屡教不改

154一进他们老大办公室，就感觉活像到了政教处。

偏生有人还作死：“哎，001哥哥，你就给我点儿吃的呗，我都已经三天没吃饭了，你就可怜可怜我呗。”

秦究一脸笑意：“三天没吃饭？我看你精神挺好的，不像是三天没吃饭的人啊。”

“您找我？”

有考生在场，154表情更正经了，说话都带上了敬称。

苏黎看起来倒是很惊喜：“154哥哥，你也在啊，快过来。”

“第二次违规，处罚是什么？”秦究忽视来自某人的聊骚缓缓转着手里的笔，看向“一阵子没来，我记不大清了”。

154木着脸沉默两秒，说：“关禁闭。”

秦究：“……”

苏黎笑得很是嚣张，笑话，他从小没有怕的东西，他连死都不怕还怕这。

秦究：“除了禁闭，就没点别的什么？”

154张了张口。

屋里有什么东西“滴”地响了一声。

苏黎的目光随之落在秦究手腕上。那里有什么东西忽闪着亮了一下，声音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154说：“看吧，加罚是违反规定的。”

秦究垂了一下眼，漫不经心地理着袖口，那道忽闪的亮光紧跟着暗了下去。

“只有桌子椅子的禁闭室有点无聊。”他看着苏黎，话却是对154说的“便宜你了”，他看上去有点遗憾。

154点头：“确实。”

“要不你跟他一起？好歹有个场景。”

苏黎表示赞同：“这个提议不错，我可以和154哥哥好好交流一下感情。”

154：“……”

这是罚谁呢？

秦究笑起来：“玩笑而已，别当真。”

苏黎表情转为惋惜，“看来，我跟154哥哥注定无缘，只是可惜了，本来我们可以共度良宵，只是001哥哥吃醋了，所以只能下次了。”

秦究:“呵，吃醋，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苏黎:“嘻嘻，恼羞成怒，都老夫老妻了，害羞个什么劲。”

秦究:“……”

154已经习惯这种神鬼莫测的混账话了，他迅速松了一口气，说：“那……还把他送去楼下，再玩儿三个小时，玩儿够了再送回去？”

“我这是游乐场？”

154不吭气了。

他眼观鼻鼻观口地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新指令，便瞄了一眼。

苏黎正站在窗边看远景，整个人跟幅画似的，摆明了死猪不怕开水烫。

至于他们老大秦究……

他两手松松地交握着，目光落在苏黎病态般苍白的侧脸上。

“老大？”154出声提醒了一句。

又过了片刻，秦究才收回目光，冲154提议道：“再去骗一个考生违规，跟他关一起。”

胡说什么呢这是？

手腕又“滴”了一声。

应该跟之前一样，是一种示意和警告。154牙关绷了一下，秦究却没太在意。

“不关了，直接打发走？”

秦究“啧”了一声。

他想了想，问154：“上一个用过的禁闭室，清理了么？”

154茫然：“有需要清理的地方？”

“绳子收起来了，‘下次我还来’的纸团我也扔了。”

苏黎终于转过头：“怎么扔了？那可是我第一次给别人写小纸条，留作纪念多好。”

秦究：“还挺珍贵，要不你捡去？”

苏黎摇摇头：“大可不必，还是送你吧，一会你自己去捡。”

154：“……”

这聊天方式，简直了。

秦究说：“还有一间呢？”

154：“哦，还没。本来要清理的，但考生违规太过密集，我跟922还没顾得上。”

“那就让这位密集的……”秦究顿了一下，看向苏黎，“怎么称呼？”

苏黎：“监考官没考生资料？”。

“让这位屡教不改的考生去清理吧。”

苏黎：“……”

眼看着办公室要发生凶案，154忙不迭应了声，绷着脸迅速把危险分子请下楼。

楼下杂物间。

922跟154挑挑拣拣找着工具，真正受罚的考生站在门外，一脸新奇：“我靠，我长这么大就从没扫过地，靠，难道在这一天之内，我就要献出我人生中第二个第一次吗？”。

“行了，别在那儿跟个好奇宝宝似的，真打起来，你肯定打不过他。”922说。

可能是出于某些未知原因，922对苏黎的态度改了一些，说话不像之前那么公事公办。

苏黎没忍住笑出声，显然不信。

“你以为001号叫着玩的？”922说，“我当年第一次见到老大……哪一场来着？在什么野战军基地旁边吧，记不清了。反正一条街！整整一条街，地上全是血，他手里拎着这么个样式的肩抗炮——”

“找你的桶去。”154绷着脸打断他的话。

“哦。”

922意犹未尽地回忆了一番，又在154的逼视下正了神色，冲苏黎说：“你先过去，我一会儿把桶拿过去。”

苏黎求之不得：“好嘞，那我过去了啊，你们快点，别耽搁。”

就因为这句话，154最后还是不放心地陪同苏黎先去了那条走廊，毕竟，这位可是有过前科。

“这些血都需要弄干净。”154指了一下地上乱淌的血迹，又走到关秃头的禁闭室门前开锁。

“对了，”苏黎拍了下头，“考生顺利通过考试，成绩优异可以转为监考官，你们也是这么来的，对吗？”

154愣了愣：“没错 ，谁告诉你的？”

苏黎毫不犹豫道：“001监考官哥哥呗。”

154：“……”

这不科学！

“什么样的人会被拉到这里来？”苏黎继续问道。

154镇定下来想了想说：“异常危险的人。”

苏黎眼神复杂。那一屋子老弱病残你告诉我那是危险的人，系统是不是眼睛不好使。

154想起那一屋子老弱病残孕，又说：“……可能不太准确。”

苏黎：“那叫作不太准确？漏网之鱼？”

154摇了摇头：“什么比喻，漏网之鱼？是——”

滴。

又是那种声音。

这声提示来自于154，和那位001监考官一模一样。

154摸了一下手指。

他食指戴了个素圈戒指，一道警告意味的红光就从戒指下隐隐透露出来。他看到红光，便立刻闭了嘴。

“这是什么？”苏黎满脸新奇地问，“001哥哥身上也有。”

“这是违规提示。”154转了一下戒指，挡住光。

苏黎闭嘴了。

都违规了，怎么问。总不能拽着人家领子让人家说吧。

“在干嘛呢？”922拎着一个铝制桶，跨过各种血迹走过来。

苏黎应了一声：“哦，我们在聊监考官制度呢。我就知道一条禁止监考官与考生发生不正当关系。”还是154说的。

“不光这条，还有禁止聊危险话题，禁止滥用职权欺凌考生，禁止帮助考生作弊，禁止监考官跟考生乱搞关系——”922回道。

“哦，当然，这点基本不太可能。”922说，“不打起来就不错了，真打起来，禁止监考官违规弄死考生……等等。”

苏黎：“……好棒棒哦。”

毫无诚意。

154不再开口，他把禁闭室的锁卸了。

门一开，馨香扑鼻。

里面除了血，还有些残渣黏附在地面和墙上。

苏黎目瞪口呆：“……我去，那位秃顶大兄弟啥品味啊？鬼片收集机？你们平时都扫这些？”

“当然不是靠手动。”922捏着鼻子说，“不然跟惩罚我们有什么区别？”

“恶心是有点恶心，但打扫总比关禁闭好一点。”

苏黎面无表情：“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

922讪讪地说：“呃……对你而言，总比跟我们老大共处一室好，是不是？”

苏黎反驳：“我不觉得，我还可以回去再坐……你别跑！你们听我说完！”

苏黎话没说完，922就拖着154忙不迭跑了。

走廊重归安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