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影

月亮升起，是农家一天放松的时刻，远处隐隐约约的狗吠声让这夜更夜。

晚饭后，卫阿云会趁着灶上的余火烧上一锅热水，让自己和奶奶能做简单的洗漱。红白色的铝盆里一个大大喜字，很多地方已经开始斑驳。拿着这样的脸盆倒上些热水，再从桌边的大缸里舀上些凉水一兑，快速的洗完脸后又拿出下面的灰色塑料盆开始洗脚。

卫阿云坐在小板凳上弯着背，手慢里斯条的搓着脚，耳边是缓慢又有点沉重的脚步声。她不用抬头就知道是奶奶过来了，衣服一定卷着袖，会往脸盆里加些热水，再慢慢的将毛巾侵入热水中捞起扭干，盖在脸上使劲的揉搓。

小的时候奶奶给卫阿云洗过脸，她现在都还记得那巨大的劲差点没把自己脸皮给搓下来，后来就学会了自己洗。

感觉泡的差不多了，卫阿云拿着腿上已看不出颜色的毛巾擦起了脚，再将毛巾回搭在板凳上，起身出了厨房去到了屋里。

天虽然黑了，但时间并不是很晚，卫阿云拿着本书半坐在床，背靠着床栏中间的位置，毕竟也只有这里看书才是清晰的。

白天翻土时，卫阿云不小心将胳膊肘的衣服割了个不小的口子，要知道她本身也没几件换洗的衣服。奶奶翻找出针线便坐在长凳上就着灯光帮她缝补了起来。屋子里翻书和凳子嘎吱的声音交织着。

看了几十页眼睛已经开始酸胀了，涌上来的尿意让卫阿云有些躁动：“奶奶，我想去厕所。”

回过头卫阿云见奶奶正缝补的认真，满是皱纹的脸上眉头紧紧的隆着，眼睛死死的盯着下针的位置穿插来去，这针完了又用针搓了搓头皮才道：“就收尾了，你等一会。”

白日的安静到了夜晚会给卫阿云带去很强的压迫，这时候让她独自出屋门是根本不敢的。只好重新转过身，拿起被子上的书看了起来。

待沉浸在书里后，尿意似乎也不是那么明显，卫阿云平静了下来，只等着奶奶弄好。

正看的认真，一阵响动后卫阿云只来得及撇到白色的身影从身后撞了她一下飞速的窜了出去。卫阿云有些震惊：“奶……”话都没说完，身影就消失了。

卫阿云有些惊慌，不明白是发生了什么，奶奶怎么跑这么快。想到这便再待不住了，快速的穿着鞋子就准备冲出去。

卫阿云急慌慌的穿好鞋抬头的一刹那，奶奶正坐在长凳上和早前并无二样。。。

一时间，卫阿云觉得自己的头又胀胀的，甚至做不出什么反应。

面前的老人静静的坐着，似乎并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或看到任何的人影，她的表情是那么的平静。待察觉卫阿云看着她时，她还想着也许这孩子是真急了，快速的收尾了最后几针，咬断线放下了衣服起了身。

“走吧”奶奶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对着一直等在床前的卫阿云说道。

卫阿云抿了抿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沉默了。

是啊，怎么会觉是奶奶呢。

生活就是这样，当你渐渐松懈后，便会给你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