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珊“未办完的事?”珊珊随即问了句。
“嗯。”夏正荷点了点头。
珊珊“是什么事呢?”珊珊的眸子闪烁,落在妇人身上。
她想知道,让天佑哥牵肠挂肚的母后,究竟因为什么事情,迟迟不肯与他相见。
想到这,她面前浮现起那一抹白衣阔绰。
心口越发的酸涩。
眼角也微微发酸。
夏正荷长呼了一口气,看着珊珊道:“我与先帝,除了龙儿外,还有一位公主……”
珊珊“公主!?”珊珊诧异。
“嗯。”夏正荷点了点头,“那时朝局动荡,先帝恐多生变故,便将有了两月身孕的我借故送去行宫修养,那时龙儿还小,并不知道此事,朝中亦无人知晓此事。”
珊珊心口多了几分颤栗。
“楚历四十六年冬月,也是兵变的前两个月,我在行宫诞下一位公主,可是生下便因病早夭……”
珊珊“早夭?!”珊珊诧异。
夏正荷点了点头。
“后来我悲痛欲绝,便一病不起。后来公主的事便被先帝派人暗中处理了,可是究竟还是生了变数,我在宫中苏醒过来的时候,才知道公主的尸首不见了……”
“先帝派人寻找公主的那晚,宫中却发生了兵变……”
珊珊看着夏正荷,眉间多了几分惆怅。
珊珊“那……后来呢?”
“后来,我跳了崖,却被欣慈和智升所救。可却因此失了记忆,又患了眼疾,便一路寻医,终是治好了我的旧疾。但却也过了许多年……”
珊珊“太后……那您在民间还未完成的事,便是公主吗?”
珊珊眸中闪过晶莹。
夏正荷笑笑,“是啊。”
珊珊珊珊看着夏正荷,犹豫了一瞬,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太后,那您怎么知道……”
“嗯?”
珊珊珊珊顿了顿,斟酌了一下,终是问了出:“……公主是否还活在在世间呢?”
夏正荷笑笑,“孩子,你对我不必这般谨小慎微……”
珊珊珊珊点头,笑着:“是,太后。”
“彩琼师太,你可曾见过了?”
珊珊“嗯。”珊珊应下。
“彩琼师太是我的师妹。”她顿了顿,“当年兵变的前一晚,她救了从宫中逃出的一位宫女,那宫女怀中抱着一襁褓之中的婴孩……”
珊珊打断——
珊珊“那彩琼师太为何不留下公主?”
“孩子,你忘了她是桂万军身边的人了?”夏正荷笑着看着珊珊。
珊珊微怔,蓦地回想起彩琼师太曾对她说过的话。
夏正荷继续道:“那宫女最后负伤过重,彩琼便将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孩交给了一位姓柳的神医……”
珊珊“姓柳的神医……”珊珊喃喃,“所以太后您来淮南,是因为找到了那位姓柳的神医的下落了?”
夏正荷点了点头。
珊珊还想再问些什么,却被夏正荷打断——
“孩子,你同龙儿是什么关系?”
珊珊“我?”
珊珊话锋突然被转到自己身上,珊珊不觉犹豫了一瞬,看着妇人,斟酌了一下,道:“臣女,是国主随扈。”
“嗯?”夏正荷一眼看透,笑着问她,“仅仅是如此吗?”
珊珊这一问,她眼前忽地浮现起那一身白衣阔绰,问的珊珊颊上微红,她愣了一瞬,道:“太后我……”
夏正荷却清清楚楚看出了两人的关系,她的儿子,她怎么会不了解他的心性。若非龙儿动了心,又怎会放这样一位女子随扈身侧,同他这般亲近。
她看着珊珊的窘然,笑着道了句:“好孩子……”
珊珊咬了下唇瓣,掀眸,目光落在对面的妇人身上打量。
对面的妇人,一身粗布衣裳,却难掩端庄优容,眉目间与天佑哥甚是相像。她面上虽有些岁月的痕迹,但依稀可见风韵犹存,亲切、聪慧又识大体,原来母仪天下便是如此这般模样。
看的珊珊一阵肃然起敬。
夏正荷从珊珊的眼中读出了些许认真,随即弯唇一笑,她倒是对这个未来的儿媳更是多了几分满意。
“时辰不早了。”夏正荷笑着抬手抚了抚珊珊的额头,“感觉好些了吗,孩子?”
