她笑着说:"树一今天喊了一天爸爸爸爸呢,教了几次,每次都说对了。"

  "是吗?"​我欣喜地看向他,"叫爸爸。"

  接下来我喜极而泣,他清晰地喊了"爸爸"​,我宠溺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激动地说不出任何话,鹿舒绵把鸡蛋放在一边,走过来对我说:"今天是除夕夜,外面很多地方都搞活动,很多好玩好看的,要不你带树一去逛逛,回来刚好吃年夜饭?"

  我想了想,点点头:"好啊。"

  树一这个小人精一听到出去逛了又开始手舞足蹈了,我们捧腹大笑。

  听说振星集团把金智时代广场买下来了,改名叫"盛世之星"​,我特地过来看看,被人山人海所震惊,好多带着孩子来玩的,明亮的商场前广场坐满了人,不少穿着旱冰鞋的孩子们正在互相追逐嬉闹,银铃般的笑声洋溢在广场上空,轮滑鞋闪烁着绚烂的光芒,此时的商场大荧屏上正播放着采访振星集团的新闻——

  "林总,您为什么要收买金智时代广场?"

  "也没什么,这样对我们公司和金智都很有利,当时金智处于瓶颈期,我这么做算是拯救了一个公司的命运,有何不可?"

  ....

  我叹了口气,望着屏幕,无奈地笑了:"这家伙还是这样..."

  旁边有人纷纷议论——

  "听说没有,林总又生了个儿子..."

  "这都几年前的事了你刚拿出来说?他小儿子也都上幼儿园了。"

  "啊?是吗?"

  "嗯,真好,一开始生了对龙凤胎,现在十二三岁了,这会又来了一个,家族人丁兴旺..."

  "哈哈哈..."

  ....

  琐碎的话语充斥在我的耳畔,我没有去理会,推着婴儿车远离了这些人群,​正好树一有些吵,我放在保温瓶里的奶粉派上用场了,小心地倒在了他的奶瓶里,递给他时不忘叮咛一句:"慢慢喝,小心烫哦。"

  他乖乖地抱过奶瓶,咕嘟咕嘟喝了一大瓶,喝完了还向我举起空奶瓶炫耀,我明白他的意思,鼓起掌​来:"真棒,我们的树一一点也不浪费,真乖!"我说着,收拾好奶瓶,起身,"我们去商场逛逛吧,里面更好玩呢,等你再大点,爸爸带你亲身体验。"

  刚走进商场,暖风吹在身上,暖在心里,朝我们走来的也是一对母女,​好似眼熟,打扮得很漂亮,但我记不起来了,只见她惊讶地驻足看了我好久,才向我走过来:"是小麓老师吧?我是常与薇。"

  我瞪大双眼,真的不敢想象当初年少无知的少女成了一个辣妈,我笑了:"是你啊...这孩子也是你的吧?"

  她点点头,然后对身边的小女孩说:"喊叔叔。"

  小女孩很乖巧地喊了我,我笑笑:"真乖,几岁了?"

  她伸出五根手指:"五岁。"

  我问她:"过得还好吧?你老公待你怎样?"

  她说:"挺好的,当初没选错人,其实一开始我怀了一个孩子,两个月的时候胎停,他很细心地照顾我,放下了手里的工作,还鼓励我,我也没辜负他,我也没想做全职太太,我想和他一起分担,所以我现在在一家公司做销售,白天我妈过来帮我带娃,晚上下班她就回去了,我们两个带,他每个月都会给我零花钱,我都存起来给孩子。"

  我夸她:"你真是一个好妈妈。"

  她的眼神往下:"那你呢?超级奶爸?"

  我嗤笑,撇过头去。

  她又继续问我:"你一定很爱她吧?要不然你会一个人带娃出来逛让她在家?"

  我随便编了个谎言,小声地说:"亲戚寄放的。"

  "是吗?抱歉,小麓老师。"

  "没事。"

  几阵寒暄过后,我们互相告别​,我看了看手机时间,现在回去的话正好赶上年夜饭时间,我弯腰对树一说:"树一,爸爸带你回去了好吗?我们下次再出来逛。"

  他乖巧地看着我。

  我一边推着车慢慢地走着一边对着树一说话:"等下次啊,爸爸就带你去儿童乐园玩滑滑梯啊,玩积木啊,很好玩的呢。"​说着说着,我自己就笑了,他还不懂呢。

  广场上的音乐喷泉开始了,不少孩子脱下旱冰鞋,在水柱之间钻来钻去,我驻足观望着,久久不肯离去。

  "小麓?..."

