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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真相

林深不见麓

  黄昏时分,阿树去了楼下给我买了一碗米线上来,我可能真的饿了好久,刺溜刺溜几下就吃完了,端着碗把汤喝得一丝不剩。

  他坐在沙发上望着我​,轻微摇了摇头:"难为你了。"

  我把碗筷摆在床头柜,转头看向他,他头上的白色纱布格外刺眼,我有点担心了:"到底发生什么了?你还受伤?"

  他叹了口气,换了一种舒服的坐姿。

  我听他慢慢地在讲一个故事,一个我不知道却一直参与其中的故事。

  ......

  其实,早在几个月前,薛萤萤来到公司,推开办公室门时我正好不在,林深正忙着整理文件。

  她严肃地叫了他:"林深。"

  他只是抬了抬眼。

  她又说:"我有事和你说。"

  他继续整理着书架,似乎没有理她,又像在静候她的下文。

  她强颜欢笑:"我们的事情曝光了,你奶奶也气得不行,她让我们尽快复婚,你的打算呢?"

  "就这样办吧。"

  "什么就这样办......"​她飞快跑过来,从身后抱住林深的背脊,眼角挤出一些晶莹的白光,"我承认以前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们重新开始吧,真的不会了,不会了..."

  他犹豫着,抬起了手,轻轻挣脱了她环抱着自己的手臂,继而慢慢走向了我的办公室小门。

  "他不在,我刚来的路上看到他了,身边还有别的女孩子,两人鬼鬼祟祟的....."

  他征住。

  "你该不会....."​她的眼神犀利,字字戳心,"你跟他是不是关系太密切了?他能带给你什么?他只是一个小助理而已,你还是要以大局为重,以家庭为中心,以我为中心。"

  他转过身去正撞上她复杂的眼神,想要说什么却被硬生生憋了回去,但是她像看穿了他所有的心思似的轻笑:"知道你舍不得这份感情,毕竟我们终要结婚了,我有办法让那个人自己走,你听我的没错的。"

  阿树正好从门口路过,伏在门上听得一清二楚,不知道碍于什么,他并没有对我说全部的事,仿佛在暗中叮嘱我,而我又是个愣头青。

  我去赴约的那天,阿树也悄悄跟在我的身后,他隐藏得很好,一件风衣,一顶帽子,一副墨镜,活脱脱一个间谍的模样。他亲眼看到正要朝不远处的林深走过去的我被四面八方涌来的大汉擒住胳膊,那些人把我打了一顿,最后把一块帕子捂住我的嘴我就昏过去了,那可能是一种迷药,能让人昏睡四十八小时以上的迷药,具体是什么名称我们并不知道。

  阿树看到他们的车子开走了,立刻抢过路人的自行车不顾别人的喊叫声,拼命地骑着,眼睛死死盯住那辆车子的车牌号,​风狂烈地刮过耳后,身边的建筑越来越少,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片片农田。

  他们到底要去哪?

  尽管一直怀疑着,却没放松踩脚踏车的脚,也许是他们透过后视镜发现了他,迅速拐进一个胡同里去了,他丢下自行车,往胡同里飞奔,却没料到他们早已跳下车猫在暗处,他只看到了一辆停靠着的车辆,想都没想就奔过去查看情况,车窗用黑色的纸糊起来了,什么都看不到。

  他不停捶着车窗,大喊着我的名字:"何麓!醒醒!喂!——"

  绕了车子跑了一圈,没发现任何破绽,突然被身后埋伏暗处的人用麻袋套住了脑袋,紧接着,其他人对他拳脚相加!

  "叫你多管闲事!"

  "臭小子!你找死?"

  ......

  他努力地把麻袋扯掉,正好撞见一把明晃晃的刀朝自己刺了过来,敏捷地躲了过去。

  "哟!小子有两下子!"

  但是,他们身上都带刀,而自己却空手接白刃地单打独斗,身上的体力很快就用尽了,终于,从人群中穿出来的一把刀再次刺了过来,他下意识地用手去挡,刀子直接捅进了手臂!

