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解连环

且说青牛带着三人超山赶海，也不知要将他们带去何方。

“前辈，您要带我们去哪里？”雨霖铃好奇道。

“去你们该去的地方。”老者淡淡道。

“……你们前辈高人都喜欢这么说话么？”云不雨忍不住吐槽。

“前辈，请务必在天亮之前赶回来，我必须赶在鬼门关关闭之前回到九幽，否则九幽恐生变故……”雨霖铃神情恳切。

“女娃娃，这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我们此行快则数日，迟便说不准了……”

“那九幽怎么办，我能不去么？”雨霖铃焦急道。

“九幽乱不乱我老人家可不管……至于你，若不想去现在便可下牛……”老人好整以暇地回答。

下牛，开什么玩笑！这牛速度极快，谁知这是什么鬼地方……再说万一落在阳气重的地方……雨霖铃不敢往下想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坐在女人后面的云不雨颇为高兴，他小心地捋着女人凌乱的乌黑长发，语气坚决。

雨霖铃一翻白眼，对这一老一少两位高人“肃然起敬”。

……

也不知过了多久，青牛稳稳地落地。

“到了。”老者亲昵地拍了拍老伙计的臀。

青牛叫了一声，算是回应。

“这是什么地方？”雨霖铃下了牛背，好奇问道。

这是一处极阔大的院落，却连一块牌匾都没有！院落中的摆设和寻常的院落并没有什么区别，但这里的物件竟然时隐时现，不是这里忽然少了一张桌子，就是那里多了一块石头，毫无规律可言！

“这里是哪儿？”云不雨沉吟半晌，问了一句。

“不知道。”老者笑着对云不雨点点头，看样子很是欣慰，却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不知道？”雨霖铃奇道，“这不是你布置的么，你怎么会不知？”

“因为它只出现在它该出现的地方……”老者淡淡道。

雨霖铃直翻白眼，“你牛！”说着对老人竖起大拇指。

这下轮到老者一头雾水了，他挠挠头，看了看大青牛，急得直冒冷汗，最后实在是不得要领，噗通一声跪在女人面前，磕了一个响头。

老者突然的举动令二人呆若木鸡，不知发生了什么。

但他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雷得二人外焦里嫩，“老朽筹思半晌，实在不知我牛怎么了，还望师尊指教……”

……

雨霖铃好一通解释才算让老人明白了些，只是却仍是缠着她问个不停。

“师尊，您刚才说你牛逼是牛的那啥，而那啥是厉害的意思，那么问题来了，那啥是什么，很厉害么？”

老者语不惊人死不休，“像道一样厉害么？”

原来雨霖铃实在不好说出那几个字，只好用那啥代替，谁知这呆子竟对此一概不知，只是生搬硬套。

女人无奈只得又解释了一番，末了补充一句，“母的才有哦。”

老者恍若不闻，沉吟道：“如您所说，牛的那啥之所以厉害是因为它大，有道大么？可惜小青是公的……否则我一定好好研究一番。”他一脸惋惜地说道。

女人闻言，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云不雨看不下去了，“前辈，你们这道要论到什么时候哇……”

老者这才想到此行另有要事，又恢复了淡然的模样，只回头向雨霖铃恭敬点头道：“师尊，你们随我来吧……”

二人依言跟上，很快便来到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宫观前，说来也怪，这宫观竟在院落里面，像是私设的一般！

却见这宫观并不大，也没有供什么神佛，反而供着一个龙飞凤舞的大大的“道”字！只是在中间摆了一个香炉，墙上挂满了太极图之类的东西。

二人心里都觉十分新奇。

老者把二人导向偏殿，里面有一位书生打扮的老者和一位装束怪异的中年番僧正在下棋。

“前辈，您怎么在这儿？”雨霖铃惊喜地欢呼。

下棋的两人充耳不闻，目注棋盘，极力筹思。却见棋盘上的形势正是关键处，黑白子势均力敌，缠斗正紧，哪一方稍有不慎便要落下风。

门旁的老者面上有些尴尬，却又很无奈，好像对这样的场面习以为常。

“呆子、小乔你们先停下。”老者用浑厚沧桑的嗓音悠悠道。

二人这才有了反应，把注意力从棋盘上移开，看到老者俱是大喜，异口同声地说道：“师尊您怎么回来了……”

“呆子”霍然站起伸手就抱住老者，也顾不上脏不脏，一边用脸在老者破衣服上蹭，一边喊道：“师尊，我好想您哇……”

