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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零号因果

次日清晨,罗朝云醒来,篝火已然熄灭,庙中似乎没有异样。中年男子见罗朝云醒来,笑呵呵说道“黄书生,来来来,余烬温热的烤饼,给你留下一张”。

  罗朝云接过烤饼,咬了一大口,中年男子笑道“快吃,快吃,我们都吃过了”。罗朝云觉得对方对自己的语气态度与昨夜有些不同,少了些许紧张和戒备,他虽有些不解,但还是向三人致谢。

  中年男子注视着罗朝云吃完烤饼,笑道“我叫褚云泥,这位是柳纱萝,抱剑那位是辛手羽”。

  罗朝云见对方告知了姓名,赶紧抱拳说道“在下谢三位救命赐食之恩”。

  褚云泥摆手示意不用客气,继续问道“黄书生,家中可还有亲人?”

  罗朝云搜索了身体原主人的记忆答道“家中长辈过世,只有一个妹妹远嫁,没有其他亲人了”。

  “能不能对我们详细说一下你进山遇到的事情?”褚云泥笑道“我等也对你所说的寻宝有些兴趣”。

  罗朝云与褚云泥交谈了片刻,将黄书生进山因由,都竹筒倒豆子的叙述了出来。“我着实是记不清楚如何与他们分开,我也记不得在山里遇到何事,我于今日清晨醒来,浑浑噩噩,辨不清方向,走了许久,在外面崖上看见此间庙宇,得遇到诸位相救”

  “你在何处清醒?”

  “在一处河边,河上游是一个瀑布,我延河走了数个时辰,天色尽墨,才到此处”

  “黄书生看看这是什么?”褚云泥将一块铜质腰牌扣在手里,翻手递在罗朝云面前,罗朝云下意识的伸手拿起,见腰牌上镌刻繁复的花纹,中间写着“炼妖令”三个字,其间似乎还有光华流转一闪而逝。

  罗朝云不疑有它将腰牌递还给褚云泥,抬头看去却见褚云泥双目炯炯的盯着自己,一声爆喝“黄书生可认识这腰牌?还不显出原形?”

  罗朝云脑袋一阵昏眩,随口答道“不,不认识,从未见过~~~”话音未落,罗朝云觉得天旋地转。“糟糕,被坑了”罗朝云心中出现一个念头,左手撑地想挣扎着站起来,奈何重心不稳,头一歪晕了过去。

  褚云泥收起腰牌,看着昏迷的罗朝云说道“这人有些看不透啊,他所说的零山村7人进山,也不知道真假,现在也没法查证”。

  “这人会不会与那件事情相干?”辛手羽在一旁冷冷说道。

  “不太可能”褚云泥摇摇头。

  “两位师兄,你们在说什么?”柳纱萝睁大眼睛询问。

  褚云泥摇头道“没什么,“炼妖府”的规矩,柳师妹也知道,可别为难我们两人了”。

  柳纱萝嗔道“哼,我就快要入弥了”

  褚云泥又看向昏迷的罗朝云重复道“这个黄书生可奇怪得很呢”。

  柳纱萝说道“我不觉得他有何奇怪的,看去精气神俱全,既非伥鬼也非精怪,也不是妖邪魔头夺舍。他可是连迷神散也吃了的,“炼妖令”也没有反应”

  辛手羽冷冷的说道“妖邪千万种,说不得也有这类不怕迷神散的,依我看,一剑了事”

  柳纱萝道“辛师兄,你又在胡说,难怪“炼妖府”里有流言说你乱杀无辜,你刚才的话若是被师父知道了,罚不死你?”