  "混蛋!——"​他还想去回他们几拳,最终还是无力地倒下,紧紧捂着不断涌出鲜血的手臂。疲惫地、眼睁睁地看着车子离自己远去,却无能为力。

  "接下来的几天,我根本来不及照顾自己的伤,简单的包扎一下就好了。我为了找你,两三天没睡好,最后我坐下来安静地分析,那辆车开的方向是那座断崖山,而断崖山的入口就是断崖公园,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的没想到真的在山脚下看到你了,真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你,灰头土脸?狼狈不堪?我没想太多,只是觉得高兴,哪怕是具尸体,起码我找到了,我背着你去了医院,一切安顿好了就等你醒了,果然,你没有死,哈哈哈。"​说完,他慢慢地看向我。

  我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鼻子一阵一阵酸得难受,看着他的那些伤,我只能说三个字:"对不起。"

  他插起裤兜,走到我的床边,凝重地看着我:"离开吧,伴君如伴虎,你已经把自己搭进去了。"

  我垂下眼帘,低低地说:"我以为我和他会成为好朋友,我们无话不谈,你也知道的,从小我就孤僻,没朋友,也没有人愿意和这样的我做朋友......"

  话未说完,他突然俯下身,把我摁在了床头,凑近我有些生气地打断我:"我不是?"

  窗台上的风铃被风刮出了悦耳动听的声音,我从他漆黑且认真的眼眸里仿佛看到了两个互相追逐的身影,或是互相拌嘴的轮廓,有些泛黄了,有些想哭的记忆。

  "从此你就看清他吧,别再去掺和进他的世界了,"​他站直身子,轻轻叹气,"这些有钱人啊......不适合我们去融入,我们呢过好我们的穷光蛋日子就够啦,哈哈哈。"

  只是,我不甘心,但又说不上什么感觉...

  难道我对他?

  不由得低下头去,心里充斥着腐败的失落,我在阿树面前装作什么也没事的样子,乖乖听话做各项身体检查,在医院住了两天,觉得没什么异样就回去了,医药费我可不敢恭维。

  尽管我还心存一丝不舍,却坚定地把"林总"​拉了黑,我想我不再需要一段没有任何结果的感情,就当他最美好的时候存在于我的童年吧。

  我把辞呈自信满满地递给了人事部。

  她看了看,疑惑地问我:"确定?"

  我点点头。

  "五险一金,公司旅游,年休假,定期免费体检,每个月还有礼品,你真的要放弃?"

  我又点了点头。

  我不会再掺和进林深的世界,不管我对他是什么样的,我都不会作践自己,这辈子我只为我和爱我的人而活。

  走出公司大楼,我深深呼吸了下外面的新鲜空气,阿树突然从后面搭过我的肩膀:"解决了?"

  我点点头:"嗯。"

  他说:"明天我陪你找工作去,找适合你的,特别MAN,你那些都太娘们儿了。"

  我不禁送了他一个白眼:"你说谁呢....."

  回复我的只是一连串的捧腹大笑,我又听到他的笑了,从奇怪的梦里醒来仿佛获得了重生一样,再次听到他狂妄的笑声我心里突然地舒坦。

  他带我去了网吧,在网上帮我找了一份工作,他告诉我的时候我正开了一把劲舞,我高兴得挂机了好一会,上班的地方是江边码头,做的工作就是物流运输,活很简单,只要在货物下货后搬货、清点、检验等一系列完成就好了,一天下来真的够累的,但是工资不低,少说也有八千,还有一些零散的补贴,我倒是适应得挺快。阿树呢,也和我一个单位,只不过他做的是码头保安,他是真的挺适合这份工作,起码武力能派到用场,我俩还是和以前一样一起上下班。

  一份请柬寄到了我们租的屋子,我好奇地打开看,是林深和薛萤萤的婚礼邀请,娟秀的几行字​我嗅到浓浓的炫耀,但是我还是来了,婚礼办在一家知名的五星级酒店,门口铺了长长的红毯,很多商业上的伙伴听闻此事都跑来讨口彩,门口还有签名板,像极了明星走红毯的盛典仪式,我和阿树的穿着打扮完全看不出上流社会,只能默默地坐在饭桌的一角,等着上菜。

