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开始

part19

距离那一天已经过去了一个月，陈芊芊呆在神庙一步未出，如果不是每隔几日的饭菜都有明显被动用的痕迹，韩烁都要怀疑陈芊芊是不是已经死在神庙了。

韩烁一如往常的收走食盒，随便到苏沐那里喝杯茶。

自从事情失去控制，脱离方向，陈芊芊一直没有机会去找苏牧，那天走出牢狱，天刚蒙蒙亮，空气里带着蒙蒙雾气，不浓却让人觉得窒息，陈芊芊被漫天情绪压制，在四通八达的路上漫无目的的走着，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就站在苏牧的房门前。

可她都不敢敲门，莫名的很，却也正常的很。

苏牧是陈芊芊的精神支撑，她们相互支持才走到今天。

荀朗是苏牧的仇人，可是，在发现荀朗不是小叔叔的那一刻，陈芊芊退缩了，她想救小叔叔，她想要背弃她们初衷。

因为珍惜，她怕极了。她怕，怕苏牧恨自己，怕苏牧用扫帚将自己赶出去，更怕，苏牧再也不要自己了。

陈芊芊蜷缩在苏牧的房门旁，双手环膝，将头深深的埋在膝间，任由着雾气把自己侵蚀，掩埋…

直到……

直到，被韩烁发现带走，那个房门，也依旧没有被敲响……

离开之后，陈芊芊便吩咐了人手保护苏牧安全，然后将早已写好的信，封好交给苏牧的心腹，为她在花垣城安排了一个良民的身份，让她以后生活无忧。

安排好这些之后，陈芊芊就消失了……

韩烁再次找到她的时候，是在荀朗行刑的前一天，陈芊芊身形单薄，正费力的挪动着雕像，韩烁一言不发，上前帮忙。

跟着陈芊芊忙碌了一个时辰左右，韩烁才环视了周遭。夺人眼球的便是这尊雕像 不知道那是什么神明，可是那不是他印象中的任何一个神明。

城邦的子民认知中的神明，要么慈眉善目，要么庄严圣洁，皆是能让人心生崇敬与憧憬。

可是这位神明，面容狰狞，呲牙咧嘴，怒目圆睁，端是看着，便让人生畏。

瘦弱的女子与凶狠的神像，鲜明的对比，却莫名的和谐。

阳光透过破败的窗射进来，突入的微风将阳光分散，光丝丝缕缕的缠绕着陈芊芊的身形，为虔诚专注的她染上一抹颜色，悲悯圣洁，朦胧惑人。

韩烁恍惚，蓦地心悸，他抚上胸口，上前双臂环住陈芊芊，感受着清冷的气息打在肩膀上，那种真实感淡化了心中的不安。

陈芊芊被突如其来的环住，身体依旧没有习惯这样的距离，不自然的僵住。

因为这一系列的动作打断了陈芊芊摆放祭品的动作，她等了一会儿，发现韩烁没有动作。

“韩烁？”，几天的劳累，陈芊芊的声音格外的脆弱破碎沙哑，单单是两个字，嗓子便感受到一种撕裂的痛。

韩烁皱了皱眉，目光注视着陈芊芊的嘴唇，泛着白，还略有些干燥。

———不可说，被屏蔽———

“韩烁，别闹了。”

陈芊芊推开他，轻触锁骨上略有些刺痛的吻痕，面容清冷气息旖旎，韩烁喉头一动，想要开口解释，刚上前一步，发现胸前有一手臂阻挡，“芊芊，我……”

我喜欢你……

“韩烁，我们和离吧！”

平地一声雷，惊起千层浪。

韩烁无言，摩挲着指尖还残留的余温，像是在提醒自己刚刚没说出口的自作多情。

“为什么？”

上前，进入陈芊芊的安全距离，持续入侵。

陈芊芊脱力的扶坐在简陋的木制小凳上，扭过头，拉开距离，拒绝对视，言语间蕴含着不可辩驳的事实。

“你我本不就是交易？”

依旧是这张脸，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像是一把突然亮出来的尖刀刺入韩烁的胸膛，凶狠又肆无忌惮，大摇大摆得意洋洋地炫耀着，嘲讽着。

“可你从未拒绝过我……”，韩烁话说到一半，想起交易的内容，心被紧紧的攥紧，“你的不拒绝，也是在演戏？”

韩烁牢牢的盯着她， 却见她像个鸵鸟似的不回应，他气极反笑。

“陈芊芊，上一秒你还在我怀里，下一秒你便如此，你觉得我会信吗？”

“陈芊芊，你当我是什么？泥塑吗？你说不要便不要！”

陈芊芊闻言拧眉，刚抬头想开口否认，不知想到了什么，又低头不语。

这么一来一回，理智回归，韩烁想清楚了一些事情，走上前半蹲在陈芊芊面前， 一只手拉过陈芊芊耷拉着的软弱无力的双手，另一只手轻抬，轻拍她的额头，“陈芊芊，你别想撇下我，无论你要做什么，都不可以将我拒之门外。”

双目对视，他看见了陈芊芊眼里的挣扎与无措，一瞬间转为坚定。

“韩烁，你我相遇，皆是设计，后续种种，亦是交易。”

“韩烁，做戏的人，最易入戏，你不过是被交易暂时迷住了眼睛，是误以为喜欢，待你回到玄虎城，看着你喜欢的姑娘，你就明白了。”

“你还记得三年前吗？那时的你古板守旧得很，你与我说过，你心中有一个爱慕的姑娘，她聪慧善良，活泼可爱，你想要把她捧在手心，想要她永远倚靠在你怀里。”

“如果不是这一番波折，你们也该生儿育女，美满幸福了。”

“韩烁，她，还在等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