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巍的眼镜早已不在了,他瞪大湿润的双眼望着赵云澜。赵云澜立马重新把人搂在怀里。
“我不走,我哪也不去,就陪着你。”又哑着声音,询问医官:“沈巍到底怎么样了?!”
“黑袍大人的情况不是很好,现在只能舍弃这个孩子,保大人的性命,可这孩子就……”
接下来的话,医官实在是不敢开口。
“我不管孩子怎么样!救沈巍!你听明白没有?!我要救沈巍!”
赵云澜的意思简洁明了,谁还能不明白?医官顿时被吼的哆哆嗦嗦、七荤八素,准备好针药就要动手,却被躺在怀里、奄奄一息的人,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把手上的东西打丢在地上。
“这……”医官手足无措,看向他们的黑袍使。神情动作都是惶恐万分,不知这是几个意思。
“你出去。”
沈巍冷静到可怕,对医官说,眼神却不曾离开过赵云澜。而医官仁者父母心,想劝些什么,最终还是无言的站起身,收拾东西准备离去。只是刚一起身,黑黝黝的枪口便对准他,吓得他瞬间跪了下来,脑袋挨地:“令主大人饶命啊”
“没有我的命令,我看谁敢走!”
他的眼神,遗留在沈巍身上,刻入骨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沈巍,你是不是又要自作主张!你是不是又想丢下我一个人!”
“我没有。”沈巍干咳两声,摇头的力气都是奢侈,只能眼神带上恳求:“赵云澜,你再相信我一次,我不会丢下你,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但这个孩子,我也不能放弃。”
赵云澜脑子里铺天盖地、混乱一片,就想哭出来。除了那次亲眼看见夜尊用冰锥刺穿沈巍身体,他就没有这么没出息的哭过,急得用手捂住整个脸,就像可以藏住整个人的狼狈。
挣扎——他爱沈巍,见不得这人再受一丝苦、一丝痛,可现在就是他舍不得的人,就他妈躺在自己怀里疼的痛不欲生,疼的赵云澜恨不得诛了自己的心。
纠结——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沈巍,强大而又隐忍的黑袍使大人,骗过他无数次,每次都是那么天衣无缝、滴水不漏。
最后无数的情绪是翻腾的大海,在海风和落日的照拂下,归于深沉暗邃的平静。
他放下枪——医官明了他的意思后嗑了个响头,站起身又鞠下一躬,拿着东西出去了。
赵云澜握住沈巍汗水淋漓的手。
“沈巍你给我听着。你不需要我的相信,你做什么、想干什么,我都会尊重你、守着你。但你给我记住,如果你再骗我,拿自己的命不当回事,我赵云澜绝不会独活”
“大不了地府黄泉,我赵云澜为你开路。”
沈巍用尽全身黑能量,再次将斩魂刀唤回自己手上。
“沈巍?”
还不等赵云澜怀疑有他,沈巍当机立断割破自己手掌脉络,鲜血在刀刃上流淌,描绘出特殊诡异的花纹形路,冒着森森热气,让赵云澜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