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洛霖怎样劝说,第二天,漫盈在洛湘府转悠一圈之后,还是一个人悄悄跑出了出去。
其实,她不是不懂爹爹的担忧,天后行事向来无所忌惮,对润玉更是不吝打压,而今润玉和自家洛湘府结上亲,难保天后不会打什么坏主意。
只是.....
漫盈轻轻叹了口气,从来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现在远在香蜜剧情开始之前,漫盈也无法知道将会发生些什么,更是猜不到天后的打算。事实上,自打穿越至此以来,许多前世的回忆也慢慢变得模糊,也不知是不是真受了什么所谓“天道”的影响。
罢罢罢,且管她呢!总不能真的就为了些不知所谓的危险,就真的天天宅在家里不出门了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是真要发生了什么,就再随机应变吧!
心下一定,漫盈很快就转过了心思,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向着璇玑宫的方向去了。
说起来,这天界景致着实是极美的,曲径回廊,宫庙殿宇、凉亭石座皆是坐落于仙山云海之间,一俯首,四海奇景尽收眼底。
行至一处长廊,漫盈忍不住跑到廊边,向着远方伸出手去,轻柔的风穿过指尖,仿佛还能触碰到软绵绵的云彩。
漫盈尚自沉浸其中,却忽地感觉周身冰冷,强烈的寒意袭遍全身,像是被什么冰冷的蛇信子缠住,让她止不住的发抖,却又被强行定住了身体僵在原地,无法动弹分毫。
尚来不及反映,就听得一声破空箭响,眼前猛地一花。
却也是就在这瞬间,漫盈腕上那串风灵珠串突然绽出绚丽的光来,化作层层光幕屏障挡在漫盈的身前。
而漫盈自己,也仿佛感觉到体内有一股暖流在隐约游走,划过僵硬的四肢,刹那间脑海中似闪过一丝明悟,也不知哪里涌上来一股力气,就借着这个力量猛地全身一震。
剧烈的疼痛传遍四肢百骸,仿佛每一块骨头都要碎裂了一般,只是这刹那的爆发,终究还是让漫盈重新掌握了自己的身体,在眼前光幕破碎的那瞬间,移开了身形。
那箭羽,终于只是堪堪从她手臂上擦了过去,留下一道擦痕。
来不及细看,疼痛已然让漫盈瘫倒在地,全身止不住地痉挛,冷汗亦是在瞬间湿透重衫。
明明只不过被箭羽擦伤,却不知怎么,连意识都变得模糊不清起来,不知过了多久,疼痛好像在慢慢淡去,连着这个世界,都好似在慢慢远去,在陷入黑暗的前一瞬,漫盈仿佛听见又几道惊雷落下,震得她耳膜生疼,下一刻,她耳中便彻底失去了声音,世界一篇寂静。只留她脖子挂着的菩提心,不时地闪烁光芒。
却不知此刻天界一时风云变幻,黑云滚滚,惊雷阵阵,自无垠天际直直地劈下。
那是天道示警。
洛湘府
孱弱的少女躺在床上,呼吸轻微,将断不断,清秀的面庞上此刻满是汗水,指尖还在不时轻微地颤抖。只看得床榻边围绕着的一干人等心忧不已。
“师兄,盈儿她灵力一直在散,元神也是十分虚弱,这可如何是好呀?”临秀掩面,望着踏上的女孩和为她不断输送灵力的男子,终究是忍不住,低泣道。
洛霖却没有回话,仍自紧皱着眉头,不断为漫盈输着灵力。
“风灵珠已是我风族至宝,那箭羽竟能如此轻易破了风灵珠的防御,盈儿只是擦伤,却竟然灵儿、神元皆是一副将要溃散的模样,那是何等箭羽,谁又不知。当年灭灵族惨遭灭族,只在幽冥之怒爆发时才有一个逃脱族人现世,被魔尊带回,听闻最终又归于天界,却不知怎地再无声息。如今这天界,有谁能掌控灭灵族人,又是谁能目无遵法,青天白日下此毒手,当真是全无顾忌!”
