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泡菜

小高喜得贵子，我带她去探望。临去前细细交代她不要摸婴儿，别乱碰别人家的东西，生怕她大大咧咧搞坏东西害小高收拾烂摊子。婴儿皮肤嫩，她手带细菌，顶不了。往往坐月子的人家东西多，走几步路可能都会踩着紧要东西。她忙不迭地点头，看得我不由得绷紧神经。明显的她没听进去，在胡乱点头。心都飞到哪不知道了。

到了小高家，本想寒暄几句就走的。但小高硬留着吃饭，没好意思推辞。就让小碗去厨房帮忙去了。我要帮，小高觉得是使唤客人，坚决不给。小碗是小孩，不要紧。结果打开厨房门，见到新手妈妈偷吃老干妈，边擦嘴巴边飞快合上瓶盖，嘟囔道：“我一个山城妹子，坐月子，辣椒不给吃酸菜火锅不给吃，都卑微成什么样了？志远，你得赔我！出了月子我要吃它几大缸，吃个够。你给我腌它泡它几大缸。”哎呦，还倒打一耙。小高赶紧哄她出去了，连声说是是是，满是宠溺。小高真乃神人，怎么做到伺候月子井井有条，还心平气和的。印象中很少，不，是几乎没有哪个男人能做到。

他边安排小碗洗菜，边聊原因。小时候父亲对他很好，突然在他上小学以后严厉批评起来。他和同学放学不按时回家，跑去看高年级打篮球去了。他爸拿柳条迎接他，骂：“玩玩玩，就知道玩，不知道放学回家写作业做家务啊。”边说边抽，急得他妈抹眼泪，又不好顶撞他爸爸。毕竟一家之主要给面子。过后说，他爸在他小时候上小学以前很勤快的，现在让他做家务绝不是懒，让他听话照做。在他爸的严格要求下，他从不以做家务为耻，从不认为家务只能女人做，男人要当大爷不干家务。而他从小锻炼起，家务做得又快又好，还不耽误学业。现在他能晚睡一个小时早起一个小时，伺候月子准点上班，精神抖擞。都是小时候教育得好。妈耶，居然有这样的，佩服，狠人。再看看他做的饭，羞得我人坐不住了。好吃，太好吃啦！芙蓉鲫鱼，木耳焖鸡，炒红薯叶子，色香味俱全。临走还送我们酸甜白玉椒。一种珍珠大小的辣椒，酱油醋蒜头糖腌渍的酱菜。小碗回去开吃，味道一绝，不算辣，以她的标准。那就是常人的不辣啦。小碗对辣度敏感，非常不能吃辣。只能吃甜菜椒那种。小碗特别爱吃甜菜椒炒肉。可惜南方的菜倒手到这边，价格翻两倍。所以甜菜椒就不能经常买给她吃。前几天还向她大妈讨要菜种种菜呢，想要实现甜菜椒自由。真是的，吃货。

对此，我暗暗祈祷，不要再有什么突发奇想了，受不了。结果就怕什么来什么。她缠着她奶奶去买白玉椒，要亲自泡。逛了一圈菜市场，萝卜缨子、萝卜皮、菜梗头买了三大袋子，就没有白玉椒。只得买了虎皮尖椒，卖相好差的那种，几块钱一堆。倒出来缺尖歪嘴的，笔直笔直青青翠翠的虎皮尖椒啊，太差了。她找不到泡菜坛子，就腾出自己的收纳箱，洗洁精洗洗，晾阳台上。青椒用开水泡洗，没等收纳箱干就投进去，酱油醋糖盐加进去，怕辣椒浮起来会坏，还把青色的黄瓜压在上面，见料水不够，倒了两次开水，才心满意足放到阳台晒。虽然我不懂，但直觉她做的肯定不能吃。奶奶做的就严谨细致得多，才晾萝卜缨子萝卜皮，泡菜坛现成。故意不给小碗知道，省得祸祸。然后就看着小碗天天早晚看她的酱青椒。天热，泡菜发酵快，奶奶做的能吃了。惹得她，急得翻自己的青椒，隔一米远就看见冒白花了。行，败了，可以倒垃圾了。一了百了，不用挂心了！这几天看她得空跑去看，跑去看的，酱青椒居然不领情白花了，实在替她可惜。“宝啊，咱要活在当下，别看了。爸爸替你清理了。要吃酸的，咱买一份也不贵，跟你自己做的钱差不多，还节省时间，就不要记挂啦。走吧。”，不由她分说地拽走。坚决隔开，免得晚了她反悔闹妖蛾子。

她咬着嘴唇都要哭了。我灵醒地扛起就走！当晚在床上哭了好久。边哭边记教训，不会的查字典。通篇草书连绵起伏。写着“我失败了，以后再也不做了。”唉，好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