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章（十三）

梦境都是浑浑噩噩的对吧？

周子参睁着眼睛，望着不着边的黑。

总有些光触不可及又魂牵梦绕。就像齐偌。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周子参撑着床坐起来，脸上湿漉漉的。他用手沾了些感触，是泪吧，他想。

怎么办啊小少爷？414为什么会像消失了一样怎么也找不着？为什么他会和周子参共情？就好像他真的变成了周子参一样。以至于他现在一想起齐偌的脸心脏就一阵阵的疼，想是有人掐着他心脏的血肉用刀一遍又一遍的挖。

即使周子参和齐偌的事情还没到周子参心中所想的那个地步。可周子参就害怕，特别的害怕，害怕被齐老爷发现，被夫人发现，被世人发现，被…齐偌发现。

这是周子参的怕，同时他也期盼着。两条线都是百分之五十的可能，可是那条让他将心深埋的线里，有着他最不能接受的一件事情，那就是齐偌娶妻生子。

如果发生，要么他先死了。要么…在婚事当天，他要带着齐偌和一府的人一起死。

所以，最好不是这样…小少爷。

所以！我到底！为什么！会被！周子参的思想！影响！

周子参“我是不是完蛋了？”

周子参“414…你到底去哪了？快点出现吧…我一个人真的什么都做不好的……”

周子参蒙着被子嘟囔着，像一只露着白肚皮撒娇的猫。

这时，房间的门被扣响。门口响起了让周子参魂牵梦绕的罪魁祸首的声音。

齐偌“先生？你…起了吗？”

周子参“没起！”

齐偌“明明有声音…”

齐偌“先生，我进来了。”

门被打开，眼睛受不了突然的白光，周子参伸手捂住双眼。

周子参“小少爷…”

周子参“我…先生，还没起呢。”

齐偌“这不是醒着吗？”

齐偌走近，周子参无奈的抱开被子，准备下床。

周子参“还没从床上起来也算还没起。”

齐偌“先生学会耍赖了。”

周子参被堵的无言，寻思着眼睛大概可以习惯阳光了，于是一点点的拿开捂在双眼上的手。手拿开了，眼睛还是被白光刺得生疼，还好齐偌的身体挡住了大部分的光，这让周子参甚是感动，只是…他为什么不让开？

周子参抬头，此时他坐在床边，双腿挂在空中。而齐偌站着，他得抬头才能看见齐偌的脸。

齐偌应该一直都低着头看他，看不出眼神里是什么情绪。

周子参“小少爷让让，先生要起来。”

齐偌“先生…”

齐偌没有让开，反而弯下了腰，那张稚气可爱的脸上表情淡淡，薄唇吐露出来的声音好像带着些许无奈与怒气。越靠越近，周子参发现，齐偌的右眼尖长着一颗很小的泪痣，以前从未发现过。（周子参的记忆里没有。）

齐偌“早晨是肖天秋送先生回来的？”

周子参“嗯，先生要求他的。”

周子参“虽然凌晨了，但是先生的眼睛还是看不见，所以只好…”

齐偌“不是让先生等我吗？为何不等？”

周子参“啊…啊？”

周子参“何时…说过？”

齐偌“外公送娘亲去客房的时候，我让先生在那等一会，我去看看娘亲就回来。”

齐偌“我回去你就不见了，问了才知道你和肖天秋走了。”

齐偌“周子参…你是不是其实讨厌的不是齐府而是我？”

齐偌不是没叫过周子参的全名，只是这一次与以往不一样。

周子参低头想了又想，真的想不到解释了，只能实话实说了。

周子参“先生从未熬过那么晚，不免有些模糊，所以可能…并没有听到……”

周子参“小少爷真的说了么？”

齐偌咬咬牙，点头。

齐偌“千真万确，我自己说出来的话，我会不记得？”

周子参“那先生和你道歉，先生发誓…当时真的没有听到。绝对没有不喜欢小少爷。”

周子参“小少爷这么可爱，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齐偌被周子参的软话说得红了脸，刚刚还气势汹汹的下一刻又变得扭捏，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和周子参的距离，马上咳嗽着站直退两步。

齐偌“先生…我……”

齐偌“…不是故意的。”

周子参“小少爷在大厅找不到我怎么不直接来客房呢？”

齐偌“你说你累了，我想…先生应该回来就睡了。”

齐偌“所以就……”

周子参“所以就不来了？怕打扰先生休息么？”

齐偌“嗯…”

周子参“下次不用怕，小少爷来。先生会很开心的”

周子参“先生当时可难过了，以为小少爷丢下我了…”

糟糕！怎么说出来了！

周子参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齐偌“先生…说什么？”

周子参看着齐偌，慢慢拿下手。

周子参“从小先生难过的时候，小少爷都会陪着我，所以…先生以为小少爷……”

周子参“不…不要先生了。”

周子参自己看不到，他现在这个模样又多诱人。本就生的比常人好看，玉面星目，五官柔软，每一处都完美得无可挑剔。此时他低着头说话，星目流转着屋外泄露进来的光，像绪着泪珠下一秒就要掉下来一样。

一瞬间，齐偌就觉得，是他错了。他不应该来问先生的罪，都是他自己没有嘱咐清楚，他当时也不应该扔下先生一个人在哪，他应该带着先生一起走的。

齐偌愣愣的。

齐偌“…”

齐偌“…我怎么会不要先生。”

齐偌“先生这么好。”

像是得到了什么绝世的宝物，周子参发自内心的笑着。是的，他现在感受到了身心愉悦，整个人…不对！是整个魂都轻飘飘的。

周子参“对了，外面怎么这么吵？”

齐偌“他们打开了盥洗室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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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头吵架床尾和——永远的真理。

周子参“先生或许坏掉的不止眼睛。”

周子参“还好白天还看的见小少爷。”

周子参“小少爷真的越来越可爱了。”

齐偌“先生…你不要再揉我的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