  我的指尖轻颤,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令我有些惊慌失措,鼻子陡然一酸。

  我的身体僵硬地转了过去。

  我想也没想到。

  他正站在我面前,离我不远,冲着我温和地笑着,​岁月磨损了他的鬓角,却没有磨褪他嘴角若有似无的弧度,可是我已分不出原本的那个人。

  他的眼角仿若嗪着泪光,声音嘶哑了一大圈:"真的是你...太好了...小麓..."

  他喊我小麓,喊我小麓...

  我的目光在他的每一个五官游离,喉结轻轻滚了一下,想说的、想问的有好多,但一到嘴边却硬生生地被咽下,只是不动声色地望着他。

  他轻微颤着唇角,眼角晶莹,很慢很慢地对我说:"我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你、有我、很多人,还有...另一个自己,可是当我醒来,只剩我自己,我的周围是冷灰色的墙壁,我的头很痛,膝盖也痛,低头看到腿包扎着白色绷带,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纵使警察把我放出来的时候我也迷茫,我什么也不剩了,我不知道去哪里,我想去找你,可是找了好久都没找到,我也没地方去,我们曾经租的那间也空了,公园晚上太冷,我都差点感冒,呵...你呢?恭喜你了。"他的视线快速地扫过树一。

  我扬眉吐气,随即苦笑了下:"你相信缘分的话就好说了,这孩子就像一颗流星,在某一天晚上降落在楼下的...垃圾桶旁...呵呵呵,我不想他以后被同学们嘲笑自己有个被遗弃的童年,我要带给他快乐,所以呢...缘分缘分..."

  他冲树一摆了摆手,然后抬头问我:"他叫什么名字想好没?"

  我说:"我收养的他,肯定和我姓,何树一,一棵树的树,在一起的一。"

  他轻声念叨着我说的名字,反复琢磨着,像在心里刻印了下来,紧接着,他像想起了什么,无奈地浅笑着:"呵,你这家伙..."说完,他俯下身去,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树一的头顶,宠溺地问树一:"树一,你介不介意多一个爸爸呢?"

  我当机立断:"介意。"

  他抬起头给我一个白眼:"又没问你。"

  我甩下手,走上前,不满地看着他:"我说你什么意思...唔..."

  话未说完,我的眼前一片漆黑,周身弥漫开再熟悉不过的温暖,他紧紧地抱着我,下颌轻轻抵在我的后脑勺,在我耳畔深情、用力也轻声地说:"老子想死你了啊。"

  我没有反抗,我也不会反抗,这是我求了多久的拥抱啊,还有这失踪多年的味道,就在这个晚上,所有熟悉的感觉全部向我奔赴过来,我紧紧闭上眼,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到他的胸膛,被滚烫的温度瞬间蒸发。

  我咬着牙,哭着责怪道:"下次,你再不听话试试...下次..."

  他的声音也哽咽了:"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回去的路上,他一只手推着婴儿车,另一只手与我十指交握,我满足地笑了。

  他冲着前方忽明忽灭的红绿灯,嗓门稍稍提高,像是说给我听的也像是说给树一听的:"以后,树一有两个爸爸,不会再有小朋友欺负他。"

  我想了想,突然转过头问:"哦,对了,森,你回来准备住哪里?工作呢?"

  他说:"工作再找吧,还是能找到的,为了树一和你,我肯定会努力养活你们俩,哈哈...森?什么森?"

  我愣了愣:"没,没什么。"

  低下头去才想起,他是阿树,我的阿树又回来了啊,所以,森也走了吧,我的心莫名地充满了失落感。

  他抬起手可劲儿把我的头发揉乱:"连我叫啥都忘了吗?小可爱一点都不可爱了哦。"

  "哎呀,好了好了,"我甩开他的手,主动去握住他粗厚的手掌,说:"我家的房子够大,正好多出一个房间给我们住,我妈也说了让我住这儿,大家一起照顾树一也方便。"

  他爽朗地笑了:"好,听你的。"

  所以,我多带了一个人回到了我家,获得了鹿舒绵和鹿幸安迎接的笑脸,戚郁和文宇叔也从厨房走了出来,戚郁再也没有以前对我的态度,我们之间不必再解释什么,只希望我们这些人能一直生活下去。

  看着大家围坐一桌,在众多饭菜中洋溢着幸福美满的笑容,我抬起头,望着那个深爱已久的侧脸满足地落下了一行清泪。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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