  辛手羽面色一僵,挠挠头说道”师妹,我说的玩笑话,你可别告诉师父”

  柳纱萝道“你这是修心不正,按照师父的话说,要入魔道的,是吧,褚师兄”。

  褚云泥摸了摸长髯没有回答柳纱萝的话,自顾说道“带上他,我们去探山,或者放他离开,待纱萝的任务结束了去找他?你们说呢?”。

  辛手羽道”这书生就是累赘,跟着我们若是伤残丢命的,我们小队保不齐有又什么新流言,对了用百姓作为诱饵引妖这种”。辛手羽摸摸下巴“咦,我觉得不错,把这个书生挂在发现妖物的那一带的树上,引妖出来,我们歼灭之,省得我们三人总往深山老林,幽谷峡涧里探查”。

  柳纱萝笑道“辛师兄,你脑子里全是歪门邪道的点子”。

褚云泥道“放他走吧,这个人虽然很多疑点,但没有证据说明他勾结妖魔害人,任务完了,再去观察他一段时间”。

罗朝云醒来,心中虽有疑惑,但也不便询问褚云泥三人,这三人也不解释。

辞别后他们后,罗朝云依照三人所指示的方向走下山,行了三个时辰,前方便见车马道路,而后道路越来越宽,渐有柴夫猎户等行人往来,再向前走一刻时间,罗朝云在路边见到一个石亭,亭边竖起一块约4尺高的石碑,上书仓琼山几个大字,想来越过石碑之后的道路便就算是走出仓琼山了。罗朝云此时回望仓琼山,隐隐觉得在林木深深,雾气蒙蒙的深山远处,有一双可怖的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

  按照黄书生的记忆,罗朝云沿路来到了村外,零山村是仓琼山外第一个有众多人口聚集的正式村落,占地超过百顷,依山势而建,村里约2千余户人家,村外小河绕村而过。其实按照人口来说,这里应该叫零山镇,但因官府行政的原因,还是标记为村落。零山村外有一圈约丈余高的山石磊成的墙体,让零山村整体看去象堡垒多过于村落。

已可见到木制的大门在入村道路的尽头,门上高高悬挂着横写的零山村几个大字。临近村庄,罗朝云突然惊疑的发现有一股强烈的意识不知不觉中在黄明善身体里复苏,让身体渐有脱离控制的征兆。

罗朝云闭目感触,那意识一种渴望,一种决绝,应该是是来自于黄明善的意识残留。罗朝云再次翻看了黄明善的记忆碎片,一股明悟突然浮现,身体中突然躁动的意识应该是黄明善魂魄中的执念,是他的不甘和不舍。

罗朝云尝试着让这股执念支配部分身体,身体的不适感和痛楚得到部分缓和。罗朝云由着黄明善的执念驱动身体径直来到了村内一户人家门前。

  “笃笃笃”罗朝云遵从执念支配敲了敲这户人家的门。门户紧闭,从前后泥尘枯叶能看出,这里已旧无人居住。

  “文秀?”黄明善的记忆碎片里突兀的出现这个人名。

执念又支配着身体向村落的另外一边跑去,片刻后罗朝云来到大户人家的门前,高墙朱门,门前镇宅石狮张牙舞爪。罗朝云从黄明善的记忆里获知,这家宅邸是赵氏宅邸,赵氏是零山村里两大姓氏之一,在这个皇权不下乡的世界,零山村的权力被赵氏与何氏把控着。赵氏宅邸门前有颗枣树,很是高大。罗朝云遵从黄明善的执念爬上了大树。

足足在树上等了一个时辰之后,高墙内花园院里出现了一个穿着淡青色衣衫的女子。

  罗朝云远远看着那个女子,能感受到黄明善的执念渐渐在淡化,在的心底,一首如泣如诉的歌声响起。“那边的书生哟,阿妹中意你,书生要读书哟,做学问,阿妹勤织锦哟,做衣裳,交给书生哟,当个状元郎~~~~~”。

  罗朝云无从得知黄明善与这个文秀之间纠葛,但罗朝云知道黄明善的执念在见到这个女子后淡化为虚无。在黄明善这缕卑微的执念离开后,罗朝云出现了一个感觉,他的本我意识不再为这方天地所排斥,罗朝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这时有一个似空似幻的声音在罗朝云大脑深处响起“收到1枚因果豆,开启技能修改系统”。这突兀而来的声音,转瞬即失,让罗朝云不及细听,声音消失后再不出现,让罗朝云甚至怀疑是刚才风儿吹动枣树枝叶发出的“哗哗沙沙”声音导致的幻听。

