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

犹青和兖玉随着那个弟子到大殿的时候，大殿里面已经站了不少人，但没有开山一辈的另外两位，多了好些兖玉的师兄弟以及他们的弟子。

“师兄。”兖玉理因站在汶榷身边，因着犹青的到来，兖玉没有上前。

“嗯，述凌传信来说，瞳牧跟他突然断了联系，他往妖族去看的时候，在妖魔边境遇上了妖魔两界的人在集聚，便传了信回来。还没等他找到瞳牧，其他师兄弟就出了意外被魔族抓住了，他便隐了行踪悄悄行事。刚刚又传信回来说是人手开始移动了。”

银肃是最激动的，“我带人去！瞳牧被妖族抓住可不得了。”

“肃师兄别激动，瞳牧的事情我们都知道，自然是要赶紧找出他。其他师兄弟被魔族带走也还要好好商量一番。还有这人马……”苒萩说话不急不慢，缓缓的声音很容易让人平静下来。

“对，我们得好好商量这人员分派的问题。”人群靠前的一个男子说到，他是无形道的大师兄喻司，也就是瞳牧的直系师兄，说起来瞳牧也算他一手带着的。

“喻司说得对，现下三件事一个都不能耽搁。”汶榷站在中间的位置，管理事务很久了，大家对他也很是敬佩。

“对哦，汶榷师弟，那我带人去流云镇候着那些妖魔鬼怪，流云镇跟北城算不得远，法术片刻就能到。”

银肃修仙前是个行走江湖的侠士，对人界城镇地形等相对熟悉，想来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了。想到此处，在座的人都不禁点点头。

本来犹青最适合跟着去的，她对那不会不了解，只是她要早去极目山，思及不免有些没帮上忙的遗憾，这分明是最该她做的事。

兖玉眼角扫到犹青低下了头，偏过头小声说了句，“无碍，天屏的事还得你去。”

犹青抬头看向兖玉，轻轻点点头。

那边汶榷已经定下了另一事领头，由喻司带几个他的师弟去找瞳牧，毕竟无形道多妖怪出身，对那里会熟悉些。

“剩下述凌那边，可能要兖玉去一趟了。”述凌天不怕地不怕，但偏偏最听兖玉的话，想来是因为年少时跟在兖玉身边的原因，万一有什么紧急的事，兖玉也好让述凌别意气用事。

“好。”

“不过，犹青姑娘刚刚寻了师父，不知天屏的事可有办法？”定下急事后，免不了要问问天屏可还有救。

“尚无办法，我需得去极目山一趟。”

兖玉也点点头。

“好，需要兖玉一同前去吗？”汶榷是兖玉亲师兄，对三十多年前兖玉失魂落魄回来的事还是知道一些的。

兖玉闻言也转过头看着犹青，眼神里带着询问。

“不用了，述凌仙君的事要紧。”犹青本就心里有一点惭愧，此刻哪还敢辛苦兖玉跟着她一起去寻山，耽误了述凌仙君的事就不好了。

商定后，大家都回去收拾准备一番，然后即刻出发。犹青多留一会也是没有意义，索性兖玉向来也用不着收拾什么，两人在门口与汶榷、苒萩告别后就一同下山了。

苒萩站在汶榷身边，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眉头轻轻皱着，总觉得有些不安，迟疑了很久，“师兄，修无情道真的就会无情吗？”

在人王宫殿里，兖玉笑那一下，她瞧见了。

汶榷闻言轻轻笑了一下，“别太担心，阿兖不会的。”

苒萩看了眼远去的人，又看了眼汶榷，心里念了句呆子，才“嗯”一声。

兖玉在山脚就跟犹青告了别就去了妖魔边境的方向，犹青直奔陶元镇的福源客栈里，跟着小二上了二楼，才上完楼梯，不远的房门就打开来，墨佑笑着跑过来。

犹青站在那看着，心觉着这少年真是好看，一双眼睛水润着，因他总爱跟犹青撒娇，配上笑盈盈的嘴巴，若说是个姑娘，也不是没有人信的。

“姐姐总算回来了，我以为又是得等好久呢。”墨佑拉住犹青的左手。

墨佑的身量已经快到犹青的肩膀了，挨着近犹青才注意到墨佑眼底的青黑，遇到她后都没能好好休息，犹青心里顿时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带他再一路奔波去极目山。

“怎么会呢，不会让你一直等的。”犹青被墨佑拉着进了房间，被按在凳子上坐着。

“姐姐有话说？”墨佑一边倒茶一边问，但是视线却没看向犹青。

“没什么，今天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得赶路去个地方。”让墨佑别跟着这话犹青还是说不出口。

“姐姐想去哪？”墨佑很满意犹青的回答，只要犹青此刻坚定了带他在身边，以后发生什么也别想甩开他。

“极目山！”