  我东张西望,有生之年第一次参加盛大的婚礼现场,这华丽的布置让我叹为观止,还有漂浮不定的粉**球。

  "哎,阿树,你看你看....."​我指了指头顶炫彩夺目的吊灯,拍了拍身边的他。

  他完全没理我,我不解地看过去,这家伙竟然塞着耳机悠闲地听着音乐,脑袋跟着节奏不停踩着点,我又拍了拍他的胳膊:"喂,阿树,喂!"

  他被我弄得不耐烦了,拔下一只耳机,不屑地看我一眼:"嚷嚷什么,我等着上菜呢。"

  我问他:"你是不是参加过婚礼啊?比如前女友?"

  他向我眨巴眼睛表示无辜:"没有啊,我连女朋友都没有,哪有什么前女友,那些最多算过期了的异性朋友。"

  "那你整得一板正经跟经历过婚礼现场似的....."

  "我是不想看,蹭顿饭就走,"他对我冷哼,"你干嘛同意参加这家伙的婚礼?指不定有什么阴谋,哼...."

  我说的理所应当:"可以免费蹭饭,不来白不来,今天我们省去一天的买菜开销,不挺好?"

  他听闻,做了个怪表情,没搭理我了,继续塞上耳机听起音乐。我不停地吃菜,偶尔去观望那对郎才女貌的身影,深深叹了口气,又喝了口红酒,阿树抢过我的酒杯,冲我训斥道:"别喝了!喝成猪头了!喏——"粗鲁地把一杯可乐递了过来,杯子晃动了下,可乐撒了几滴出来。

  到了新郎新娘敬酒的时段,他们两个挨着桌子走着,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容,不少来参加的贵宾都是商业上的大亨,我眼巴巴瞅着林深将视线挪向了我,我立刻低下头去,活脱脱像沙漠里的骆驼。

  眼前被一片阴影笼罩。

  "谢谢你们来捧场哦。"

  我听出了他口气中浓浓的讥讽,我能感觉到所有人的视线都在我的身上,我深吸一口气,举着酒杯倏地站了起来,立刻滴水不漏地说:"恭喜你二(我想说二婚快乐的)......今天是个好日子,恭喜!"

  差点说漏嘴,好在他一直僵持着笑脸,似乎没在意,一直举着酒杯,但那笑容里包裹着的含义我无从得知。他身边的薛萤萤画的特别浓艳的妆,一直冲我富有深意的笑着:"想不到你生存能力那么强,着实让我佩服佩服。"

  真的是她搞出的幺蛾子,我在心里恨不得把她捏成碎片,却表面上把笑容咧得更加上扬,假惺惺地回答她:"是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啥也不多说,我先干为敬!"话音刚落,我仰头一口喝完了一小杯红酒。

  阿树在底下踩着我的鞋子,小声说着:"低调。"

  我没理他,继续朝着两人假惺惺笑着,没露出破绽,没想到薛萤萤不甘心就此罢休,同样附上她那虚伪做作的笑脸:"拿小杯子多没意思,你跟他之前交情至深,怎么样也得大杯吧?"说着她从身后亮出了啤酒杯,原来这女人早有预谋。

  身边起哄的人站起来给我倒红酒,都快溢出来了,我眼睛都直了,完了,这杯下去我估计得跪,但碍于我的面子.....