珊珊珊珊一愣,心头一暖,笑着:“好些了。”
“那便早些睡下吧。”
珊珊点了点头。
-
一晃三更。
夜里落了雨。
窗外风声潇潇。
珊珊并睡着。
今夜的事太多了,珊珊还未能内化于心。
她到底要不要把太后和公主的事告诉天佑哥呢?
也不知道天佑哥现在如何了?
是不是已经铲除了叶麟的势力?
是不是已经回了京城?
他也会像她这般想起自己吗?
“罢了。”
珊珊翻了个身,轻叹一口,坐起身来,盯着窗棱虚化的一点,目光微微呆滞。
她身中汀汁草毒,恐怕没有多少时日了。
现下,她又该如何是好呢?
彼时,淮南官驿的书房内,案前一盏明灯,男人青丝微泄于鬓前,一身白色锦袍颀长,青色直裰,金丝束腰,长身鹤立。
火烛映在他眼里像是一道没有温度的光,灯芯跳动在他漆黑的瞳孔内,像是一弯深不见底的潭。
“公子。”
烛火将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人影拉的细长。
“嗯。”他闷声应了句。
又问:“查到了?”
墨城恭敬道:“不是。”
顿了顿,“这次是白姑娘的下落……”
闻言,天佑抬首,神情晦暗的墨眸中仿佛迭起了几许微不可察的柔情。
他言简意赅道:“在何处?”
“我们的人,看见白姑娘同一男子,从清河朝淮南的方向去了……”
“男子?”
他一开口,语气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墨城不由得脊背一寒,低头道了声“是”
片刻后,他伸出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将案上方才所临摹的信纸用力化在掌心揉成一团。
“公子……?”墨城惶恐。
“继续查。”
男人顿了顿,嗓音清冽,“我要白姑娘的下落。”
“是!”
话音一落,那抹身影立即消失。
天佑掠向屋内悬着的仕女图上,看了会儿。起身,长腿一迈,几步就走到窗前的那副丹青旁,他视线落在女子娇好的面庞上,目光忽然变得柔情。
珊珊。
你究竟在哪?
-
晨光熹微。
珊珊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
昨夜,睡着的有些迟。
不想起的也有些迟了。
苏欣慈撩开门帘,笑意盈盈,她看着珊珊道:“珊珊姑娘,娘都跟我与智升说了,以后珊珊姑娘如果不嫌弃的话,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珊珊珊珊愣住,反应过来,心口一暖,道:“谢谢苏姑娘。”
苏欣慈笑笑,道:“我应该比你年长个两岁,你就唤我一声姐姐吧,可好?”
珊珊珊珊点头,弯唇:“苏姐姐……”
“这才对嘛。”苏欣慈笑,“我们还要出去,给你留了饭菜,记得将风寒的药喝了……”
“太……”珊珊顿住,看着苏欣慈改口道:“夫人她……也出门吗?”
苏欣慈:“珊珊,不瞒你说,我们跟娘来淮南是为了寻她的故人……”
“夫人她同我说了。”珊珊顿了顿,看着苏欣慈,犹豫了一瞬,道:“苏姐姐,珊珊便不在此过多叨扰了,我在淮南还有未曾了结的事……多谢苏姐姐这两日的照顾,珊珊感激不尽。”
珊珊“后会有期。”
-
珊珊辞别太后一干人等,便即刻执剑朝城外的方向去了。
若要出城,必要过了葶湖。
今日淮南街上热闹非凡,却是逢了七月初七郎会织女这一说法,葶湖两旁便多了些眷侣,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女子一袭白衣,男子扮相,头发凭绸带高高束起,美眸顾盼,只是面上多了几分病容憔悴。
“卖花灯喽……”
两旁吆喝的店家此起彼伏。
“咳咳……”
珊珊止住步子,胸腔剧烈起伏。
她好看的眉梢微微皱起。
她的时日不多了,为今之计,是要快些找到天佑哥,告诉他太后的下落,免得他担心。
知道自己母后的下落,天佑哥一定会很开心吧?
想到这,珊珊嘴角弯起,好看的眼眸中好似漾了波一般,下一刻,胸口却一阵剧烈的疼痛席卷而来。
“咣当——”
剑掉到了地上。
下一刻,眼前一黑,一阵天旋地转,似被人按进了结实的臂弯里。
楚天佑“珊珊——”
年轻公子一身白衣阔绰,衣袂飘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