“风神仙上莫要着急,盈儿此刻虽有灵力消散之势,但菩提心已为其稳定住元神,并未有生命之忧,便是散去的仙灵也是被其收敛,当无大碍。此时关键之处,还是要为盈儿稳定自身灵元,却不知老君有何高计?”床榻另一边,润玉亦是焦急不已,紧握着拳头,急急地询问着身边的白发仙人。
“这伤怕确是灭灵箭所致无疑,这灭灵箭一出,本就是弑神戮仙,从无失手,此刻漫盈仙子能保住性命已是不易,只叹老夫怕是无力相助了。”白发仙人叹息一声,说道。
想了想,又对着众人说道:“既是这菩提心护住了漫盈仙子元神,这本是上清天至宝,二位仙上是斗姆元君亲传弟子,不若求助于上清天斗姆元君或是菩提老祖,想必自有解法。”
润玉听了,连忙回道:“确是如此,这菩提心乃是盈儿诞生之时,菩提老祖所赠,或许他亦有办法解了盈儿此刻之境。”说罢,又转向洛霖,俯身拱手道,“仙上,事不宜迟,还是尽快带盈儿前往上清天为好。”
洛霖闻此,收了手上术法,回身道:“既如此,临秀,我们便一同走一趟上清天。”又转身望向润玉:“你也不必太过忧心,便留在天界,等盈儿这边稳定下来,我们自会再通传于你。”
说罢,便俯身抱起了漫盈,同临秀对视一眼,纷纷化作流光飞闪而去。
“夜神殿下,即是如此,那老夫也先告辞了。”太上老君对着润玉点头示意,也自离开了此处。
很快,屋内便只剩下了润玉一人。
“殿下来的匆忙,想必下值过后尚未休息,现下可要去往前厅喝杯茶水,用过早膳再走呢?”一位年轻的小仙侍走进屋来,正是临秀亲自挑选,随身照看漫盈的风族侍女巧云。
润玉却只是低垂着眼眸摇了摇头,“盈儿尚在危局,我哪里还有心思用膳呢。”嗓音低哑,不似寻常那般温雅,除却担忧,还有丝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失神。
“你下去吧。”他对着巧云吩咐道,抬步便走出了房门。
屋外,方才的黑云雷雨已然散去,天界又变回了从前巍峨,堂皇的模样。
一步步走在回璇玑宫的路上,眼看着四周云雾缭绕,各色的云彩花朵绚烂非常;抬头,是碧空如洗,阳光正好;俯身,是山河飘渺,祥云环绕。明明是几百年来早已熟悉的景色,可润玉却一时不知身在何方。
有一点的苦,一点点的疼,夹杂着一点点的涩,从心底里蔓延开来,再也压抑不住。
灭灵箭...
母神...
那滋味一下子又袭遍他全身,报复性地回击,直叫他一瞬间指尖都不住地发麻,心里如针刺一般。
是因为...
我么?
九霄云殿
“荒唐!竟然有人敢如此大胆,屠戮上神之女!本座定要将此贼人捉到,赐以极刑,以扬我天威!”
大殿之上,天帝亦是在为此事大发雷霆,高堂之下,一众仙人垂手静立,莫不敢言。
“陛下,听闻那水神之女是在璇玑宫附近遇到的袭击,那里本就偏僻少人,只有夜神最为熟悉了解,不如传夜神前来查问一番。”天后见此,忍不住提议道。
“润玉此刻怕是还在洛湘府,此事与他无关,不过,倒是也可以听听他的说法。”太微回道。
“如何能没有关系,那漫盈仙子可是在他的地方出的事,况且...”荼姚听了显然不肯轻易放过,“况且,漫盈与润玉本就有婚约在身,理应他多多照拂,可谁成想,这照顾不成,竟还是在他的地方出了事,陛下就不怕,水神怪罪吗?”话锋一转,荼姚的眼里飞快地闪过一抹狠厉。
果然如她所料,天帝听了他的话多了几分犹豫。
见此,荼姚粲然一笑。
这天帝要拉拢水神,如今水神之女出了这么大的事,甚至引来天道示警,天界又岂能没有一点表示?可如今拿不到真凶,自然就只能...
“来人,宣润玉!”
不知是谁的声音响起,好似宿命的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