墨佑递向犹青的茶杯抖了一下，滚烫的水倒了墨佑一手，直愣愣地看着犹青，“姐姐……怎么会想去那？”

犹青见墨佑被烫着，赶紧用手帕沾净水，轻轻吹着，“天屏的事还没有找到解决的方法。疼不疼？”说着又凑近了些，用手催动灵气，淡淡绿光映在她的眼睛上。

墨佑牙紧紧咬着，眼帘垂着，愣是好久没再说话。

“得辛苦墨佑跟着我一路奔波了，等这危急解决后，一定好好陪着你。”

从前犹青在灵枢里，没有适龄的玩伴，也没有小一点的侍女，出宫办事也无暇玩耍，这才觉得有人时刻陪着说话有多好。

犹青看向墨佑的眼神是认真的，何况墨佑知道她是不会哄骗他的。

“好，姐姐可要记住这话。”墨佑两只手已经不红不烫了，好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

犹青掂量着从人王那儿讨来的铜板，又想着出门问问极目山的消息，就带着墨佑出了客栈。

兖玉一路向北，纵然他仙术高超，也耗费了好几个时辰，到人界最北处的时候还是快要破晓了，虽然妖魔两境地域远不及人间广阔，但是聚集相对密集，一不经意就可能被魔族人盯上，安全起见不得不换了副模样。

说起这地域，人界自是最享尽恩赐，面积极广，东部面海，南部多沼泽平地，西边地势才多有起伏，挨着人间的有无山山群就在这起伏之后，从有无山往北是一片大漠，这便是鬼族的地盘，人间的北边就是妖魔的地盘了，东妖西魔，原本一两千年前还划出了怪族的地盘，但是奈何这族数量不增反减，被妖族吞并是大势所趋。料想是人间划去了太多的泽灵之地，此次妖魔联合许是早有预谋。说起来鬼族深入大漠后甚少传出消息，久不在人间生乱，以致于此次危急都没考虑到鬼族。

魔宫。

“你去把拂羽给本君找来！”魔君坐在主座上，眉头紧紧皱着，一脸不高兴。

魔君身边的丫头嗯了一声，赶紧跑出了大殿，往瑜宫去。

拂羽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主位上的那个小姑娘嘴巴翘得老高，心里头就知道这是找她干嘛了，“拂羽拜见魔君。”

魔君小姑娘气势汹汹地站起来冲到拂羽面前，“你说，为什么国师哥哥还不来见本君？是不是你根本就没告诉他本君在找他？”

“拂羽不敢，国师大人不出现自有他的要紧事要办。”拂羽一直挺直腰背，面对筠瑟的气愤不为所动。

“现下除了抢回地盘，能有什么要紧事？”筠瑟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拂羽不能说。”拂羽垂下眼，轻轻弯了下她的宝贝脖子。

“说！”筠瑟瞪着拂羽，心里讨厌死这个拂羽了，简直就跟妖族那只孔雀一样。

“国师大人寻人去了。”

筠瑟看着拂羽一脸为难，心里琢磨着拂羽是不是在诳她，国师哥哥找什么人用得着亲自去么，“寻什么人？”

“不知道，想来是极为重要的吧。”

此刻门口进来个人，是魔君贴身侍女乐牙，她走到筠瑟的身侧，站着也不说话。

“下去吧，你最好别骗本君。”

筠瑟看着拂羽走出了门，才看向乐牙，“怎么样？”

“魔君，国师确实不在瑜宫。”

听到这句话，站在门外侧边上的拂羽才笑了一下，扬着她高贵的脖颈回瑜宫去。

筠瑟又撅着嘴巴，坐回她的宝座上，两只手绞着衣带，“乐牙，你说国师哥哥会有什么重要的人？”

“乐牙没听说过啊。”

筠瑟看了看乐牙，“要不你去打听打听？”还没等乐牙回话，又赶紧说，“不行！被国师哥哥知道，他肯定要生气的，他不喜欢有人管他的事。但是我又好想知道嘛~”

“魔君……那乐牙到底去不去啊？”乐牙也轻轻皱着眉头，国师大人一看就凶而且他在位好久了，她是又敬又怕。

“哎呀哎呀哎呀~乐牙你悄悄去啊，别被旁人发现了。”筠瑟真的太好奇了，小的时候她也没见国师哥哥身边有过什么重要的人啊，有秘密的感觉真是让人不喜。

回到瑜宫的拂羽，径直去了国师的房间，虽然那个人不在，但她每日还是会来亲自打扫一番，这是她跟国师两个人共同的习惯。拂羽清扫了一遍后，最终还是打开了密室的门，她右手拿着鲛人烛，走到最深处，她不是第一次来，所以对里面的格局还算清楚。

她站在被术法保护着的看不清真容的画像前，心里多少是有些酸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