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逝者转为生者

“研究院之前有过一个研究项目，后来因为某种原因，给腰斩了。”

林顺如手里的雪茄给换成软中华，他夹着烟，吞云吐雾长吁了口气。

“说实话，那个研究其实挺缺德的，废了也挺好。不过那段时间，我的研究论文卡着了，所以想借这个由头，招募些青年才俊来。”

穆寒池双手抱胸，帮他揭秘了那个研究项目。

“致幻剂，是吧。许墨当年调配的致幻剂，间接害死了一名助手，连带着研究院上上下下的工作人员，都险些中毒。”

林顺如连连点头，吐出的烟都随着他点头的幅度一口一口地往外吐。

“对对，是那个事。我还听说，穆警官就是当年参与调查的警署呢。这么多年了，还真是有缘分啊。”

“为什么非得是这个呢？根据研究院近些年来的研究和教授您积累的丰富学识，只要您开口，有的是更高精尖的研究排队等着您来做。为了这么个和毒品没什么区别害人不浅的玩意儿，您还要赌上自己的职业生涯以身犯险？”

他将烟蒂碾在矿泉水瓶盖里，眼神里带着憧憬。那似乎是他日日夜夜，无数次梦里见到的场景，坚信自己能够得到。

“不瞒你说，当年我也喝了研究院的水，产生了幻觉。但我的幻觉，我的天哪，我这辈子都无法忘怀。”

“您看到了什么？”

林顺如的鼻孔放大，贪婪地吸进这房间内已经淡去的烟味。

“我看到了我的一生，是那么得美好。那望不到边际的人潮，只为我一人响起掌声。我庸庸碌碌，到如今才意识到，我再也回不去了。请问，能给我倒杯水吗？”

正当阿卡多要发作时，白起说声马上来，到门口附近的饮水机，给他带来杯温水。

“谢谢，小伙子，人在说到尽兴时，总会感到口干舌燥。怕那不过寥寥三寸的舌尖，道不尽时光那万里长河。”

“您可以稍作休息，这是您的权力。”

林顺如谢绝了白起的好意，眼角的皱纹堆叠着上翘，放下纸杯，摆了摆手。

“你不懂，有些话，要说给活人听，也是为了给死后听不到的人讲。”

白起没说什么，表示理解，回到椅子上拿起笔接着记笔录。

“说到哪儿了，哦，对的，我想起来了。我的那一生，呵呵，过得真快啊。”

“打断一下，老教授，所以你是为了重新回望自己波澜壮阔的一生，想自己做出致幻剂来，重新看到吗？”

阿卡多疑惑地说道，因为这无疑是最符合的条件。

他没有否认，直截了当地承认了。

“没错，这是一部分原因。但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对比我这蜉蝣一瞬，更加值得的。”

说到这里，林顺如突然止住了话头，看向穆寒池。

“穆警官，我想问你个问题。”

“您说。”

“你的身体健康情况怎么样，每年都有体检血检吗？医保买了吗？”

“我的身体很好，各项指标都正常，五险一金都有。”

“对，是的，这就足够了。”

“抱歉，教授，我还是不太明白。”

“每个人的心里，都或多或少有着填不满的贪欲，但最简单的身体健康，却也是最难得实现的一大问题。众所周知，毒品可以从大脑神经击垮一个健康的人。但毒品说白了也是化学药剂，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用于治病的药物，根本都在于调和身体机能的平衡。”

穆寒池皱起眉，嗓音不自觉压低。

“请明说，教授。”

“呵，果然，你也是这个态度，怪不得敏悠会那么反感，想要去曝光我。让毒物成为良方，让逝者转为生者，的确是痴心妄想。”

这时，他的目光突然转向阿卡多，带着势在必得的笑容，眼角的皱纹几乎挤成一条线。

“但有个人的出现，或许会成为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