诡异的声音乍然消失后,罗朝云站在原地检查着身体及意识,未发现什么明显的变化。他木然站立,褴褛衣衫随风飘荡,难以遮蔽身体,远远看去就好像失魂落魄的乞丐一般。

  “是明善吗?”一声招呼传来,让罗朝云回归现实,循声看去,是一个衣着简朴,但得体干净的长衫老者。罗朝云识得这是村中书塾的张诚夫子,黄明善曾经在张夫子管教下学习,但黄家长辈去世后,黄明善就未再进学。

  “你好歹也是读书明礼之人,我原本对你寄予希望,但你却,哎~~~~~”张夫子痛心疾首连连摇头,继续说道“人生之事,终归许多都不由自己所想不合自己所意,明善,我知你心性不坏,切不可再自误了”。

  罗朝云见张夫子说得恳切目中泪光隐隐,是出于真诚在劝导黄明善。罗朝云长鞠道“夫子,劳您操心了”。

  张夫子点点头,说道“浪子回头金不换,你赶紧回家换身衣衫,以后若有事可来书塾里找我商量”。见罗朝云应是后,张夫子拍了拍罗朝云的肩头,转身离开。

  罗朝云依照记忆向村东的家走去,期间路过村中坊市。所谓坊市,一直以来也不过是由一个赵氏客栈,一间何氏酒馆,一个赵何两家共有的货栈及一些临时摊位组成的街道,以供外来的货郎和本村或临村的人易物所设置。

  现在坊市里最热闹的地方却是一处叫“聚宝园”的赌馆,是赵家大少爷赵崇文与县里丁捕头的妻舅洪绶珏一起开设的。黄明善就是将大半家产投入了这个无底洞里。

  罗朝云走到“聚宝园”的门口,听见里面一阵喧哗打闹的声音,四个并非本村的大汉擒着一个人的四肢,将那人抬出门来,摔在路上,还手脚并用的追打这人。罗朝云退在外围。

  见地上的人抱头“唉哟,唉哟,饶命,饶命”的痛呼翻滚躲避,激荡起尘土飞扬。打了片刻,四个大汉见那人叫嚷声音明显低微了些,便停了手,其中一个穿着开敞褐衣,露出浓密护心毛的大汉大声喝道“出千出到“聚宝园”来了,若不是赵爷洪爷大肚量不计较,按照江湖规矩,我牛霸山非剁了你的手不可”。

  罗朝云见这个牛霸山满身疙瘩肉隆起,拳头上全是老茧,显然是个厉害的练家子,再看向地上匍匐的人,罗朝云觉得有些眼熟,似乎正是拿出10两锭金元宝信誓旦旦说仓琼山里有宝贝的同村泼皮王守本。

  牛霸天冲王守本唾了口唾沫,招呼其余大汉进了“聚宝园”,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也都散开了,王守本“哎哟唉哟”痛呼着撑起半个身子,嘴里骂骂咧咧诅咒殴打他的人。

  黄明善进山后的记忆是一片空白,罗朝云总感觉不对劲,觉得自己需要将事情弄清楚。

  王守本长得尖嘴猴腮,右边颧骨下有颗绿豆大的黑痣,一贯没有正经营生,常常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他这时已站起来,吐了一口含有些许血色的唾沫,见到一个衣衫褴褛如同乞丐的人来到自己身前,挡了道路,王守本以为是外来人,他也不细看,开口就骂道“晦气,难怪爷爷输钱,原来是因你这个臭乞丐”王守本被打后正找不到人出气,作势要打这个乞丐。

  罗朝云一手架住王守本挥来的手臂,回应道“王守本,我是黄明善”。

  王守本顺口答道”我管你他妈是谁,老子~~~黄明善!!!”。王守本突然一激灵,眼珠子睁得好像要鼓出眼眶,脸上肌肉僵硬,嘴角也张开合不拢,他看清了罗朝云面貌,身体筛糠般颤抖。

