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叶白衣

周子舒看着温客行认真的样子，轻轻一笑，伸出手去捋了捋在阳光下耀眼极了的白发，淡淡的到：“好。”小贩看这两人看了半天，实在忍不住的问道：“不知道这位公子，相貌是年轻俊朗的，怎么生的一头白发啊？”“我媳妇弄的。”

“啊？”

又是这样，每每周子舒刚刚悠然而生的感动，总会被温客行那张贱嘴拍的烟消云散。“去你的。”“难道不是吗？”温客行一脸委屈，“这不就是你弄的嘛。”“……是是是，但……”“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想承认，你是我媳……”周子舒一把把西瓜囫囵个塞进温客行的嘴里，对小贩点点头，然后一脚踹开了温客行。某个人也不生气，嬉皮笑脸的跟着，自以为自己把媳妇说害羞了，挺胸抬头得意洋洋的一路走一路笑，用周子舒的话讲，好像有病似的。

山下是春天的样子——光照着却不晒，风吹着却不冷。路边小馆里坐的都是人，嘴中三句不离江湖繁事，一个个都忧心忡忡的样子。“阿絮，我们进去吃些东西吧。”二人落坐在二楼窗檐旁，酌酒调侃，推杯换盏。突然，一个十分不因景的声音闯入了甜蜜的气氛。“秦怀章的徒弟？”周子舒猛的抬头，看见那人一身白衣，一头…白发？“叶前辈？你这……”还没等周子舒说完话，温客行忍不住插嘴：“诶老怪物，你不是说你游山玩水去了么，怎么人生何处不相逢啊，还是你跟着我们做什么？”叶白衣这气便不打一处来，瞪着眼睛嚷到：“看看这个忘恩负义的小蠢货，要是没有我，你们俩这会就在黄泉下对酌空气呢，一张臭嘴什么好话都说不出来，哎呦呦真是。”

两个显眼极了的满头白发的人便在当街大眼对小眼的打起哑架来了。“叶前辈，您大人大量别跟有病的人计较。不过这头发，是怎么了？”周子舒打破了僵局，问道。“该死了，头发不就白了？早该死了。我啊，从大庆一路来，什么好玩的好吃的也试过了……我呀，要去见长青了。臭小蠢货，还有秦怀章的徒弟，哼，命是差了点，缘却属实深。珍惜吧！两个人一起长生，吼呦，可找个地方，一起做神仙去吧。你个小蠢货，别每次见着我都苦大仇深的，搞得我欺负你了似的。好好活着吧，别过啦别过啦。有缘，江湖……估计见不了咯。”叶白衣两袖一挥，来的那么突然，走的也快。

这辈子，除了江湖中惺惺一句“长明山古剑仙前辈”，好像什么也没留在世间。一人惦念，一把龙背，一身白衣，一世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