  阿树看不下去,站起来替我解个围:"算了,这杯我替他喝,随意随意....."说着,他拿起了啤酒杯。

  林深兴风作浪:"不用你代替。"

  两人僵持不下。

  我硬着头皮抢过他手里满满的啤酒杯,二话不说,一仰头,咕噜咕噜就往肚子里灌,眼瞅着喝了一半了喉咙涩得难受,我稍稍皱眉,继续灌,直到啤酒杯见了底。

  放下啤酒杯的时候,我胃里翻江倒海似的难受,脑袋一下子失真,但我硬撑起没事一样的微笑,慢慢坐了下来,阿树二话不说,把倒满可乐的杯子扔了过来,力气很大,满脸不悦。

  婚礼进行到尾声,我放下筷子,去了下洗手间,头有点晕,我扶着墙慢慢往卫生间走去,身后有人叫住我,有些熟悉到落泪的声音,我回头。

  林深高大帅气的身形在我的瞳孔里渐渐放大。

  "真抱歉,她就是这样,你.....没事吧?"

  我不想说话,只是摆了摆手。

  他继续走近我:"你父亲在宁海二院,你快去看看吧,别耽误,顺便我替我那些粗鲁的手下们道个歉。"

  我现在看到他那张脸就恶心,借着酒劲我上去紧紧抓住他胸前的衣服,踮起脚尖死死盯着他,恶狠狠地说:"你给我收回,收回拆迁的事情!我们,我们不拆!你知道这家农场对我,对我......我爸来说是多么,多么的,重要吗.....你知道吗!你不知道!你们这些人都是,王八蛋!"

  他竟然无视我,竟然用鼻孔看着我,我抽出一只手指向他的鼻子,警告道:"快撤了,撤回拆迁合同,撤回!....."

  他冷冷地说:"你没资格命令我。"

  于是,他把我的手解开,拍了几下自己的西装,就好像此刻的我是什么脏东西一样,他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亲切,也许我对他一开始的好感都是一种错误,天大的错误!

  我们僵持着,直到身后传来阿树低低地嗓门:"吃也吃饱了,该回去了。"

  他揽过我肩膀,我连一句再见也没有说就默然离开,我走到酒店大堂,通透的旋转玻璃门上映照出我的脸颊像施了红妆那般,真的不能再喝了,胃里又开始肆意搅拌着,疼得我直捂肚子。阿树扶我走了出去,晚上微凉的风似乎缓解我许多情绪。

  我好不容易拦到一辆车,阿树透过车窗报了地址,司机犹豫了下,看了看我们,问道:"你朋友喝醉了?"

  "额,是....."

  司机连连摆手并朝我们摇摇头,没等我们说话,车子很快又发动了。

  我这急脾气就上来了:"喂!什么意思!老子又没喝醉!——喂!给我回来......!"

  刚伸出去的脚就被阿树阻拦了回来。

  我不停抱怨:"你说,他是不是因为我,因为我喝酒了才不,不载我们?我是喝酒了但我没喝醉!我意识,意识清醒得很!"

  他一面附和我一面拽起我的胳膊:"是是是,你清醒,你没醉,咱们走路回去反正也不远,吹吹风你会更清醒。"

  可没走多远,我的腿就打漂,胃里难受得要死了一样,于是我放慢脚步,他看出我的异常也放慢脚步小心搀扶着我,关切地问了一句:"你还好吧?"

  "不好,不好......"我揉着胃,"难受,但是我没醉,我很清醒,非常清醒知道不?什么朋友该交,什么.....什么不该交......我都很清醒......"

  "好好,你清醒,清醒就好.....喂,你干什么?"

  他话还没唠叨完,我的困意就上来了,脚沉重得像灌了铅似的,索性躺了下来,现在的我只想睡觉,睡觉,睡觉!因为我知道睡一觉醒来就会好,就会什么都是,都是新的。

  "喂,大哥,您别睡这里昂,真拿你没办法。"他埋怨着,便背对我蹲了下来,用力拽住我两只胳膊,我像条泥鳅一样刺溜滑到他的背上,真好,阿树这朋友值!死了都值!

  他一米九的大高个,背脊宽厚得像一张床,我翻来覆去地像在云朵上漫游。

  "大哥,您别乱动好嘛!真的是.....到时候乱动......"

  话音刚落,我胃里一阵翻搅,呕地一下全都吐了,你还别说,吐出来真的好很多,胃里也空了舒服了,只听前面的人一阵骂街,我没理会,闭上眼终于能打个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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