  “鬼,鬼啊~~~,不要找我,不要找我,鬼啊~~~~”王守本突然连滚带爬的跑走,慌不择路还重重摔了几下,不管跌得多重,王守本爬起来就跑。罗朝云能感受到,王守义已经骇得心神失守了,甚至担心他将自己吓死。罗朝云心中疑惑更甚,注视着王守义跑远。

  黄明善的家是一个独立的小院子,地处村东,较为僻静。罗朝云用石头敲掉了门锁,进入院内,整个宅院占地约3亩大小,院里有一颗丈许高的桑树,树下是一张石桌,三个石凳,院北边有三间大屋通连,东侧有一间小屋为杂物柴房,柴房旁边有一口小水井。西面挖出了三分菜田,没有耕耘,抛荒在哪里。

  罗朝云去水井处揭开挡盖,提了一桶水出来,喝了几口后,就捧起水来洗净脸颊。之后罗朝云在屋内寻到了大约20斤糙米,豆酱,少量的盐,还有些旧衣衫。

  罗朝云洗净躯体换上衣衫,衣衫陈旧下摆有及个补丁,抖开后发散淡淡的陈糜气息,但衣物好歹还算完好,绵线没有腐坏,还能遮蔽身体。

  罗朝云用一斤能晒出半斤泥石的糙米烹了一锅粥,闻到食物香味后,罗朝云迫不及待的开吃,喝了几大口粥后,觉得味道寡淡,于是他尝试用盐或豆酱佐食,挑起小坛里的豆酱,依稀见到其中已产生白色菌丝,显然生霉了不可再食用。罗朝云只能挑了些泥黄色的杂盐和在粥里,再喝一口,虽又些咸味,但更多是泥腥味,确实难以下咽。虽然罗朝云腹中饥饿,也只勉强吃了不及四分之一的粥,再难吞咽。

  “前世就是个穷鬼,穿越过来,更穷得无以为继”罗朝云暗自自嘲。收拾好碗筷,罗朝云躺在硬板床上,少时便睡去。

  睡梦中,罗朝云似听到有声音在呼唤自己,在蒙蒙雾气中他来到一处高高在上的独峰,独峰如利剑矗立于天中,势比天高,独峰四周皆是绝壁。独峰上有一台机器,罗朝云清清楚楚看见是那是类似于政府或银行办事的取号机。

  “是否用因果豆兑换技能点,一枚因果豆可兑换10技能点,若确认兑换回答是,兑换后不支持恢复,若不兑换回答否”。取号机机械的合成女性语音让罗朝云有回到了21世纪地球的感觉。

  “是,确认兑换”罗朝云答道。

  机器亮起五彩斑斓的光芒,片刻后,机器合成语音再次传来,“兑换完毕,你已拥有10点技能,可为技能增加点数,注意一次不可增加太多,若出现意外概不负责,是否查看技能”。

  罗朝云笑了笑“真是奇怪的梦啊!查看技能”

  取号机屏幕亮起,罗朝云看去,屏幕上显示。姓名罗朝云,技能,技能等级,等汉字。在技能一栏里,有四个方框,三个方框是空置的,只有一个方框里写有,军体拳,未入门的字样,技能方框下方对应有+和-的选择。

  “呵呵”罗朝云突然涌起用金山游侠修改器玩游戏的荒诞感觉。

  罗朝云抱着试试玩的心态在“军体拳,未入门“的下面,点了3次加号。

  合成语音再次传来“是否确认为军体拳增加3个技能点”

  罗朝云答道“确认”。

  “技能加点完毕,是否离开?”

  在罗朝云回答离开后。独峰迅速被浓烈雾气覆盖消失,罗朝云顿时处于失重状态,天旋地转的从九天坠落而下。

  “啊~~~~~~~”。罗朝云在猛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突然罗朝云觉得身体一阵“噼里啪啦”的乱响,鼻孔下方涌出了液体,液体顺嘴角渗入口中,是甜腥的味道,罗朝云抹了一把,满手都是鲜血。”我操~~~~”罗朝云敏锐的五感传递给大脑的信息是“气血亏空”。罗朝云甚至能感受体表皮脂在迅速燃烧。

  罗朝云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冲到桌边,将头埋进粥锅里,三下五除二将粥吃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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