云不雨见了这一幕好生诧异，一旁的女人却已见怪不怪，暗道，前辈还是这般孩子心性。

老者似乎有些嫌弃，轻轻一推，道：“且不忙想我，快来拜见你师公……”说着把手向雨霖铃一引。

呆子这才看向她，喜道：“娃娃，是你！我们又见面了……”

雨霖铃正要说自己不是什么师公，岂料呆子也不问缘由，重重地一个响头磕在地上，朗声说道：“徒孙拜见师公。”

说罢，毕恭毕敬地站起，笑着看向一旁的男人道：“这个娃娃一表人才，和我师公郎才女貌，想必是师奶奶吧。”

云不雨面上打着哈哈，心中腹诽，你才师奶奶，你全家都是师奶奶！

雨霖铃在一旁努力地憋笑。

接着番僧走过来双手合十，躬身对雨霖铃行了一礼，用有些怪异的语调说了声拜见师公。便闭上眼，微笑着站在一旁，口中念念有词。

雨霖铃有些麻木，知道对这几位说什么也是无用，也只好随他去了。

“礼毕！”老者郑重宣布，转头对二位弟子说道，“这位小师刚才与为师论道，让为师对道的理解又有所精进，以后她便是你们的师公了，你们可要多多向她请教……”

二人恭敬地应了。

“我们这次回来有要事，我要你们二人帮助你们师公，或许可以避过此次浩劫……”老者对二位弟子正色道。

“师尊，可否让我与小乔下完这盘棋。”呆子看着棋盘殷切说道。

小乔闻言微笑摇头，“真是个呆子。”

老者无奈，“也罢，你们下吧。”

“多谢师尊！”呆子大喜，拉着一旁的雨霖铃，“师公，你且从旁指点。”

“可是我对棋道一窍不通啊……”雨霖铃连忙摆手。

“这可如何是好……我实在想不出下一手棋……”呆子急得头都挠秃了，忽然他看向一旁的云不雨，眼前一亮，“师奶奶，要不您试试……”

“好，我来试试！”云不雨答应得也爽快。

于是走到呆子身旁坐下，认真审视棋局。

“呆子，该你们了。”对面的番僧也不见怪，只是笑着催促道。

二人专注棋局，并未回答。

云不雨思虑良久，却见棋盘上的焦点是角上一个连环劫，还是四面循环，稍有不慎便不可挽回，下面这一手对白子极为关键。

他伸手擦擦额头上的汗，忽然眼前一亮。

他拈起一枚白子，轻轻落在棋盘上，微笑着看着番僧。

番僧盯着棋盘看了很久，半晌才道：“妙啊！”

云不雨这一选点十分巧妙，正是绝佳选点，这一手便让本来稍处下风的白子得以纠缠下去，胜负难料了……

“这一下分不出高下了，便作和吧。”番僧推枰微笑。

“小乔，怎么样。我就说师奶奶厉害吧……”呆子不由分说地亲了云不雨一口，“师奶奶就是师奶奶，可不是白叫的……”他激动地抓着云不雨地手摇晃着。

这一顿操作可是让云不雨有些反胃，脸上却挂着平淡的笑意。

番僧正看着云不雨，眼里有异芒闪动。

“好哇，四面楚歌却能临危不乱，师母或真可助师尊度过此劫……”老者也来凑热闹。

“师尊，难道此劫真的避不过了……”番僧担忧地询问。

“其数在天不在人，一切还未可知啊……”老者悠悠道。

“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呆子逡巡着说道。

“不知道……为今之计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老者略显无奈，“不过，我们也不是没有希望。”他目含深意地看着云、雨二人。

他快步走了出去，“师尊、师母、呆子、小乔……你们且随我到大殿来。”

众人依言来到大殿上。

只见老者在那供着“道”字的神位前虔诚地祷告着：“至高无上、无所不能的道君哪，弟子向来尊奉着您，从来不敢有半分忤逆，只是弟子愚笨，到现在依然寻不见您的踪迹……”

老者眼中精芒闪动，“为了万千生灵，请允许我忤逆您这一次吧……”老者斩钉截铁地道。

场上诸人无不动容。

……

巫山神女峰之上高阳台，传说中襄王神女欢会之所。

“这一次三巨头尽出，看样子是要跟我们鱼死网破……”襄王气定神闲地踱步。

“很好，那老不死果然中计了，这一次我便让你们变成三个猪头，新仇旧恨一起算……”瑶姬望着远山和云海，咬牙切齿。

“不，或许我们还可以这样……”襄王对瑶姬耳语道。

瑶姬怒容渐收，意味深长地笑从她脸上荡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