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青水寻死

苏婉缓缓闭眼，泪在她好看的眸子上结着雾气，似一个下凡的谪仙。

终于要死了么…

闭上眼，母亲为自己讲的那些，和看到的那些事，便一一在脑中浮现出来，按捺不住。

眼前因深秋而败落的院子里，伫立着高高在上的两位贵气的夫妻。

男的名唤苏黎族，女的唤作秋娘。

脚下跪着一个秀丽端庄的西域女子，身着布衣，摆弄着宽大双人浴桶中两人大小、粗细不一的脚。

秋娘抬手抬手，拉了跪在地上的棱角分明的脸，送入一块细碎的糕点：“委屈你了，青水…”

青水小心的小幅度的嚼了嚼，眼巴巴地望了秋娘一眼：这个不如她貌美，窈窕的女子，即使身体肿得像球一样，也有老爷的疼爱…

青水调了调腰的幅度，正欲直起身来，忽见苏黎族伸出一只手，像要扶她起来。她微微一愣神，随即抬了抬眸子，见是要她换烟丝，便迅速的接过，麻利的拾起了水盆，腋下夹着烟杆，快速地逃了。

“老爷，夫人，水凉了，我再去换一盆。”

“去吧，稍微加热一点，太不舒服。”离了烟杆的苏老爷斜眯着眼，反佛还对她使了个媚眼…

身体一瞬间就寒了起来，她放下盆，狠命地揉搓着手臂，想要抚平她臂上的疙瘩，可是一瞬间，泪就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摸了昨日苏黎族在她臂膀上磕下的烟窝，疼得出了一身冷汗。她欲哭出声来，却在下意识间捂住了自己的嘴，咬着牙，将泪咽到半滴油水都没有的胃中…

“青水，来了没有啊？”

“来了，夫人！”

她迅速从柱子上的小袋中掏出一小卷烟丝，将它按入烟杆的球状铁窝中：“天天抽，死了才好！”

这是她每天躲着时说得最多的一句话，也是唯一一句真心话…

苏黎族惚的睁开眼，瞥见旁边那笨重的秋娘唤了侍女出门，这才一把揽了正在替他捏脚的青水，口水胡乱地流着，再她滑嫩的颈窝和柔细的脸上乱蹭。

青水反抗，可是饿得根本没有力气，软软地摊在那片石椅上。

“老爷，放了奴婢，放了奴婢…”

“今日恐怕不行，嘿嘿嘿…”

苏黎族顺了石墩上的好酒，一饮而尽，醉意很快就爬上了双颊，夹着浑厚的醉意，一把将挣扎着的她抱起，转身往她的房中走去。

他尽性至极…

他疼痛至极…

她饿得至极…

苏黎族厌倦了，将撕碎的衣服胡乱扔做一团，盖在她毫无遮挡的纤体上…

“过来…”苏黎族随手抓过烟杆，毫不犹豫，毫不留情的磕在她血淋的肩上，低头沉闷地扶了扶那两个圆的似满月的烟窝。

“如此，煞是好看，哈哈哈！”

他又恐笑声惊着了外面的人，便裹了衣服，慌乱地跑出去。

临到门前，转头眯了眼，邪笑道：老爷我今日很满意，叫厨房给你加餐…”

“加餐！加餐…加餐…呵…加餐…”她独自语着，摸了摸干瘪的肚子，冷笑着，往了往远处的晚霞。

对于他们有权有钱的人来说，女子的贞洁，就像给流浪汉的施舍一顿馊饭那样简单。

而她，只不过是从西域难民中麦过来的一个洗脚丫头而已，只是有权势的人手中的一个作乐的工具而已。

微微看了床头那止伤药，她冷哼一声，嘲讽道：“有什么用呢…”

…

秋娘才一进院子，便看到池塘旁的亭子边倚着几名丫头，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

声音不大，却恰似说给她听的，每字每句都麻溜的钻进她的耳朵里。

“唉唉唉！那院里又在干那事了啊！”

“是吗？那西域妖女还真不赖，叫老爷魂都勾了去…”

“我刚才还听见那声呢，老羞人了，听得我脖子根都红了呢…”

众人打趣道“你这小丫头，这么不正经，要不也把你送老爷处去，给你做小妾，气一气那不会下蛋的胖母鸡…”

“不要，不要，你们坏死了…”

秋娘脸色铁青，手中肉肉的拳头捏了起来，总管见势赶来。“夫人，要调教调教这些贱人吗？”

“不用，把她们打伤了，你来干活啊？”

“也不是不行…”总管小声嘀咕。

“胖德，带路，我要取了那妖女的狗命…”

…

青水哭罢，咬着牙，用破旧的刀片划了手，找了一个极其舒服的姿势躺了下来，准备结束她这悲哀的一生…

“我来了…自由…”

死亡悄无生息，顺着藤蔓，延伸到枯旧的烂屋，绽放出一片殷红的死亡形状，美丽妖冶，不失鲜活。

“别了…苦难…”